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得这难得的机会,一个与佳人独处的机会,来天香楼的个个不是撒遍了金钱。但,往往机会只有一个,第一天,被都城的富商贾仁以两千两买得这次机会。
看着贾仁那笑皱的跟菊花似的脸,众人不由在心里暗吐口水,真他妈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被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争了第一。一小半的人摸摸口袋,只能暗叹,寻思着今后一定会没那么贵,第一次么才是最新鲜的,等过了这个新鲜劲,应该不会标的那么高了吧……
于是,那个今后延续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一次高过一次,第一次反而还是最便宜的……
三楼尽头的房间内。
卫红衣怀里抱着一把吉他,慵懒地靠在小几上,右手放在小几上,撑着脑袋,媚眼如丝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而被打量的人也不恼,反而颇感兴趣地任由她打量。
“没想到姑娘对在下这么有兴趣啊,在下还真是深感荣幸。”客人微微一笑,如春风拂过,让人倍感舒爽。
“对啊,红衣真的很感兴趣呢,红衣还从来没见过有客人会带人进来的,大多数客人都是希望在场的人越少越好,您倒好还带了一位,不过,红衣倒是很好奇,到底哪位才是红衣的金主呢。”卫红衣笑笑,左手抚上肩上的一缕发丝,媚眼在眼前的两人之间流转。
“金主?”白衣男子温和一笑,“姑娘说话还真是风趣,不过,如果姑娘指的是砸钱的那位,那么我想,必是在下无疑了。”
红衣闻言,掩嘴一笑,如百花齐放,诱人心神,“公子也很风趣呢。”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红衣拨了拨琴弦,问道:“不知公子要听什么曲子。”
白衣男子一笑:“姑娘随意便好。”
随意啊,红衣一笑,终于离开了小几,坐直了身子,弹奏了起来,一曲妖异却又动听的曲子便从红衣的指尖倾泻而出,一时仿佛来到了群妖的国度,无数个妖娆、妩媚的妖精在肆意舞蹈。
白衣男子放在唇边的酒杯顿了顿,接着一口饮下,似没什么异样,反观坐在白衣男子身边的紫衣男子却紧紧皱起了眉头。
只见紫衣男子剑眉星目,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长得很是俊朗。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一身紫衣却又衬得他贵气十足。
待音乐终于到了高潮部分,群魔乱舞,紫衣公子终是不耐,一拍桌子,音乐顿止。见卫红衣望过来的眼里带着盛满的笑意,紫衣公子终是冷冷一哼:“你就不能弹点正经点的曲子。”
一句话,把卫姑娘乐得胃都要笑抽了。
“公子,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来了这不正经的地方却要听正经的曲子?公子,你可要搞清楚,这不是酒楼,而是青楼。”
紫衣公子一直看着卫姑娘,待见卫姑娘笑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冷冷地道:“哪儿不是客人说了算,就算是这里的桂嬷嬷也不敢随意拂了客人的意,怎么,卫姑娘想搞特殊。”
卫姑娘噗哧一笑,从卧榻上站了起来,走向紫衣公子,一伸手揽过紫衣公子的肩,俯下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那也得等公子成了红衣的客人再说呀。”
说完没等紫衣公子反应过来,便咯咯娇笑着离开了。
紫衣公子目光深沉地看着红衣走向门边,只见红衣打开门,对门外的小丫头道:“小玖,快将姐姐房里的琵琶取来,公子要听正经的曲儿,我用吉他可弹不出来。”
门外的小丫头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连忙去取了。
红衣一转身,便对上紫衣公子的一双锐利的眼神,红衣娇媚一笑,直视着这双锐利的眼神,开口道:“不过,我想我的客人肯定会很乐意听从您的建议的,与其让客人开口再说一遍,不如红衣现在就准备,要知道,作为青楼女子,我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说完,卫红衣有些嘲讽地笑笑,广袖一甩,坐在了紫衣公子的对面。
广袖带起的阵阵香风令人心旷神怡。
当紫衣公子听到卫红衣自称“青楼女子”时,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舒服,不由得皱了皱眉。
而反观白衣公子,他只是一开始说了几句,后来基本上就不说话的,而此时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一时没人说话,房间的气氛立刻显得有些压抑。
不过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小丫头便抱着一把琵琶回来了,两位公子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长得很是清秀的小丫头,此时她正对着红衣很灿烂地笑。
