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当简看到女子眼中的那抹恳求之后,他的心的确被触动过一下;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拔出烈火,用恶魔之焰刺穿了冰封住的女子的胸膛。而那名女幽灵,则带着死灰一般的眼神,彻底消失。
在走进小屋之后,果不其然,一个婴儿状的幽灵正静静的在自己的尸体边安安稳稳的睡着。原本因打斗而狼藉一片的小屋被女子在还未死亡之前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倒翻在地的碎玻璃渣碎木块等物都被扫到门的后面,扫帚就放在一边,井然有序。
三人的尸体都没有腐烂,一切都保持着生前的样子;那名丈夫的额头上也包裹着一个不知积了多少灰的绷带,此时双手放在胸前,面容安详;而女子则躺在他的身边,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
似乎,他们只是睡着了一样。
当温达和海德姆在讨论如何处理尸体的时候,简走到一边,紫色的瞳孔中映入了一副被岁月所腐蚀的非常厉害的油画。画面上,一位靓丽的女孩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和一名俊俏的少年正相互依偎着走在河边,一起向着河中一条小船上的男子招手。对方憨厚的脸上流露出灿烂的笑容,似乎在卖力的划着船;在他的身后,一位头戴礼帽的贵族和他衣装考究的夫人,正带着严肃而温存的表情站在小船缓缓而来。
这幅画的名字是,"Dream."
在画的右下角,女孩的落款早已被时光所拭去。
苍凉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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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好故事。”一名体型富态的中年男子轻轻的把手中的杂志放下,随后慢慢的回味着杂志上那篇故事《冰之城塞》。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请进。”中年男子说。
来者是一名侍者打扮的青年。
“老爷,关于拍卖会的一切都准备完了,而王子们大都来齐了,现在他们所派出的那些随从都已经到齐,是由我来介绍这次的情况呢,还是您老亲自来?”
“好,我亲自来吧。阿卡王子到这里的路程比较远,来得晚些可以理解。两天后如果还有人没来,那么我们就不再等了。”
“是,老爷。”青年谦逊的低了下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在下先告退了。”
“对了,冰之城塞那里最近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么?”中年男子突然问道。
“冰之城塞?”青年一愣,随即一名忠仆的身份让他恭恭敬敬的说出了下面这番话。
“据说冰之城塞百余年的悬案被人破解了,有三个人背着三口棺材放到了佣兵公会的门口,随即在领了奖励和三星佣兵勋章以后就离开了。”
“哦?”中年男子饶有兴致的问道,“是那个幽灵屋的悬案么?”
“不错。”青年点了点头。
“知道是谁做的么?”
“嗯……这个,应该是不知道,据说他们都穿着普通的粗麻长袍,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遮盖的严严实实。”青年有些费力的回想着几天前的那则消息,“不过据说在他们领东西的时候有人看到了为首那人的袖口有个标记。”
“你还能记得是什么标记么?”男子追问道。
“嗯……”青年挠了挠头,“似乎是……嗯……一只黑火凤凰。”
“哦。都成为三星佣兵了,不错不错。”中年男子嘿然一笑,说出了这番让青年摸不着头脑的话,随即便摇了摇手;那名青年管事自然默默的退了出去。
在准备材料的同时,中年男子又一次瞥见了杂志上作者的名字,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
“这个小家伙越来越有意思了。”
作者那一栏赫然写着这样的一个名字。
海德姆.德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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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挂是一种情怀,有如豆瓜的藤蔓执着的缠绕着与他朝夕相处篱墙;牵挂是一种思念,有如飞得再远的纸鸢也挣不脱联系他与她的丝线;牵挂也是一种情愫,犹如照耀你我的月光倾满窗棂,暖暖融融。即使远隔千里,我依然站在岁月的节点,祝福你,关怀你,为你盛开一朵牵挂的花儿。”
停下笔,海德姆借着烛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审视着信纸上的内容,眼中包含温情。
“嗯,写的不错。”一个声音传来,随后一只白皙而结实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信纸上的两个字。
“这个‘纸鸢’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指风筝。”海德姆似乎是无意识的答道,随即满目柔情一闪而逝,接着一愣。
“二百一十个,二百一十一个,二百一十二个……”
当简在床上做着仰卧起坐的时候,隔壁的房间里突然爆发出了温达的爆笑声和海德姆气急败坏的怒吼。
“还给我!温达!”
“哇哈哈哈!!”王子好听的声音充满了戏谑,“简!!好好先生海德姆写情书啦!!”
“喂!”
“让我看看是写给谁的……哎呀!海德姆放下你的枕头!哎呀!”
“你先放下我的信纸!”海德姆把一个枕头罩在对方的头上,随后用拳头劈头盖脸的一通乱打。
“我就不放!”
王子几个腾挪,随即扑到了海德姆的床上,背朝上的抵挡着海德姆的攻击,随即使劲抬起了头往信的落款看去。
“你大爷!”海德姆气急败坏的把被子往王子头上一套,随即就把整个人都拉到了地上;而王子则顺手一拉,于是海德姆也被撂倒在了地上。
顿时,被打破的枕头里的鹅毛漫天飞舞,一个王子和一个高阶法师在地上打打闹闹,好不壮观。
幸好每位王子以及其随从所居住的地方都有不同等级的单独隔音帐,否则还真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过来围观。
这时,简走到了门口。
他没有管在地上滚来滚去打来打去打来打去打来打去的温达和海德姆,只是到海德姆的床上拨开层层鹅毛,从中拿起完好无损的信纸看了起来。
“写给,我的挚爱。”简慢慢的读出了信纸上的字,随即表情一变,看向被温达按在地上的海德姆。
“继续念!”温达幸灾乐祸的说道。
“哦,继续念。”简点了点头,“写给我的挚爱……”
“不要!”法师奋力抬起头做最后的挣扎,随后依然被温达毫不费力的按了下去。
“写给我的挚爱,娜塔莎。”
“哇哈哈!!”王子放肆的大笑起来,而海德姆则颓废的趴在了地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泪流满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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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坐在桌边疲软无力的温达和海德姆,简端了个盘子放在他们眼前——上面落满了一堆堆的红烩鸡肉。
晚餐是自助餐。
“怎么样,你们还折腾的动不。”
“没力气了。”温达苦笑着说。
而海德姆依然保持着泪流满面的样子。
看着两位折腾得“两败俱伤”的同伴,简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这次吧,温达你偷看海德姆的信,这次是你有错,所以说,”简转向海德姆,“还有力气去拿东西吃吗?”
海德姆郁闷的摇了摇头。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喂喂喂我也要吃!”温达像个孩子一样的叫道。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给。”简在消灭掉最后一块鸡肉以后向柜台走去。
这下轮到温达泪流满面了。
“请问你是温达王子么?”一个清丽的女声突然从温达的背后响起;温达惊讶的转过头去看向了对方。
“嗯?”
“对不起,晚上的酒会我不参加了,所以这种应该是在酒会上做的事情必须要到晚饭时来做了。”
“我就是。”温达点了点头。
“听说你们这里有一名叫做简.奥斯兰德的战士,是么?”
“没错。”王子不可置否的承认了,随即冷漠的看向对方。
“不过他是我的随从,关你什么事?”
女声没有丝毫的起伏。
“我叫奥利安娜。”
“龙虾刺身,这应该是海德姆最后一样要的东西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长得这么恐怖的玩意感兴趣。”
简喃喃的说着,随后在其他人惊讶的眼神中单手拿起了堆得有一人高的食物盘子稳稳走向海德姆他们的座位。
这时候他听到了温达的声音。
“简,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