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这座自古老文明诞生以来,一直在历史中默默见证了各个王朝兴亡的历史古城,如今虽也随着时代迈开了其步伐,但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许多的传统,就如同陈粮的美酒,依然使得这座城市,飘荡着历史醇厚的浓香,而作为燕京的一个显著特征——四合院,如今不仅是文明的一种继承,在许多人眼里更代表了其拥有者的地位。
在距离燕京繁闹的市中心不远处,有一方尚未被开发的山林,草木的繁茂使得这里仿佛是隔绝出了一方新的净世,这在寸土寸金的燕京城显得尤为不可思议,但整个燕京却是没有任何人敢打这片土地的主意。
因为在那片山林的深处,存在的那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很难想象以这里道路的崎岖建筑材料是如何运进来的,也很难想象这里主人的想法。
这四合院并不大,但古雅的气息却是从每一片颜色深厚的砖瓦上散发出来,事实上确实是有香气,那一片片青砖上都以特殊的方法融进了许多药性温和的中药。是药三分毒,尤其对于需要长期居住的地方,唯有用这种特殊的“药砖”,才能起到滋养人体的作用。
这种已经失传了的“药砖”的锻造方法且不说,每一块砖的原材料价格之高就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而点缀在砖瓦间的色泽醇厚的古木,与一些栩栩如生的石雕,更是显出这里主人非凡的品味与其非凡的地位。
而这座已经无法用奢华来形容的四合院里,却是栽种了一颗极为普通的杨柳,此刻,正有4个老者,围坐在杨柳下一张低矮的石桌旁,桌上摆着茶具,显然正是在品茶。
那茶壶与茶杯仔细看去,竟是一种黑色的石质,众所周知,煮茶最能散发茶香的当属紫砂茶具,但这四位明显不凡的老者,却是并没有感到有何奇怪之处。
其中三位老者还挠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颜色乌亮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呈微红色,更为奇异的是茶杯中冒出的一丝丝白气,竟带着一股清幽的寒气。
一个身穿唐装,有些清瘦的老者闭目深而缓地吸进一口,也并不睁开眼,轻呡了一口茶水,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那气息中也带了一股清寒。
“这就是寒山红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种绝品竟也被你弄到了,不简单啊,皇普老哥。”
那唐装老者睁开眼,眼中的沧桑与睿智让他如同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无二,到了他们这种地位与年纪,已经不是需要时时都露着锋芒了。
在另外两人也品了茶,眼光同时望来时,那皇普姓的老者哈哈一笑,他所穿的却是一件略显猎奇的粗布衣衫,在“武者”这个职业已经几近消失的年代,很多人都认不出来这是以前的习武之人常穿着的练功服。
这件衣服若是穿在其他人身上,在当今的眼光看来无疑是别扭奇怪的,而这老者穿着这衣服,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和谐之感,仿佛这个人本身就应该是这样的一般。
这相貌平凡的老者端起茶壶轻轻品着,道:“这个啊,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不久前孝敬来的。”
另外三人均是目光一闪,都是人老成精的主,从这老者看似无意地一句话中他们都听出了许多。
一个面色红润,有些肥胖的老者笑呵呵地道:“这种茶也只有华夏鬼医——华回天才能去掉里面的寒毒,把原本的毒草变成香茶了,早听说皇普家的一位后辈和华神医唯一的爱徒相交莫逆,连这寒山红都摆到皇普老哥的茶桌上了,看来传言不虚啊。”
另一个在几人中身材最为矮小的老者也笑道:“早在八年前我就听陈平那小子说过,皇普家出了个了不得的小子啊,不过那个小家伙在五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我说皇普老弟,今天你请我们几个喝茶,怕也不是你说的为了叙叙旧而已吧。”
“你们啊,把我皇普纵横想地那么功利,我可是真的念叨你们几个老家伙,才请你们来喝茶的,这茶我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老者笑了笑,突然又扯到另外一个话题:“我今天听我一个子侄说啊,这京城的小一辈,弄出个‘三龙一凤’的名号。”
话题看似突兀,但在场哪一位都明白了皇普纵横的意图,那唐装老者淡淡一笑:“小一辈的胡打胡闹而已,怎么惊动了皇普老哥,只是我听说,可不止这四个,另一个说法是‘三龙一凤,一鬼’,好像是经历过八年前‘那件事’的人···”
老者向着皇普纵横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们都对当年“那件事”印象深刻,实际上,那件事虽然被压制了其传播范围,也被当做了机密的存在,但在达到了这种高度的他们面前,机密只是一扇没有上锁的门罢了。仅仅是听闻旁人的报道,他们也不得不对那个九岁的小孩刮目相看。
“实际上啊,八年前那件事,我家的老爷子也给惊动了。”
