我们到了何炜工作的地方。一进门,前台是个看上去很温柔的姐姐。我和明哲走在最前面,我看到前台姐姐刚想张口问些什么,又看到了我们身后的何炜。态度转变为了惊讶。
“何炜?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老板要工资的”何炜说完,把拖欠他工资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一把委屈的样子,性格和之前大相庭径。
“怎么这样呢,前段时间我还问你过几天你不来,需不需要给你请假,你低头进去也没理我。”前台姐姐略带遗憾的说。
“请假了会怎么样,他说他是辞职了。”明哲接过话题问道。
前台姐姐上下打量了一下明哲,说“他只是说了句明天不来了,什么手续都没有办理,应该算矿工的,那天要是请假了,还可以有基本工资,你们看着年纪不大,也应该明白吧。”
明哲点了点头,谢过了前台姐姐。看了一眼何炜没有说话,示意我和何炜留在大厅等他,他自己进去找那个中年男子。我了解明哲的性格,想拦住何炜让他等消息,转头一看,何炜已经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了。
看到明哲进到了办公室,我掏出手机给萧陌然打电话,询问他在哪里。萧陌然说已经在附近,挂断了电话,我看到有一条短信,发件人是安梓辰,内容是又告诉我一次苏雅雯回来了,让我明天和她见一面。
我发送了两个字,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发呆。何炜因为明哲刚才的一个眼神,坐在那里一直的东张西望。
明哲敲了门进了老板的办公室,中年男子问明了明哲的来意,呵呵一笑,站起身走到明哲旁边,拍拍他说“我现在要先开会,你要是可以等就等我散会再来,要不就和我一起去。”
明哲同样微微一笑。“好,我跟您去会议室谈。”
中年男子带着明哲进入会议室,明哲看到整个会议室里围着圆桌坐了满满一圈的人,西服革履。看到明哲这个陌生的面孔纷纷的议论纷纷,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明哲扫了一眼找了个一个空座坐下。
中年男子坐到正席先是咳嗽了一声,顿时屋子里鸦雀无声,大声的说“这是我们原来员工的朋友,说我拖欠工资,来帮朋友要工资来的。”
听中年男子说完话,屋子里又开始了一轮讨论。明哲表情淡定的说“是,我觉得我朋友该拿到应有的工作报酬。”
中年男子顿了顿。说“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义气。这在交朋友上你绝对是个好兄弟,可是年轻人啊,社会上很多东西不是凭这两样就可以畅通无阻的,也许你觉得干多少工作就该拿多少钱,但这个社会上有它的规则。何炜的工资按照劳动法甚至情面上都是不该发给他的。”
明哲插话说“所以说您还是不发么。”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我会给你260元钱,冲着你年纪轻轻的这份勇气,这是公司的防暑降温费,破例可以发给他。做事要守规则,如果今天你也是他那样的态度来找我,一分钱都不会有。”他看到明哲一副要辩驳的表情,又接着说“当着这么多的员工,我总不会为了他那几百块钱的工资骗你吧,还是那句话,我很欣赏你,毕业可以来我这工作。”
明哲坐着想了一会,欲言欲止,最后说“好,谢谢您,我会考虑的。”
“隔壁会计室去拿钱吧,年轻人。”
我闭着眼睛在想很多自己的事情,耳朵边传来何炜的声音。“明哲,怎么样。”
我睁开眼睛,看到明哲攥着钱,来到了大厅。“钱拿到了。出去说吧。”
出了公司大楼,看到萧陌然已经等在门口,看到我们出来,他先走到何炜面前问“请客不叫我?”
“啊,没有没有,我不是让林亦给你打电话了么”何炜从明哲出来,性格突然的恢复了正常。哈哈大笑的说。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抬头看看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我们向工厂园区反方向的街道走着,找到了一家火锅店,决定晚餐在这里解决。
何炜大大方方的走在第一个,在一个冷气充足的桌前招呼身后的我们坐下。服务员送来菜单,每个人都在低头的翻阅着。何炜忍不住开口问“明哲,要回来多少钱。”
明哲听完没有抬头,把之前攥在手里的一叠钱,扔在了桌子上。何炜先是一愣,拿起来钱数了起来,我清楚的看到,是一张100元,6张10元,还有5张20元。
“明哲,你和我开玩笑呢,我工资最少900多呢。别逗了。”何炜举着那几张纸币,嘿嘿的笑着问明哲。
我感到了明哲肯定有隐瞒的事情不方便说,我打断何炜的问题说“你们先点餐,我和明哲去买点喝的。”
我带着明哲出了火锅店,随即问道“怎么回事明哲。”
明哲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说“他辞职没办手续,矿工不请假,工资全扣。人家那有理有据。”明哲把进会议室之后的事情和我说了一遍。听他说完,我真觉得这仅仅的260元钱也是忍辱负重,也只有我们这样的关系才能帮上这个忙。想来,那个中年男子也是想让这点钱,让他请朋友们吃个饭吧。
“我最生气的是明明人家姐姐问他情不请假,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大热天的又把我们骗过来要工资,我在屋里那么多人差点下不来台。”明哲又气愤的说。
我知道明哲表面吊儿郎当,其实是跟自尊心很强的人,我也不知道从什么角度来劝他。“这么多年了,能一起又乐又苦的到今天也不容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之前在SH我还和你讨论过,相敬如宾的不一定是朋友,天天打架的才是真正的朋友。”
谁都有犯错的权利,只是能不能改正,相信这次的事情对何炜也算是一次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社会。
我和明哲简单的买了点啤酒和饮料回到火锅店。看到的场景让我都有点火冒三丈,何炜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看着菜单,翻来翻去,萧陌然闷头坐着玩手机,桌子上则是除了一盆装饰植物,空空如也。
“半个多小时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问。
“你们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你们吃什么。”何炜理直气壮的说。
“我随意,都行,”萧陌然也是如此回答。
明哲没有理会。坐下拿起菜单,先是点了几样东西,抬头问何炜。“你打算这顿饭花多少钱的。”
何炜想了想。说“200吧。”
“那60呢。”明哲问。
“我留着这两天吃饭啊,我掏200,剩下的你们来。”何炜大方的说。
我看到明哲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点餐,我心里暗暗想,还好之前出门口袋带了钱,感觉也是现在这样的结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很快的,服务员上齐了热腾腾的锅底和各种蔬菜和肉类,莫名其妙的折腾了一个下午,拿起筷子准备享受这顿何炜难得的“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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