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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准师兄与冥照

玄王小郡主率领群芳想要买下宅子的事情苏墨就当作了一场闹剧,过去之后也没有再去多想,从那之后玄王府也没有人再上门来。那日正巧凌清清上街游玩去了还没有回来,要不然一个陈尧津就让郡主无可奈何,加上凌清清可真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凌清清回来之后听说这事直说可惜,没有亲自会一会那玄王郡主,不然一定要叫她好看。

苏墨这些日子虽说不能修炼武技,以免让外人看到坏了谢贤的计划,却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冥想上,以及思索自身的功法。祖殿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苏墨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每一个苍乾帝国的子民,不,是每一个这片大陆上人们都应该听说过祖殿的传奇。祖殿象征的是对先祖的崇拜,对强者的吸引,对每一个平民百姓来说就是心中最初的梦想,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哪怕是在不敬先祖只奉神灵的北莽之地,祖殿仍是家喻户晓,每一个北莽强者的梦想都是有一天能上祖殿去挑战,哪怕明知陨落的下场也如那飞蛾扑火。

就算苏墨作为帝国白王一族的继承人,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家世地位,但在祖殿面前还是如此渺小。这里是天下修炼者的圣地,每一个渴望变强的修炼者都会梦寐以求的地方。历史上那些从祖殿走出的强者哪一位不是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传奇。所以苏墨期待着,踏入祖殿的那一刻就会离自己的梦更进一步。

祖殿每三年招收一次学员,除了苍乾帝国五大王族的直系子弟,帝国其余各地天赋优异年龄不到十八周岁的少年少女都可以凭借地方的推荐信入学。帝国之外只要符合祖殿的招生条件都可以通过考核入学。

祖殿坐落在灵山之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却少有人真正知道祖殿在灵山何处。苏墨如今住在灵山之下,抬头便是这座充满着传说的大山,可是苏墨既没有看到山上祖殿在何处,也没有看到一条通往山上的路径。灵山半腰以上被云雾笼罩不见真容,更添了几分神秘。但在能够看清的山腰以下确是光滑如壁加之陡峭嶙峋,深灰色的山体上杂草丛生,山石之间有怪树斜立,整座天柱般的高山实在想不出能上山的方法。苏墨也在想着,难道祖殿的人和那些前来挑战的强者都是飞上去的不成?

既是祖殿招生,天下最为优秀少年们都已在这几天汇集到帝都以求能够登上那座殿堂。即使是祖殿下令来报名的学生达到帝都后不得相互斗殴厮杀,但是在私底下又有谁说得清呢,所以帝都的戒备都紧张起来生怕出些什么事。不过苏墨却在这座小院乐得清静,想必不会有人会对一个身受重伤无法动武的白族世子产生什么挑战心态。

虽然现在苏墨在宅子乐享清静,却不是说没有与那些少年一争高下的念头。祖殿招生的限制年龄是十八岁,所以这届学员中年纪最大的要比苏墨大上五岁。苏墨沉寂的心在等待,究竟谁会是天下这一辈少年中的最强者,一切都会在祖殿中揭晓。

那日虽在城外击伤了一名半步晦朔的大念师,但苏墨心中却没有半点欣喜。真正遇上敌人时,就算能将敌人重伤,但自己却丧失抵抗能力那么下场还是死,再说那日还有秦奋不顾身将那名念师牵制住。苏墨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是情绪吗,还是那两次养剑产生的影响,或者,是那次气海中产生的奇异漩涡。可是苏墨之后无论怎么运功,都无法在让气海再次形成那样的漩涡。一切都会在成为祖殿的学生后得到解答吧,苏墨这样想着,暂且将这件事丢到了一边。

用过晚饭后,苏墨又来到蔷薇院中靠在仙人椅上闭目养神。凌清清已经不了一次说苏墨受伤后脑子出了问题,以前那个练功狂人现在成了一个迟暮的老头子。靠在椅子上的苏墨把玩着手中的短剑,前日又进行了一次养剑,短剑越来越像苏墨身体的一部分那样不可分割,可又像拥有了自己灵智越发通灵。

遥望这前方的灵山,在夜晚中山上的雾气反射着月光显得朦胧又神秘,美丽而又神圣。今后的五年,自己会在这座山中发生些什么呢,苏墨在月下山前期待着,怀中的一双短剑也在微微颤动。就这样数着星星看着灵山,时间悄悄的过去,已经是深夜了。大家知道苏墨困了就会在院中睡下,所以没来打扰。

