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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事后

“我说,宪元啊,没想到你伤得比我还重。”肖尹此时正躺在杨老头子的医馆中,自个儿给自己剥着橘子说道。经过几天的修养,他的情况好多了,他也就这优点——伤好得快。那个什么“天封”倒是真把他的左半身封住了,肉体变成白色的石头,这倒是挺可怕的,不过老药剂师杨老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几罐药下去,情况稳定得多。见林宪元不语,他停下手抬头瞟了眼,后者正躺在轮椅里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但神情古怪、面红耳赤。

这时,门打开了,走进个40多岁的男人,他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的,鬓角倒是有几根银丝,但丝毫不形象他的气度——女子气度。他身后跟进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叫李玲,李部一位族员,跟着杨老头当学徒。

“醒啦。”杨老头怪怪地撇了眼瞥了眼林宪元后,转向肖尹问道。他的声音充满“柔性”,让人感觉不是很好。

“不打扰了。”林宪元找个机会摇着轮椅,红着老脸开溜了。

“这人什么毛病,问他怎么伤得也不说……”肖尹没好气地唠叨了几句,面向杨老头继续道,“他到底被‘天封’伤到什么了,当时他反应最快,实力也比我强,怎么那么惨。”

杨老头听完忍不住笑了,几个呼吸时间,他笑够了,整了整神色,清了清喉咙对着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肖尹说道:“什么跟什么呀,是司徒家大姐大打成这样的,不只他一个,”杨老头子伸手往后一甩,指着背后的墙继续说道,“隔壁还有一群等着我去照顾呢。”

“为什么啊?”

“这,你就得问他们自己了。”

“这老头。”打听不打听不到什么,肖尹重重往床上一躺,不再理会。

“得了,告诉你点有趣的事……”

“嗯?”肖尹一听来了劲了,又直起身来。

见状,杨老头得意的笑笑,也不多说废话,把一些重要的事告诉了肖尹。当然不是林宪元他们桃花朵朵开的事,是关于司徒颖的哥哥司徒破带着司徒部一群好手继续追踪逃跑的阿四他们的事。神族高层对这件事似乎很在意。最终司徒破一行人在一道瀑布口找到了面具男的尸体。经确认,是当年偷走赵洪大人几册法术秘籍的门生周瞳,不过这人和赵洪大人的关系有些特殊,他是赵大人当年出征莾洲爱兰岛时遇到的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赵大人好心收了他,但他却恩将仇报,一心以为是神族害得他家破人亡,于是狼子野心,下毒想害死赵大人未遂后,偷了赵大人的秘籍逃走了。这些消息被赵大人隐藏的很好,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内幕。最后,还是因为神族高层的调查才使得赵大人说出真相。不过,那周瞳死得倒是蹊跷。

“你说死得蹊跷?!”肖尹忍不住反问道。

“恩。”杨老头点了点头,“我和医师季怀安一起验的尸。”“发现他并不是死于司徒大小姐的‘素焰燃’,而是死于……”杨老头顿了顿,咽了口口水,继续讲道,“有东西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

肖尹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得看着杨老头:“有东西钻了出来?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应该是不久前寄生在他身体中的东西。他是被人下了咒了。”

杨老头坐在肖尹床前,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想到这里,他也不住打了个冷颤。被异物破体而出而死,这种死法,真是异常痛苦。

“会是谁干的?”好久,肖尹回过神来追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幕后指使者,那周瞳充其量就是个雇佣的替死鬼,正真的大家伙藏着呢。不过,肯定有大阴谋,等着吧,不久后肯定有大事发生。”

听完这些,肖尹仔细想了想,想要爬起身来。

“喂喂喂,你干啥呢?”杨老见状连忙劝阻道。

“找林宪元啊。”肖尹环顾四周,想找到自己的裤子。

“别找了,你是光着腚出来的。”杨老头仿佛看透了肖尹的想法,随口说了一句。

“光着腚?!”肖尹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光着腚,说不定林宪元和司徒……也……噢……怪不得来支援的人会被司徒颖打成这样啊。肖尹想笑,但一想正事,鞋也不穿,穿着病号衣想走。

杨老见到他这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林宪元这孩子这几天也烦着呢,他老婆被拐走了,倒是急得李部和林部两家人手忙脚乱的。”

听完,肖尹止住身,猛个回头,长大了嘴回问一句:“那个老婆?”杨老听完好一阵吹胡子瞪眼,心里骂道:还有哪个?

