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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忆,你好(2)

【初二】

初一的暑假过完后便是开学,班主任换了,位置也换了。

林飔和沐荷,被拉得很远。但彼此的心依然紧扣着。

新的班主任仇老师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人,他的想法常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仇老师说,学生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他在每个月固定一个节日,来奖励学生们。不管成绩好坏,每个学生都无忧无虑。

九月的节日,是“甜点节”。

仇老师花钱订了一个好大的蛋糕,小心翼翼地平分给每一个学生。

看着每一个学生开心的笑脸,仇老师憨厚地笑着。

看着远处的沐荷快乐的眼神,林飔心里偷偷喜着。

接着,仇老师给每个学生发下一块巧克力。

甜蜜蜜的巧克力,一定能给所有人带来幸福!

中午吃完饭,沐荷跑到林飔面前。

“你的巧克力吃了吗?”沐荷期待着,盼望着问道。

“吃了啊,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放着欣赏吗?”边说着,林飔摸了摸口袋。

沐荷明显有些失望,“也是哦!”

下午的课,林飔的手一直紧握着。沐荷在心中暗笑:“都多大了,上课还会紧张吗?”

放学后,沐荷和同班的女孩聊天(那时沐荷还是很喜欢交朋友聊天的)。

林飔走到沐荷的书桌前,大声说:“沐荷,你的本子掉地上了,我帮你捡吧!”

沐荷回过头一瞄,点了点头。

乘此机会,林飔急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沐荷的书包。

可总是有这么几个眼睛尖的人,告诉沐荷,沐荷风一般地跑到林飔身边,从书包里找出一块融化的巧克力。

“那个……对不起,因为一直握在手里,化掉了……”林飔抓抓后脑勺,低着头说。

沐荷惊诧地看着林飔,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吃掉了吗?”

“没有……”林飔声音压低了,“原本是想带回去……”

“不管怎样,”沐荷嘴角上扬,“谢谢啦!”

“嗯……”林飔应着,沐荷没有注意到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回家了。

望着沐荷和伙伴手挽着手的样子,林飔嘀咕着:“沐荷,你有很多朋友,可我的朋友,只有你一个……”

“啊~原本想把巧克力带回去给妈妈的……”林飔叹了口气,“要是妈妈看到巧克力会高兴,能恢复信心就好了……”

林飔没有直接回家,去了妈妈住的医院。

医院的过道里很安静,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可怖的气氛压得人透不过气,毛骨悚然。好似这里就是死神的遨游地,会残忍地夺去每个人的生命……

“千万要挺住啊,妈妈……”林飔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晶莹的泪不断滑落。

沉默了一会儿,林飔平复了心情,拭去泪水,轻轻转动病房的门把。

“你来啦,飔!”妈妈和蔼地笑着。身旁的桌上,摆着一盆清新的百合。

“嗯……珮儿姐来过了?”

“刚走呢,”妈妈点了点头,“你们姐弟俩,每天都来看我,好孩子。”

“可爸爸……”林飔声音轻得不行。

妈妈的情绪十分低落。一提到爸爸,全家人都很失望。妈妈生病时,为了不让爸爸担心,还对他瞒着。后来还是林飔偷偷告诉爸爸的,他却不理睬,说什么病自己会好的。可他不知道,妈妈得的是癌……

林飔轻轻伏在妈妈的手臂上,静静地闭上双眼……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妈妈的脸上。林飔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妈妈。

看了看表,林飔背上书包,轻吻妈妈的手,不舍地离开……

到了学校,林飔刚坐下,沐荷就跑了过来。

“哎,昨天你去哪了?”沐荷拉开前座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捧着脸,搭在林飔的桌子上,“我去你家找不到你,你姐姐说你还没回家……”

林飔一五一十把妈妈生病的事告诉了他唯一的朋友。

沐荷显得很难过,就像患上癌症的是自己的家人。

又是一阵沉默……

“你不要难过,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沐荷轻轻地说,“我理解你的感受。”

一向胆小的林飔,这时却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拍桌子,大吼:“不可能!你怎么会理解!不要装出一副和别人很要好的样子!”这一次怒吼,包含着对无情父亲的愤恨,对病魔的埋怨,却并没有要责备沐荷的意思……

沐荷睁大了眼,没想到一直沉默的林飔会这样对自己吼叫,而且是在她什么都没做错的情况下。

林飔回过神,刚想和沐荷道歉,耳边就传来了铃声。

整节课,林飔魂不守舍,生怕会因为一时的激动失去唯一一个朋友。

下课,同学们纷纷起身,走廊上有说有笑。

林飔和沐荷坐在教室里,林飔不停把手往衣服上蹭,冷汗不断的从手心里冒出。

纠结了好一会儿,林飔缓缓转过身。

原以为看到的是沐荷失望的脸颊,没想到却是一个温柔的笑。

“我说我理解你的感受……”沐荷站起身,走向林飔,“因为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林飔被震撼了。看上去无比阳光的沐荷,实际上已经失去了一个最爱她的亲人,她是有多么大的勇气,才能以现在这个笑容来面对世界。原来她的无理取闹,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悲伤……

“我永远无法忘记,得知妈妈不在世界上的时候的心情。”沐荷回忆着,两行清澈的泪齐刷刷流下,“失落、惋惜、心痛、自责,还有歉意。因为失去妈妈而失落,因为没有好好珍惜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而惋惜,因为妈妈生前一直在劳累而心痛,因为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妈妈的生命而自责,因为没有机会回报妈妈而表示歉意……”

林飔望着沐荷,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难受。

“妈妈去世之后,我一直在想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她就不会离开……”

说完这一句时,沐荷已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林飔把头埋得很低很低,“我不知道你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回忆,还让你想起好不容易埋藏在心底的伤心事,一定又一次刺痛了你的心吧……”

沐荷擦擦眼泪,笑了一下,回到位子上:“没事,要上课了!”

林飔什么话也没说,但他心中还有疑问。

沐荷的妈妈为什么会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沐荷说“不是她,妈妈就不会离开”?

林飔决定,总有一天,这一切要问个清楚——尽管这会伤害沐荷的心。但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全面地安慰她,给她慰藉,哪怕只有一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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