苏墨眼中好像出现了幻觉,灵山半腰好像出现了一个大黑点,衬着月光缓缓地下降。是自己睡意来了眼花了吗,苏墨再次凝神望去。好像还真是有个什么东西,从灵山半空中缓缓落下。按照那东西下落的角度方向,不出偏差的话目的地应该是苏墨所处的院子中。那黑影初极小而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可苏墨看清那黑影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半张的嘴一直没有合上,眼睛睁得浑圆。

从灵山上落下的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坐在一头坐骑上,重点就是那头坐骑是如此的奇葩——漆黑的大乌龟。乌龟上面那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身松垮的灰袍子,如果没有脸上那疲惫的神情和黑眼圈应该称得上是俊朗,但现在他看起来像随时都要睡着了一般,还不如座下的乌龟有精神。

一人一龟像羽毛般飘落在苏墨的面前,那少年用手撑着下巴瞟了一眼苏墨然后说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哥,哥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景流的哥哥,景汐。你就是苏墨对吧,我来找你有个事儿。”

景汐,苏墨当然听过这个名字,玄王一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同时也是三年前祖殿开学考试中的第一名,公认的五大王族子辈最强的几人之一。苏墨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玄王世子是这个模样,他俩竟会以这种方式见面。苏墨神态这才恢复了正常,说道:“为了景流郡主买我这宅子的事?不好意思,我说过这宅子不卖。”

景汐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痛心疾首语气说道:“庸俗,低俗,俗不可耐。我堂堂泽巫一脉首座来找你,你居然说出这么俗的话来,朽木不可雕也。”

苏墨看着这位疯疯癫癫的准师兄也不知该怎么应付了,只得道:“那景兄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山上空气不好,下来赏花乘凉的?”

景汐有气无力地说道:“听说你来帝都途中被袭击了,你可知那杀手是何人?”

苏墨一听与车队遇袭有关,连忙问道:“难道景兄已经清楚了?还请告知。”

景流屈指敲了敲座下的乌龟,大乌龟开始向前爬行。景汐只是说了句:“跟上,一会你就知道了。对了,带上家伙。”

苏墨见景汐卖了个关子,也只好跟了上去。那只黑龟看起来爬行缓慢,但是像有缩地成丘的神通一般,一下子载着景汐跑得老远。以苏墨的速度只能跟上不被落下,好几次苏墨起了好胜之心想超越黑龟,缺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那黑龟还扭头过来给苏墨送了一个龟界的鄙视眼神。加上先前黑龟从空中落下,苏墨自然明白这龟不是凡品。苏墨突然想起,五大王族都有属于自己的图腾灵兽,白王一族乃是白虎圣兽,玄王一族正是玄武圣兽。苏墨虽然没有看到过自家的白虎圣兽,但猜测眼前这个黑龟和玄武圣兽应该有关联,说不定是其子嗣之类的。果然,苏墨注意到那黑龟的尾巴极长,卷成了一个圈,虽没有蛇头,但像极了玄武的蛇尾。

两人一兽在帝都大街小巷中穿行,还好是深夜没被人看到,不然肯定以为见鬼了。黑龟驮着景汐一直到城南一片空地才停下,苏墨也在同时到达。不等苏墨发问,景汐扯着嗓子喊着:“冥照的人来没啊,接生意啦。”

苏墨的灵觉像是跳动了一下,这里有人!过了一息,空地旁的一棵松树后走出一名头戴斗笠的佩刀客来。此人隐匿手段着实不弱,要不是景汐提醒,苏墨第一时间也无法察觉到这人躲在树后。

景汐见刀客出来,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摆放着一颗白色丹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散了出来。景汐说道:“破朔丹一颗,既是定金,也是酬金。杀一个人。”

看不清容貌的刀客沙哑的嗓音中透着点点激动说道:“人物,地点,完成时间。”

景汐却指着苏墨说道:“就他,白王世子苏墨。你们冥照应该有单关于他的生意吧,杀了他你就能得两份奖赏了。”

苏墨一惊,正要质问景汐,突然背脊一阵冷汗。那刀客虽然戴着斗笠,但苏墨知道他此时正用看待猎物的目光的看着自己。黑龟上的景汐捏了一个玄妙的指印,然后向着刀客的脚下隔空一点,喝道:“泽!”