“怎么?李玉怎么了?”肖尹回过神来,追问道。

“还能怎么了,被那帮‘北截狼’设计给绑走了,至今音信全无。”

“哦,那我更应该去看看他了。”话说完,肖尹闪出门,没了踪影。

房间里灯火昏暗,照亮床上昏迷的少女和坐在床边发呆的少年。四周是灰色的石壁,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破旧的木门。水沿着石壁渗下来,使得石壁看上去湿漉漉的。少年仿佛对这潮湿的环境无动于衷,手托着腮痴痴地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灯焰,同时开始回忆起几天来发生的事:

“天封”——就在他说出了那两个字的一瞬间里,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光人,全身上下射出白光,白光照到的地方在瞬间就被染白了。空气、泥土、树木、花、草、人,这些东西都变白了,消失在白色的空间里,就这样,白色几乎是瞬间蔓延开来,还没眨眼,只见眼前只有白色,仿佛天地间的色彩突然消失了一样。阿四看到这里,嘴角上扬。他突然觉得很快乐,他是个孤儿,没有一个亲人,从下到大都是一个人在流浪。为了养活自己,他做了很多职业。要么在街上当个小乞丐;要么跑到人家商铺里偷东西;要么在小河小溪里捞捞小鱼小虾.一些偶然的原因,他遇到一些人、一些事,让他有了一些本领。他仿佛天生在法术学习上很有造诣,不过他终究是没个落脚的地方,直到遇到阿红。现在,他为了保护她,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的事——死。他知道,用了这一招以后他小命肯定不保了,不过他活着本来就没什么意义,本来就应该死了。他这样想着,安静地闭上了眼。

然而,死亡没有和他预料的那样来临。当他睁开眼,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他正趴在一个焦糊糊的东西肩上随着它在月色下以惊人的速度穿越森林。那东西显然就是阿红的爹爹,准确得说是他的尸体,因为阿四能感觉到它冰冰冷的,没有心跳也没有气息。它另一肩上还趴着被震昏了的阿红,看来阿四的“天封”对处在他身后的阿红的影响也是不小,他对“天封”效果的控制能力还是极为稚嫩。

察觉到阿四苏醒,它侧过脸面向阿四,然而当阿四看到它已被烧熟了的白眼,顿时吓得挣扎起来。经不起阿四这样折腾,它一个不稳,带着阿四他们摔在一道瀑布边上。阿四一落地拼了命地拉起阿红往一颗树后面缩。在他看来,阿红爹爹很可能尸变了,他现在体内的烯已经是寥寥无几,虽然在昏迷时补充了一点,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他还受了很重的伤,再说,天知道一个准特级的旅法师事变后会有多可怕呢。

它见阿四退缩到树后,竟也没想去追,只是一屁股倚着山壁坐下,之后就没了动静。念着神仙保佑的阿四没感觉到动静,于是从树后偷偷探出头来查探,结果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只见一些像芽一样的东西从那东西身上冒出,之后迅速生长,数息间就张成一株株黑色的神秘植物,其中最大的一株竟没有停止生长,又是数息,那株植物已是长得跟树一样高了,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花苞悄然成型。突然,阿四仿佛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一朵巨大的黑色花朵蓦地绽放开来。而随之花朵的绽放,一个裸体的男子竟然从中走出,随之,那花朵迅速凋谢枯萎,长在那东西上的植物也随之化为粉尘消散在空气中。

男子长得十分俊美,然而,没等阿四仔细观察,那青年男子的躯体竟然开始腐烂干枯,不过一会儿,美男子就变成了一具骷髅,然而他的眼睛却还是如初,只是有点泛蓝。这具骷髅猛然间朝天一吼,发出沙哑的声音,随之一袭黑布从它脚底飞出,像蛇一样盘绕在它的躯体上,黑烟透过黑布渗出,同时发出嘶嘶的响声,顷刻间,它被黑烟彻底埋没。阿四见到这里,已是吃惊不小。异像他其实见过不少,但像这么诡异的,还是头一回。没等阿四多想,“嘭“的一声,黑烟从里面被振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阿四眼前。随着黑烟散去,阿四看得更清楚了——是一个黑袍人。

黑袍人正缓步朝阿四走去,数息间,阿四竟是发现那人已是到了他跟前,从那黑袍人身上,阿四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你……你是谁?”阿四的脚已是不听使唤,扑倒在地上怯生生地抬头看黑袍人。月色下,黑袍人的帽中竟是一片漆黑。突然间那片漆黑的区域中冒出两点蓝光,蓝光中黑色的蝎形纹路忽隐忽现。

看到这里,阿四不禁脱口呼出:“你是那个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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