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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行路难

这是林治北赶路的第四天,他在昨天晚上卖掉了马匹,今早蒙蒙亮便步行上路。他一身青衣,头戴玉顶,背负长剑和包裹,倒也有几分仙侠味道。

蜀国下起了小雨,如烟如丝,远山朦胧带有几缕农家的炊烟,他的旁边哗哗的流淌着蜀国第一大河——陵江。蜀国地势险要,河水不能像在平原那样肆意流淌,而是被山与山夹在了中间,河面不宽,也就一,二十丈,但非常的急。林治北本可以坐船下到徐州,再北上去卫国的。但是中间饶了一个圈子,要多走半个月,于是他决定走另外一条路。

大约从出门到现在,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他看到了一块石碑,确切的说是山的一面被打磨了出来,上面刻着“此路难,难于上青天!”几个大字,他便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这赫赫有名的“蜀道”。

蜀道都是修在悬崖峭壁上的木头结构,用木头插到预先在石壁上打下的洞槽,然后再在旁边加上简单的护栏便成了绵延千里的巴蜀要道。古时的交通要道,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走了。林治北昨天向投宿的店主询问原因,店主说官府称这条路,年久失修,行走危险,如果要全部翻修的话需要巨大的资金,而且运送物资也极其不方便,所以打算放弃此路,并告诫附近的人不要走此路了。

果然,林治北在入口旁看到了一块官府立的碑文,大意就是告诫路人,此路危险,可能中间还有断裂的地方,请大家原路返回,坐水路离蜀。

昨夜客店老板神秘兮兮的跑到林治北的客房,问他是否要走此路北上,林治北没有答他。店家自顾自的跟他介绍起来。

“此路最近邪门得很,有人说是当年修路的时候打扰到了山上的神仙,有人说是河里的妖精作怪,还有人说是多年来出蜀参战士兵死在了外面,魂魄想要回蜀歇息,奈何路途遥远,到了蜀道时已经没了神智,便在那里游荡。如果要走此路还是要先到客店后面的那个菩萨庙里去求个平安。”说完也不等林治北回应,便自顾离开了。

林治北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鬼神之话,不过心里却更加小心起来,也不吃店里的早饭,自己拿出干粮便赶路了。

林治北盘算着蜀国如果真的放弃了此路,那如何与外地的物资交流,难道已经打算把蜀国给封起来,只出不进?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路。不过蜀国的位置确实是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进可北上征战,退可守住各个咽喉,进退自如。

这时候,林治北已经踏上了栈道,栈道上有些青苔,又被雨水打湿,确实是一不留神便丢了性命,而旁边的护栏才到林治北的腰,看着下面湍急的陵江,任谁都走得心惊肉跳。不过林治北可是练武之人,下盘稳当得很,深呼吸了几口,便平息了心情,继续赶路。

一路上也没看到人影,不过后面跟了几个不速之客,他也没在意,只是把目光看向前方,他最忌惮的是会不会有人从山上给他丢石头下来,他之所以不动手,是等他们全部现身,不然解决了后面的人,前面的人躲了起来,继续阴他,那可不是他愿意发生的事情。

忽然前面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几个人影,他叹了一口气,把剑握到了手中,向人影走去,走了半炷香的人影依旧模糊,让他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前面的人怎么一直在退呀?难道前方有巨石等他?自己怎么看都是一个文弱书生,对方怎么会如此的严肃以待,难道其中有认识他的人?

忽然前面的人影不退了,反而向他靠拢,他停在原地,手中的剑更紧了。他已经数清楚了,前面一共三个人影,后面两个。但后面两个并没有靠近,好像只是看戏的,同时负责防止他逃跑。如今雨已经停了,薄雾散了,云也快要散开了。

那几个人影越来越近,大约离他还有三十步的时候,林治北终于看清了他们的面目,这三人全都穿着黑袍,面目惨白,嘴角和眼睛周围都是鲜血,骨瘦如柴的手臂露在外边,每人都拿着一把黑色的匕首,看起来却是阴森恐怖,像是山中野鬼。中间那个“野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的灵魂和肉体都属于我!”然后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阴阴一笑。

