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溪的醒来让紫南很是感动,扯着他袖子几乎眼泪汪汪。舞琰也很高兴,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毕竟深厚,同样感动着上去给了紫溪一拳,暗自报了自己之前被劈一掌的私仇,“呀挺结实的嘛总算活过来了!”
紫溪见到自己身边的紫南才更激动,晕过去前记得紫南失踪下落不明,他担心是紫南战死,自责难过悲凉和不甘各种情绪缠在一起竟晕了过去,反手扯住紫南细细打量发现他完好无损没缺胳膊断腿满身伤痕,很是欢喜大松口气,话语仍是不客气:“知道自己会当炮灰就不会做个聪明点的炮灰吗?!”
“你蹲进大牢还好意思说我!”两人互相对吵,脸上却满是欢欣,拉住舞琰三人话过去。
不过是半个月,却因战争的残酷和悲凉让每个人都觉得能活着见到对方已是人间最为欢欣之事,尤其是紫南真正亲历了身边人一个一个离去的苍凉和绝望,对于身边这两个人在心底抓的更紧,且紫溪在面壁期间打伤勋爵毁了王殿以大罪下狱,此番只是因重病才会回到自家王殿好好修养,之后好了还不知道要被王族怎么处理。紫南更是珍惜此时能见面的时间,确实问清楚他不疼了才放了心。
他们三个从午阳高照聚到夜星稀疏,不知未来何处,只求今日同路。他们中紫南仍是小兵一个,纵然立了功却写的是方心文的名字,依旧得继续做一个必须有爵司之子的责任感和牺牲感,却没有实权地位的移动炮灰,在这场征战的残酷中他的未来不知何方。紫溪戴罪之身无法率兵领团,大牢困住他,独自承担紫南的真相独自焦灼,面对利益和感情,莽撞不是谋略,在周围虎视眈眈王族权益之下辗转,努力为紫南求条活路。舞琰依旧躲藏舞邪的追兵,他要了解自己母亲的好奇心和决心盘转无动摇。天下之大,无论王族皇族,皆不过浮生,血染江山如画,更哪堪,同身边人不动声色饮茶,并肩看,天地浩大。
“绝不可能!”皇族深宫中,阳帝摔了茶杯,怒叱面前少女:“姬祗念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绝对不会同意什么狗屁婚嫁!”
“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为你的江山着想。”少女软眸莺语,微笑迎上。
“为我着想?”阳帝冷笑,黑眸狠盯着姬祗念,讳莫如深,“你伏于皇族万年,心思深沉,不犯我族利益我自当无事,你若敢犯界我阳帝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接,互相看清对方的温然外表下的阴狠,激烈对峙。半晌,姬祗念转开眸子,“如今征战将近一年,两军僵持,以同损的速度持续战争的消耗。江莣然上战场后,因祭司血脉所向披靡,夺失地斩敌将,吞王族领土。但万年前王族内部分离剥兮没有祭司都能将战争持续千年,更何况如今王族内部三大爵司团结抗敌,现在不过是被皇族江莣然这个杀手锏打的措手不及,不得已退其锋芒。真正的部署,今后才会开始。”
阳帝冷笑,不置可否。
“江莣然力量纵然强大,但也不过是祭司潋鲤被剥魂时,顺便带出来的一点力量,要征服由祭司血脉控制的地狱王族,根本不够。王族新的部署,必定能抗衡江莣然的力量,纵然江莣然能逐渐蚕食对方,也需上几千年,更何况……”姬祗念一笑,温然坐在软椅中,看着阳帝,一字一顿,“王族也有他们的杀手锏。”
阳帝未语。
“你个皇族都知祭司之力强大,人家王族能不珍惜自家这血脉的力量么?你用容器封潋鲤之力,王族定也会收集自己祭司的力量留给自己退路啊。”
“王族也有人形兵器?”