红衣接了琵琶便转身坐回了原来的卧榻上,随意地拨了拨琴弦,调了下音。
白衣公子暗舒了口气,端起了酒杯,准备往嘴里送。
好险呐,这女人竟然敢挑衅宇文,他刚才还真怕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当场发飙呢。
正在这时,只听“锵锵”几声,卫红衣那正经的曲子也开始了。
屋外,小玖只闻得琵琶声起,有如万马奔来,使人热血沸腾,犹如身在战场,看两军对阵厮杀,刀光剑影,杀气重重。
正当小玖听的不禁头重脚轻,胸闷抑郁的时候,忽闻乐音一转,由刚才的慷慨激昂变得无比悲凉。
战事过后,到处尸横遍野,为这悲凉的景色平添了一丝阴森,以及绝望。看着身旁的兄弟已埋于沙场,想着家中的老父老母,这是信仰,支撑他们一直活着的信仰。
房内,白衣公子嘴里的一口酒早已喷了出来,而紫衣公子灿若星辰的眼眸变得幽暗了,他看到了,看到了惨烈的厮杀,看到了将士们的心酸和无奈,更看到了他们的希望。
音乐已停了许久,而屋里的人也发呆了许久,半晌,白衣公子抽抽嘴角,心道:这也太正经了吧!奏乐又不是打仗,不过……
看着抱着琵琶,早已恢复媚态的卫姑娘,白衣公子沉默了,看来卫红衣姑娘也不单单只是会哗众取宠嘛,当真是有些真才实料的啊。
当下,起身,拍了拍手:“姑娘果真是才华洋溢,对音乐的造诣也是颇高啊,真了不起,月某佩服。”
“呵呵,月公子过誉了,比对音乐的造诣,不说玉德国,便是整个大陆,除了东启国的太子妃殿下,还有谁敢说与月舸月公子比肩,不知红衣可有说错,月舸月公子。”卫姑娘抱着琵琶,整个人又软绵绵地靠在了小几上,似漫不经心地笑道。
月公子一笑:“姑娘冰雪聪明,在下月舸,至于身旁这位,想必以姑娘的聪明才智,应该猜得到的。还有,在在下心里,在下并不认为在音乐上能与月舸比肩的只有东启国太子妃。”说完月舸紧紧盯着卫红衣,其意不言而喻。
红衣掩嘴一笑道:“世人皆传,月舸月公子,喜白衣,容貌俊雅脱俗,性格温文,与五皇子也就是当今玉德战神季王殿下交往甚密,看这位公子气质高雅,无形中又散发着点点杀气,想必定是杀敌无数,战功赫赫的季王殿下无疑了。”
卫姑娘刚一说完便觉空气一冷,打了个哆嗦,不由向季王看去,只见季王冷冷地盯着她,卫姑娘立刻回以妩媚一笑。
季王眼眸幽暗,冷哼一声:“杀气?哼。”
卫姑娘笑笑,向季王走去,在月舸惊诧的目光下,坐到了季王的腿上,季王也愣住了,下意识地要把她推开,却听卫姑娘道:“公子对红衣的曲子可还满意?”
看着卫姑娘笑靥如花,季王那伸出去的手也似乎推不下去了,只愣愣地盯着卫姑娘,半晌才吐出三个字。“还行吧。”
卫姑娘闻言噗哧一笑:“还行就还行,怎么还要加上一个'吧'呢,公子,红衣可不依,刚刚月公子都赞我,就你说还行。”
看着在好友怀中撒娇的卫姑娘,月舸有些傻眼了,这还是那位弹出那么慷慨激昂的曲子的卫红衣吗?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并不是所有有才华的女子都清高的。
再看看佳人在怀的季王殿下,表情有点愣愣的,看着卫姑娘嗔怪的表情,半晌才反应过来,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淡淡的道:“是吗,那就是本王的不对了。”
见季王恢复了常态,卫姑娘笑得更媚了:“民女哪敢责怪殿下呀,只是事实求是罢了。”
“实事求是?”
“对呀,事实就是民女弹的很好,而殿下只说还行,这并不符合事实,依我看,殿下应该很喜欢刚才那首曲子的,您说,红衣说的对不对。”说完,卫姑娘的手已经勾到了季王的脖子上,大胆的行径,再次令月舸瞠目结舌。
对上卫姑娘那双带笑的勾人眼眸,季王眼神幽暗,轻声道:“对,本王是喜欢,只是不知那曲子是否是你所作。”
卫姑娘笑得更灿烂了:“殿下难道还在别处听到过这首曲子。”
不肯定却也不否认,很是含糊的回答。
季王摇头,卫姑娘又将头转向月舸,月公子温文一笑:“不曾。”
得到答案,卫姑娘笑得得意:“那不就得了么。”
月公子一笑:“只是不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卫姑娘转了转眼珠,没有想起这首曲子的名字,只得摇摇头轻笑:“没想好,等红衣想好了再告诉你。”
月舸结舌,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跟自己说没想好曲名,待想好之后再告诉自己的人怕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了吧,想起旁人哪个不是小心巴结,唯有她对自己毫不在乎,月舸忍不住摇头轻笑,看来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啊。
“无战。”
这时一道男声忽然插了进来。
“啊?”
“啊?!”
两人异口同声,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就叫'无战'吧。”季王定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