“哈哈哈哈”,另外两个“野鬼”也跟着阴阳怪气的笑道。

林治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没有丝毫露出害怕的目光,他也笑了笑,笑得对面三鬼倒是摸不着头脑。突然他动了,积蓄已久,瞬间爆发地冲向了三鬼,本来在刚才三鬼一边吓唬他,一边靠近,彼此的距离也就十来步了,现在彼此互相靠近,再加上林治北的速度,林治北瞬间就到了对方面前,中间那个鬼只来得及感觉眼前一花,一阵风袭来,自己已经被破膛一剑,倒在了血泊之中。林治北极快的转身,倒拔长剑,然后旋腰一转,另外二鬼,也被瞬间腰斩。“三鬼”可算死得郁闷之极,他们三人本是这周围的强盗,和那店家勾结起来,由店家负责吓唬经过此路的人,然后他三人再扮鬼给对手心灵上的打击,加上他三人也有些拳脚功夫,如此被吓唬的路人的性命大多被轻易收割掉,而今天碰上这主不但不怕他们,而且先下手为强,武功也比三人高了一番,特别是中间那人,死得最快,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如何不叫人家郁闷,另两人也是吓人不成,反被吓一跳,发愣的瞬间也便做了真正的野鬼。林治北不知道大多数人都因吃了店家的饭菜直接没了性命,而不用进行这第二部,也正因为他的小心谨慎而躲过一劫。

这时候云已经散开了一个小洞,一缕阳光照到了林治北还略显青涩的脸庞。他提起剑向身后的两人走去,后面那两人刚才也楞在原地,现在反映过来,那里还敢在此处多做停留,赶忙一前一后的跑路,林治北也懒得追了,正准备把手中的长剑丢出去,来个一箭双雕。但他的眼角突然一跳,身子本能的向旁边一撤,他身下的栈道突然裂开,一把软剑从下飞来,从他的脸旁划过,大约就筷子的宽度那么近,他右手剑丢到左手,向外一挑,想要把剑挑出去,但软剑似有灵性般,像一条毒蛇缠住了他的青城剑,他也不管来人是谁,趁他还没站稳,直接上前就是一脚。

“喔!”那人一生闷哼,看来踹得着实不好受。

这脚正好踢在此人腰上,林治北这才看清此人样子,土黄色的衣服,蒙着面,和栈道的颜色极为相近。林治北一阵后怕,刚才要不是阳光照到了此人的软剑上,再反射到他的眼中,使他眼角一跳,哪能毫发无损的避开,否则发现之时,不死也是重伤。自己什么时候离死亡如此近过,他越想越怒,心中发狠,又是一脚踹去,这脚直接把这贼人踹出了栈道,但此人的软剑硬是狠狠的缠到了青城剑上,大有同归于尽之意。林治北也被他拖了出去,林治北现在心出奇的静了下来,往青城上施加自己全部的气。

“嘭!”,软剑被青城绞断了。贼人掉下了悬崖,林治北则反手将剑插到了悬崖上。他看着贼人掉到了陵江旁的岩石上,摔得粉碎。那贼人也一直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如今他距离栈道大约有一丈的距离,他用手臂的力量让自己站到了青城上,然后一手握着剑柄,一手保持平衡,弯曲着身子,借着剑的弹性,一跃而起,顺便左手取出了剑。右手握到了栈道的边沿,腰上一使劲,便回到了栈道上,他坐在地上静静的回忆起刚才的画面,不由一阵出神,要不是那一缕阳光,完全是另一个结局,要不是青城的锋利,也绝不能一下就崩断那把软剑,自己很有可能会一起摔个分身碎骨。那个掉下去的贼人应该是这伙人的底牌,一看就是江湖老手,武功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化气境顶峰,如果对手是一个易骨的高手,那么今天死的人肯定是自己。反之,如果自己达到易骨的话,就可以随意改变骨骼大小,甚至扭转都不可思议的角度,那么就算没有阳光的提示,也可以轻易的躲开那一剑。刚出门就碰到这等险事,以后的路还长勒,更别说卫国之战事了,看来自己必须赶紧提升实力,在回国之前达到易骨境界才行。林治北暗暗下定决心。

内功境界分六重:通气,凝气,化气,易骨,练髓,神与气和。一个人的内功深厚可以看他释放的气大小来判断,但是到了化气境界后都可以随意的控制自己的气的释放,只有当他拼命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气有多大。大多数人都会停留在化气之境,因此前三个境界又叫做小境界。而进入易骨境的人大多会是在三十到四十岁,四十岁之后进入易骨的也有,但是很少。越早进入易骨之境的人,理论上以后便可走得越远。所以进入易骨之境的年龄也常常被视为天赋高低的表现。

林治北其实在十八岁那年已经达到化气的顶峰,但是当年于秀林告诫过他:不要过早的进入易骨境,最好在二十岁左右进入。他于是停了下来,经历了两年的沉淀,现在进入易骨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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