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看到院子里没人,走到院子里,一切都没变,一颗老树悬挂着那简陋的秋千,石椅,石桌,走到院里最里面一个角落。
“果然,都还在。”
墙角里一排排的植物,或者是小树,或者是小花,由矮到高,代表着每一个来过孤儿院的孩子,这是奶奶定下来的规矩,无论哪个孩子都必须种一颗植物,那时候包括我在内的孩子们都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全都照做了,那个慈祥的老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再调皮的孩子都不会去忤逆奶奶的任何一句话这时候有人在身后叫我“你好,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回身,看到一个已现老态的女人,手上提着个水壶,我看着她,心里无比震惊,她,她不是应该才五十几岁吗?怎么,怎么看起来快七十岁了?愧疚已经不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这么些年,我居然一次都没有回来看她。强制的平静心情,快速的走到原先奶奶的房门前,把手上的东西全放好,小跑到她面前,接过水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到那个种满花的的角落,单手扶墙身子向前倾,从最里面的一排开始,仔细的浇着每一盆花。那女人没有再说话,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着,就那么看着我。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专注投入的做一件事了,浇着花,我回想起以前看到奶奶蹒跚的走到这里,小心的呵护着每一朵花,现在我看着这一盆盆的花,在心里默念“奶奶,你一直都在。”
我浇好花之后,站在原地仔细的看了一遍每一盆花,转身,看到那女人还在那,其实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出了她是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打招呼或者是做些别的什么,此时此刻,我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不爱说话的孩子。
“孩子,过来。”她对我招了招手。
我缓缓的走过去站在她前方一米的位置,她又对我招招手,“再靠近一点。”我便走到跟她面前蹲下,她看着我温柔的笑了,那笑容,,,,慢慢的和我脑海中永远不敢忘记的老人的身影重叠了,我完全看呆了,她抬起并不光滑的手,轻轻的摩擦我的脸,然后,双手握住我的手说“我们小夏寂,长大了啊。”我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欣慰,又好像是什么东西突然不在了,话音一落,眼前的老人仿佛一瞬间又老去了一些。
我看着她慈祥的笑容,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度,回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从那双粗糙的手上传来,迅速蔓延到全身,心情再也平静不了。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颤抖的说“黄阿姨,我回来了。”
收拾好了我带来的东西,糖果分发给了孩子们,然后仔细的打扫过每一个角落,黄阿姨始终坐在院长屋的门前,微笑的看着我忙碌的身影。
傍晚时分,我代替黄阿姨在厨房里给孩子们做饭,我订的食材刚到不久,今天要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吃顿好的。黄阿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忙碌的身影,过了一会,她拿了一块毛巾走过来递给我,“擦擦汗。”我接过毛巾擦了擦汗,黄阿姨问我“累吗?”我对着黄阿姨笑了笑说“不累!”“孩子,你每个月都给我们寄钱,这些年,苦了你了。”黄阿姨拿过我手上的毛巾又仔细的给我擦了擦汗。
“嘿嘿,不苦。”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憨笑。“黄阿姨,我要继续忙了,您出去等吧,再一会孩子们该饿了。”黄阿姨看我又开始忙了,便拿着毛巾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我围裙都没解下,把菜都起锅后,就去到孩子们玩耍的房间里,准备叫孩子们准备吃饭,却看见孩子们都安静的围着黄阿姨坐着,黄阿姨在中间微笑的说着一个故事,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便笑着走进去,左手抓了抓后脑勺,说“黄阿姨,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孩子们,他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夏叔叔。”黄阿姨说
“叔叔!夏叔叔!”孩子们把我围住了,
“夏叔叔,给我们讲故事吧!黄奶奶说你知道的故事可多啦!”孩子们都眨动着眼睛抬头看着我。
“好,夏叔叔会给你们讲故事的,不过,你们要先吃完饭好吗?”我蹲下,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
孩子们摇晃着我的手臂说到“不嘛,不嘛,我们要先听故事。”我求助的看向黄阿姨,黄阿姨笑着走过来说“孩子们,夏叔叔做了这么多事,肯定累了,我们自己去厨房打饭好吗?”
“好!”孩子们整齐的说,黄阿姨就走在前面说“孩子们,跟我来。”
我却又一次愣住了,心里默念,奶奶,原来你从未离开过我们,然后赶快走向厨房。
孩子们每人端着一个空碗,或大或小,在厨房门口站成一排,看到我走过去,便都叫到“夏叔叔,我们准备好了!”我蹲下笑着说“我进去等你们,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进来打饭好吗?”“好!”孩子们整齐的回答。
我进到厨房,拿起勺子,然后对外面喊一声“孩子们,进来吧。”孩子们一个个的进来打好了饭,回到摆好了桌子的娱乐房。黄阿姨站着说“孩子们,我们等夏叔叔来,再一起吃好吗?”“好!”孩子们又一次整齐的回答。
我刚好走到门外,听到孩子们的回答,脑袋好像被什么砸到一样,整个蒙掉了。这一个简短到不行的回答,就这一个字,却把我砸傻了。
我清醒过来后,走进屋里,孩子们齐刷刷的看向我“夏叔叔!我们都在等你哦!”听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声音,看着孩子们闪亮的眼睛,我突然转身快步走到漆黑的院子里石凳上坐下,双手抱住头,呜咽出声。黄阿姨走到门口的灯泡下站着,她在那站了一会,然后慢慢走到我面前蹲下,靠近我,把我的头放在怀里,单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黄阿姨看向院子里那个放满盆栽的角落,欣慰的说“院长,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小夏寂,回来了。”我扭头看向那个角落,仿佛看见了正在小心的呵护着花草的奶奶回身笑着对我说“孩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