皇普纵横普通的一句话,立刻使得另外三人的笑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只有到达他们这个层次才能理解这句话代表的意义。
事实上,作为燕京四大家族各自的家主,他们都知道皇普家族看似与他们地位一样,实际上,知道那位老爷子存在的人都明白,那一位···活了有一百多岁的老人,对于燕京,对于华夏的意义。
而同时那位老人已经归隐多年不问世事了,此时皇普纵横把他们聚集起来说这样一句话,其中包含的内容,让他们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当年那个小子啊,只是偷偷跟着猎鹰学了几个星期的格斗和枪法,就能打倒几个明显是特别训练过的死士,惊动老爷子也是正常的,他老人家可是一直都想找一个人继承衣钵呢。”
如果说刚才那番话只是让众人慎重起来,那这番话中带有的信息,却足以掀翻他们平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内心了。
矮小老者面色变了数次,低声道:“皇普纵横,你是说那个小家伙会····”
“佛曰:‘不可说’,”皇普纵横轻笑了一声,他不可察觉地向内院一个方向望了一眼,内心低叹:“老爷子啊,我按您的吩咐做了,不过您的这步棋,不知道那个小家伙会面临多大的风浪啊····”
各怀心思的众人心中都暗自活动的时候,此刻的燕京,却有一个消息,在一些特定的圈子内流传开来····
茶苑,陈平苦笑着望着端坐在自己面前,面色平静的女儿:“萤儿啊,这么着急跑到这里找老爸,是为了·····”
“皇普彪重新出现的消息,是真是假。”
那是一个有倾国之姿的女子,她笔直地端坐着,一身职场女性的打扮却丝毫遮挡不住其曼妙的体态,精致的面庞线条柔和,将女性的美毫无保留地发散出来,但最令人瞩目的是其身上的气质,当人体的美达到极致后,决定一个人的就在于其气质,而这个女人身上的那种极致的自信,骄傲,和淡然,配合她天使般的脸蛋,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产生征服的欲望。
陈平显然是了解女儿的性子,索性没有拖沓,直接回答道:“是。”
听闻这个回答,陈萤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一向果决的她眼中竟有些羞涩之意。
“他····在哪里?”
陈平看着女儿的摸样,哪里还不明白,事实上早从八年前开始,他就一直能感觉到逐渐长大的女儿心中对皇普彪的隐隐的情愫,他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萤儿啊,你也知道皇普彪和我们陈家的陈颜儿有了婚约。”
“我知道,”陈萤的神情瞬间又恢复了那种理性的平静,“他还和龙家的龙玲,吴家的吴纤纤,周家的周凝,欧阳家的欧阳月月有婚约。”
陈平噎了一下,正要开口又被女儿打断,“这几个只是我觉得有威胁的,他父亲给他结的亲家实在太多了,据我了解只有这几个女孩是与他直接接触过的,”陈萤的语气中难得地出现了无奈的意味。
整个燕京都知道皇普家的皇普人杰,倒并不是与皇普彪有直接关系,毕竟当年那件事只有一部分人了解内幕,但皇普人杰到处为皇普彪张罗未来媳妇,生怕自己儿子打光棍的行为,却是成为燕京一个不大不小的笑题。
但真的敢笑出的人却是没有,因为燕京四大家族中的龙家,和周家竟然都派出了家族中的嫡系女孩与其缔结了婚约,虽然这婚约在三大家族有意无意的安排下都只是口头缔结,但无疑让许多准备看笑话的人在震惊之余思索其中的内幕。
陈平早就知道以女儿的性子是不可能为自己的这些话所动摇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萤儿,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支持你喜欢皇普彪么?”
“父亲自然有父亲的考虑,”陈萤虽这么说,但语气中还是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怨气与疑惑。
陈平看着女儿平静的脸半响,叹了一口气:“萤儿,你的母亲和爷爷都过世地早,爸爸也知道你这些年很努力,才让我们这一脉在陈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你想必也知道京城怎么称呼你们这一辈的佼佼者,三龙一凤,一鬼,你是凤,应当与龙共翱与九天,我知道称呼皇普彪为那一鬼只是因为他当年做的事让许多人恐惧,这个评价过于片面,但他,是属于那种只能远远观赏,而不能接近的男人,他是太阳,会散发让你觉得温暖的光,但如果试图去靠近他,灼伤的只是你自己,父亲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始终是你的父亲,也许这样的我来管束你资格有些不够,可我还是要说,不要接近皇普彪了,把对他的喜欢,埋在自己的记忆里吧。”
陈萤有些恍惚,她的确是怨着父亲的,怨父亲忙碌中日不曾太多陪伴自己,怨父亲在自己受到家族其他子弟排挤时不愿挺身而出,怨父亲反对她小小的喜欢。
但现在听到父亲的话,望见还不到五十的他鬓角生出的几根白发,突然有种鼻头发酸的感觉,她低下了头,许久又慢慢抬起。
“埋不下去了啊,我的记忆里全是他了,再也,再也忘记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