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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中的不安

昨天找回了记忆,它们一个个就像新翻的泥土一般由内而外透露着一番清新。

周日的早晨,林飔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没有时间的束缚,没有闹钟的喧声……伸伸懒腰,望着明亮的房间,心中十分清爽。

林飔走进洗手间,给镜子里的自己一个自信的微笑。他俯下身,刚想洗脸,目光却一下落在了水池里的一抹鲜红上,刺眼,并散发着让人惶恐的气息。

“这……难道是……”林飔心中不停猜测着,接着用手沾了沾鲜红的液体,放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心脏好似停了一般,“血!”

这一下,林飔睡意全无,立马冲进珮儿的房间。这个时间,珮儿应该早就出门了。房间里凌乱不堪,被子杂乱地散在地上,床单上有许多的褶皱,床头的抽屉微微被抽出……。

怎么会这般狼狈?一向爱干净的珮儿,是绝不会放着混乱房间不管就出门的!

到底是怎么了……这一阵不安……起伏不定,让林飔的心紧紧揪着。

这个场景,好熟悉……

忽然间,林飔觉得头十分疼痛,他一下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头发,痛苦地倚在墙边,他被这种不安压制的呼吸困难。

忽然,林飔的脑中浮现着一幅画面……当时,妈妈离开医院去找爸爸的时候,病房就异常的杂乱……窗台边,珮儿低垂的眼帘……和那时的恐惧感,一致……

渐渐地,这种感觉淡下去了,林飔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尽可能冷静按着珮儿的手机号码。

“嘟……嘟……”

林飔的心,被每一声“嘟”刺痛着,像无比锋利的针一般……

“喂?飔吗?”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珮儿的声音,她语气中带着笑意,不得不说这像是装出来的,“什么事啊?我还在上班呐!”

“姐……”林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你的房间怎么这么乱!”

“哦!那个啊……”珮儿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你帮我收拾一下啦!今天忘了收拾,刚好就来了快递,我去接收邮件然后就直接出门了……你看我这记性!”说完又干涩地笑了两声。

“那水池里的血是怎么回事!”林飔突然想起来。

“血?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血!”珮儿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是颜料啊!”

珮儿的工作,在周末就是给幼稚园的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们上绘画课,在家练习画画的时候总是把客厅的地板弄的五颜六色,水池里会有红色颜料也不足为奇,那一定就是洗颜料的时候残留的。

“嗯……是我多想了……”林飔呼了口气,“你好好给那些小孩们上课吧!早点回来啊!”说完挂掉了电话。

而这时,在医院的诊断室里,医生和蔼地笑着,随后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担忧。

“真的没问题吗?这样骗他真的好吗?”医生神情严肃下来,“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他迟早会知道的啊!那时候,岂不是要更伤心呐?”

“医生,您不用担心的!”珮儿呆呆地望着手机,接着又抬起头与医生保持着平视,“我弟弟他……要是现在让他知道了我的病情,他担心我的时间会更多的不是么?他还是个处于青春阶段的高中生呢,还需要花时间在学习和交朋友上!我可不能因为生病这种小事影响了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小事?你这病可是关系到生命的!哎……”医生叹了口气,“你还挺会替人着想的!只不过……为什么你要放弃治疗呢?现在治你这病还有80%的几率康复!”

“那不就是等于说有20%几率会失败么?万一,上天给我开一个玩笑,我弟弟不但会失去我这个唯一的亲人,还会损失用在手术上的他的学费……”珮儿竟还能笑着说完这句话,“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在最后的时光里尽可能为弟弟赚点学费……”

医生惋惜地警告珮儿:“既然你这么想,那好吧!你要知道不做手术,你就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如果在三个月内,你回心转意想治疗了,那也不晚!”

珮儿深深鞠了躬,转身离去……

“记住了啊!三个月!”医生最后还不忘提醒着自己的病人,他可不想自己的病人因自己的无能命丧黄泉……

幼稚园里,珮儿面对着一张张可爱的小面孔,心灵好似得到了一丝治愈。一个个孩子,都是那么的天真……

这些孩子,都被父母寄予着希望。他们的父母不惜周末也抽出时间送他们来绘画提高班,为的只是将来自己的孩子能有一技之长。

绘画课上,珮儿给孩子们发下颜料,一个淘气的小男生用蘸着白色颜料的画笔往身边的小女孩楠楠脸上抹,可爱的小萝莉立马变成了“小花猫”,楠楠不停地啼哭。

珮儿慢慢地蹲下来,柔软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楠楠的脸颊。

“楠楠乖……”珮儿把颜料轻轻抹开,把楠楠的脸蛋儿变得白花花的,“你看,脸上有颜色多好看!”

孩子们凑过来,听了珮儿的话,都把自己的脸上弄得五彩缤纷,然后面面相觑,一起哄笑了起来。

楠楠停止了哭泣,笑得那样甜……

上完课,孩子们簇拥着去洗手间洗脸。他们一个个把脸洗干净,就说了声“老师再见”,投向了父母的怀抱回了家。

最后,只剩下楠楠一个人。

“林老师!”楠楠抬起稚嫩的脸儿,眼神里透着懵懂,“为什么林老师总是带着微笑呢?同学们做错事的时候,其他老师都会生气的!”

珮儿弯下腰,对楠楠笑了笑:“因为,生活中总有一个人,能让你微笑,他们往往是最爱你的人,他们会给你温暖,也是你生活的动力,想到他们,你就不会再有悲伤了!”

楠楠望着珮儿,摇了摇头:“不懂……”

珮儿把楠楠抱在怀里:“就像你想到爱你的爸爸妈妈,就会开心不是吗?”

楠楠又把笑容挂在了脸上,坚定地回答:“嗯!”

珮儿把楠楠交给她的父母,临走前,楠楠回过头对珮儿大叫:“林老师,我一定会一直有笑容的!”

珮儿望着楠楠远去的身影,心里念叨着:不知道还能这样和孩子们肆无忌惮地玩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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