刀客听到后立刻觉得脚下地面不对,要凌空跃起,可是一双脚像是焊住无法动弹,还有种缓慢下陷的感觉。往下一看,开始还整齐的石板地面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沼泽地,黑色的沼泽还冒起了气泡,有股吸力让刀客双腿动弹不得,刀客只得运功极力抵抗下陷。

景汐对苏墨说:“他和袭击你们的念师是一个组织的,上吧,搞定他。师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苏墨大概清楚了,双手持着短剑杀向那刀客。刀客脚下那摊沼泽对于苏墨却像平地一般,和先前的石板路毫无区别。苏墨的短剑正要刺向刀客右胸,眼前刀光一闪向着苏墨脖颈劈去。好快的刀,好凌厉的刀气。苏墨虽然避开朴刀,但衣领却被刀气划开一个大口子。苏墨意识到这名刀客实力远在他之上,虽不如那名念师,却也在二品的巅峰。要不是景汐用秘术限制住了刀客,苏墨绝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刀客无法动弹,苏墨也不会傻到只攻前面,脚下一划闪到刀客背后,右手短剑闪电般刺向刀客脊柱。刀客虽无法转身,但凭借高深的功力反手与苏墨对抗。刀客即使是反手出刀,但仍然是诡异无比,朴刀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一柄朴刀对上苏墨两把短剑速度上不落下风。

苏墨的短剑本就凌厉迅捷,配上灵动的身法让人挡无可挡。可是这名刀客却用同样极快而又诡异的刀法回应着。苏墨的战意瞬间被点燃,这正是锻炼自己的一块上好磨刀石,手中的短剑也像是复活了一般,苏墨仿佛听到了它们在狂啸,要亲自打败这名刀法大家。苏墨不再只攻后背,而是配合自己极速的身法攻击刀客全身。刀客也没想到眼前这看似年幼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的修为,加上双脚无法移动,只得攻少防多。

苏墨心神全部沉浸到了自己剑法之中,一次又一次破解刀客的朴刀并进行反击。苏墨胸前中了一道刀气,看似严重但只伤及了皮肉,不影响苏墨出剑。刀客全身不知被两把短剑划破刺中了多少次,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虽没有一出致命伤,但是鲜血不停涌出,加上刀客催动真气,血液流动得更快。刀客因为不断失血反应已经开始减慢,苏墨找准时机,短剑一闪划破了刀客大腿内侧的动脉血管,鲜血像是一道喷泉喷了出来。苏墨也不趁势将刀客击杀,而是退回到了景汐身旁。

景汐打了个哈欠说道:“看得我瞌睡都出来了,真是慢。”

苏墨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低了检查了下伤口,伤口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长出了新肉。景汐嘀咕了一声:“小妖孽。”然后他伸出手掌,遥对着那刀客慢慢压下。失血过多的刀客只觉得脚下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然后整个人都没入了沼泽之中。

景汐这才对苏墨解释道:“这位名号‘诡刀’的杀手和上次袭击你的那位‘蛛网’的女念师都属于一个杀手组织,冥照。不过蛛网在冥照外组中排名第八,诡刀排名第十。不过那个蛛网听说受了重伤藏了起来,所以今晚才会约出这个诡刀”

苏墨没想到竟会牵扯出了这样一个杀手组织,既然冥照有外组必定也会有内组。外组的实力都如此强悍,冥照的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苏墨问道:“你为什么会帮我?还有你就不怕得罪了冥照?”

景汐还是那样瞌睡不足的懒散样,说道:“我当然不会自找这些麻烦事,这次是上头那些老家伙非要派我来。加上你又是当事人,顺便叫你出来揍他一顿解解气咯。唉呀,我要把人带回去交差了,然后再睡个好觉。所以,再见啦。”

苏墨还有很多细节没有问清楚,可景汐骑着黑龟走入了沼泽之后就缓缓沉了下去。待景汐的头顶完全没入了沼泽中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石板路还是石板路,那流动的沼泽毫无踪迹。

一切都会在进入祖殿之后揭晓吧,苏墨再次望向了灵山之上的霭霭云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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