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大金镖局总镖头曾败在了红门祖师手上,于是闭关五年,五年之后二人再战,镖头再败,而后镖头决定又一次入关,而这一次镖头入关正正三十年,待镖头出关,又与红门祖师约战坨道山,坨道山一战,二人战了百日,连坨道山的山峰都被二人给削平了,但哪怕如此,战的第百天,镖头还是输给了红门祖师。
从那天起,镖头决定云游四方重新修行,这一去就是五十年,至今仍下落不明,而曾被镖头定下的第三战,也变的遥遥无期,渐渐成为了传说。
大金镖局总镖头,用了三十五年的努力都没能击败红门祖师,程全和程远的战斗不过五天,短短五天,程全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与身为红门众的程远一战?
…
…
程全摆好了守势,程远强攻势头却依旧不见,在他眼里,就程全那三脚猫的功夫,端的起架势又有何为惧?
程远挺着长剑,而就当两人距离刚好三步远时,火缨枪呼啸而出,程远见枪锋戳向自己的肩膀,身体向旁一倾轻松避开了这火缨枪的攻击。
结束了。
程远心里默念一声,不错,十步枪决的专打守势,而程全这一招用来反击虽猛,但是反击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就在他收枪准备发动第二次反击的时候,程远完全有能力贴近程全身体,然后再用铁剑轻易取下程全性命。
但这样的假设只限用于今天以前的程全身上才能成立,准确来说,若是程全还是按照十步枪决的套路来和程远打,就此落空的一击,就已经判定了程全的结局。
只是,今天的程全根本就没打算按套路打。
程远躲过了火缨枪,刚想一口气贴近程全,哪知那杆火缨枪并没有被程全收回去,反倒是向着自己挥了过来。
哪怕是不曾习武的人都知道,长枪这兵器的进攻手段无非就是刺击,最多加上一个劈击,作为兵器,其最主要的优势在于攻击距离长,而这种优势多在军队作战或是骑兵作战才能显现,在一对一中长枪除了距离优势之外给使用者带来的负担其实要多上很多,因为兵器本身虽长,但是有效的攻击部位却局限在了枪尖上这一点刀和剑在近身的实用性就大大凸显出来。
程全现在挥枪一举顶多是用枪杆砸程远一下罢了,按照程远的速度来看,火缨枪最为有效的攻击范围已经被程远避过,那枪杆又能对程远造成多大伤害?
不对,这枪杆碰不得!
虽然还是一个尚未完成试炼的红门众,但八年的学习除了提高了程远的剑技之外,还让他拥有了与高手对决时必须拥有的警觉,就在枪杆滑向程远的时候,那警觉猛地闪现脑海,程远来不及多想,前进之势突然停住,身体顺着枪杆挥来的方向屈身一滚,这火缨枪的横扫一击便如此扑了个空。
“还没完呢!”
程全一声大喝,踏步向前然后持枪手臂用力向下一劈,程全这一劈与之前那一扫衔接十分紧密,程远不过刚刚半蹲于地上,这劈击已卷劲风而下,火缨枪来势不可谓不快,哪怕身手迅捷的程远,也没法逃过程全连续的攻击,无奈之下,这位红门众不得已横剑于肩,用铁剑挡下了火缨枪。
“你做了什么?”
一声脆响,程远挡下火缨枪迅速抽身与程全拉开了距离,当然,程全刚才两招打的虽然犀利,但还不至于让程远放弃攻势,之所以撤开是因为程远在刚刚两人兵刃相接之时注意到了自己的铁剑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因而暂停了进攻,打算问个明白。
“哦?我都说了我只是要在你背后刻个早字,怎么,我这个早字还没写完,你就不行了?”
程全带着挑衅一般的口吻嬉笑说道,他本人并没有注意到任何蹊跷的地方,只是觉得自己这突发奇想的打法不仅挺过了程远的攻势,还将程远逼的不停闪躲,一时便觉得几天积攒的恶气痛快的出了一番,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狂妄。”
程远冷哼一声,铁剑举起再次攻了过来,这一次程远不再躲闪那火缨枪,无论火缨枪以何种形式打过来,程远都以铁剑与之相撞抵挡,人也不断紧逼向程全,程全虽知打法奏效,但是近身毕竟不利,于是便边退边打,两人你进我退,程家院子便不断响起了铁器相撞的脆响,乒乒乓乓如雨点坠于屋瓦,繁杂而紧密。
或许在前两招上程全凭借招式出奇勉强能威胁程远,一旦二人频繁接触的时间一长,程全便开始觉得自己逐渐应付不来程远如狂风骤雨的攻击,火缨枪也只能勉强抵挡程远前进的步伐,毫无还击之力。
这样不是办法,招式上虽然能应付,体力上却完全吃不消,在这样下去肯定要被耗死。
程全越打越吃力,额头豆大的汗珠也倾泻而下,如果继续这么打程全可就会累到连火缨枪都握不稳的地步,看清这一点,程全当即狠挥两下火缨枪,脚下也用力一踏向后撤去,程远被火缨枪干扰而不得追击,终于两之间的距离又一次被拉开了。
“终于看到了。”
程远看着自己的铁剑说了一句程全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当程全也看向那铁剑的时候,他这才发现,程远手中的剑上布满了黑色的痕印。
“你用的,该不会是奇武吧。”
程远说着话,同时又把目光投向了程全手中的火缨枪,随着程远的视线看回自己手中的火缨枪上,程全惊讶的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火缨枪居然如笼薄纱般被一层墨色雾气所包裹,还隐隐向旁透着光亮。
说是墨色也不准确,若真是漆黑一片也便叫不得那是雾气了,那雾的颜色倒是给人以墨入水中散而不尽的感觉,黑白丝缕相互交错缠绕,感觉说不出的神秘。
“这……”
程全哑口,不知如何解释这火缨枪的变化,这幅光景也太过玄妙,别说解释,程全甚至都反应不来为何会有如此现象。
程全不知所措,程远却如明白了什么一般,见他把铁剑入鞘,然后对程全说道。
“你不是爱写字吗,那你就对着那门写个火字看看。”
写字?现在让我写字?
程全不解的看了眼程远,但心思不解,手上还是照着程远的说法握紧了火缨枪,然后对着自家院子的大门写了一个火字。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是给程全一辈子他也难以忘却。
就在火字最后一撇落成的时候,那卷在火缨枪上的墨色雾气腾跃而起,一股脑灌向了大门,而就在雾气碰触大门的一瞬,熊熊大火猛地窜起,但此火并非平日所见那赤红之色,而是如那雾气一般的淡淡墨色。
“果然是奇武,这样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程远说完话便收剑走向了屋子,留下程全傻愣愣地看着眼前如墨画一般的火焰在自己大门上燃烧,直到自家大门被烧做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