“所以才让你联姻,将力量抢过来。对方不知江莣然是皇族的容器,她取回同样属于祭司的力量,简直易如反掌。王族没有了关键棋子拿什么反抗?届时再以王族毫无共修天下太平之心,居然让刚嫁的皇族公主守寡为由兴兵讨伐,再燃战火,王族失民心,皇族顺民心得时机力量。天下,唾手可得。”
阳帝眯眸。
姬祗念转眸倾笑,“帝君你自可慢慢想,可先观以后战事再做定夺,只是莫将王族逼急了先将兵器使出来,到时我们可就处于下风了。”她悠然转身,慢慢走出宫廷。
觉醒之日,直日可待。
紫溪身好,果然被再次压入大牢。紫南不负重望又被派去做个小兵,但他毫不气馁重操旧业,将各类糕点悉数送往看管森严的大牢里。舞琰偶尔跟着蹭些佳肴,但多数时候为寻找祭司手札不知所踪。
半月之后,紫魇终于来见关在大牢中的儿子。
“你重领军将之职,明日即出发前往北线。”紫魇气息冷冽,像把森然的利剑,锵然坚硬,“取回军功,才可补罪。”
紫溪对这个结果不太吃惊,征战一年,战争进入白热化,因皇族莣然公主加入战局,王族节节立败,疆领逐渐被蚕食。王族迅速对此重新部署,抗衡住蚕食的进度,两军进入僵持状态,内耗加大。此时王族需要更多将才挺进战局,获取有利局面。本来,要么一口气翻盘,要么抵抗不住失败才可将这场战争终结,不然就是成为千年战争那样持续抗衡,直到完全两败俱伤无力支撑再各自退步,可如今王族有紫南这颗专门用于战争的弃子,什么时候翻盘,全看王族利益大小,在最大化时将紫南扔出,一击中的。此时王族还愿将自己这个有罪之身放出赶往战场,说明王族暂无使出杀手锏的打算,同样自己此刻羽翼还未丰满,紫南乃王族利益中心,自己暂不可莽撞。
于是紫溪很欢欣地出了牢狱,赶往自家王殿。他走到铁监门口,看到脸色冷然的紫魇,心中一颤。自己父亲紫魇行事一向冷漠,但对于从小没有母亲的他确实做到最大的体贴。纵然不能像其他王族父亲那般经常陪伴在他身边,温言细语,却也确实和他一起经历他最重要的时刻,夜晚替他掖好被子。在未知紫南是实验品之前,他对于关心他们的父亲满心尊敬和爱戴,但知父亲也参与这惊天阴谋,这一切都是假象之时,紫溪就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是否父亲的关怀是为了培育紫南,自己是顺带的做戏以求利益,还是他真切关怀自己这个儿子。
他转开眼眸,“父亲应好好保重身体,为了王族您不能倒下。”
紫魇转了身,细细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从他嘤嘤学语到现在独挡一面,当真是时光不饶人,自己也老了。王族再大利益,抵不过自己血脉的一颗软心。
他道:“战场残酷,好好保命。”
紫溪要上战场,紫南喜忧无法诉说。喜是紫溪犯了这么大的错没被关个几十年,反有机会将功补过,实在是大喜。但战场风云变幻,紫溪这么大的力量,必定是个超大的靶子,出门就会被放冷箭的主儿。他心思还没转,就又不得已在紫溪杀人般的眼光中一再保证,绝不会悄悄跟着他跑去战场,乖乖做个小兵。
“当小兵的守则就是保命。”紫溪语重心长。
“你一个带兵的王族军领难道也这么教育自己手下的小兵?”
“少废话,你个炮灰小兵保命就是终身大事。”
“你上北线厮杀才要更加保重。”
“就算当移动的标靶,也要做溜的最快的那个。”
“……你是在教唆我做逃兵。”
紫溪不理,从战马上俯下身,和紫南双目对视,一字一顿:“如果爵司们突然派你领兵出战,无论他们派你去哪条战线,都要先去找我。”
“要是南线呢?”
“只要他们派你领兵出战,你就一定要迅速告知于我,不管南北,我必会和你汇合。”紫溪拆下自己的爵徽递给紫南,“用这个能随时确定我在哪,书信会迅速隔空传来。”
他递给紫南,不断重复,仿佛性命所托:“千万,千万记住我的话。要好好活着,到征战结束。”
战马嘶号,血染修罗场,王殿一别,征战在外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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