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嘈杂的说话声夹杂着商家的叫卖声,将本就闷热的天气烘托地更热了几分,有人实在是热得不行,躲在树荫下靠着树干把手当做扇子不停地扇风,一切都是这样的和谐。
但是。
“孙妈妈,三小姐体力不支晕过去了,要不……”
昏暗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低语,房间内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趴在地上,少女容貌倒是俏丽的很,瓜子脸,眉眼如画,肤若凝雪,樱唇红润,倒有几分林妹妹的模样。虽是年纪小,还未长开,但已经风华初现。
不过那少女双腿间的血红倒是甚为碍眼。
“唉!你抱三小姐回房吧,回头找个郎中好生看看,别留下什么疤痕才好,到底还是个女儿家,我这就去回禀夫人,说三姑娘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不能继续受罚了。”哎,作孽啊!孙妈妈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少女轻叹一声,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诶,谢谢孙妈妈。”绿衣婢女连忙对离去的孙妈妈福了福身。
“你,你,还有你,还愣着干嘛!赶快帮忙把三小姐抱回水竹馆啊。”
“是。”三个男丁立时放下手中带血的木板,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少女扶了起来,三人中新来的小福轻轻地将昏迷的三小姐抱在怀里。
“阿碧姐姐,你说这大夫人也太狠了点吧,二十板子啊!这二十板子真要打完,三小姐恐怕....”小福撇了撇嘴道。
“闭嘴,主子们做事,那轮得到我们做奴才的议论,小心明天这二十板子就要打在你的身上。”绿衣少女看了小福一眼,又道:“小福,冲着你叫我一声阿碧姐姐,又是新入相府,我就得告诉你,这相府,可不比别的什么地方,奴才们要是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杖毙也是常有的事,知道了吗?”
“是,多谢阿碧姐姐提点。”被唤做小福的男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再次紧了紧怀里昏睡的三小姐,一言不发地跟在阿碧身后。
“阿碧姑娘,您别看小福是新来的就吓唬他,其实在相府做奴才,好处可比坏处多。”
“是啊,阿碧姑娘,您这么说,可是觉着相府不好?”
“你们要是觉得相府可以乱说话的话,我倒可以请求夫人赏你俩二十板子。”阿碧斜撇了一眼走在后面的两个男丁,冷笑道。
“...这倒不必让阿碧姑娘费心。”两人都是不慢地撇了撇嘴,似乎在忍气吞声一样,看两人的神色像是对阿碧颇为畏惧。
“好了,水竹馆也到了,小福留下,你们下去吧。”阿碧瞥了那两人一眼,缓缓说道。
“是。”
两人领命离去,谈话的声却一字不落地落入阿碧和小福耳中,好似故意为之。
“还不就是个卖主求荣的东西,明明是四夫人的贴身丫鬟,四夫人落难这几年,不好好照顾三小姐不说,反倒投靠了四夫人的死对头。”
“就是,她有什么资格凶咱们,还不是看着大夫人的脸色过日子。”
“不要脸的东西。”
“贱人...”
“......”
“阿...阿碧姐姐。”小福试探性地喊了喊。
“...我没事,这些话早就听惯了,小福,以后你就留在水竹馆吧。”阿碧闭了闭眼,试图忘掉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话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错了,所有人都认为她卖主求荣。可她真的是为了小姐啊,她就是死,也是不能忘记四夫人对她的救命之恩的。
“啊?”小福诧异地张了张嘴。
“啊什么啊?你不愿意?”阿碧略微眯起的双眸似乎泛着危险的光芒,似乎在暗示小福,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马上就会请求夫人赏他二十板子。
“不...不是,小的愿意。”小福低了低头,不敢直视阿碧的眼睛,连声音都低了很多。
“愿意就好,快把小姐放到床上去吧,轻一点,仔细弄疼了小姐,我先去药房拿点药来。”阿碧眸中似有一道光闪过,刚才那暗示着危险的光芒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和睦的微笑。
“....是.....。”小福苦着一张脸,把三小姐轻轻地放在床上。
他虽进相府不久,可也算是看明白了,三小姐虽是个正主,性格也颇为温和,可奈何不受相爷喜爱,平日里连稍微得脸的下人都敢对她出言不逊,阿碧虽是水竹馆的掌事丫头,可她的地位在相府的下人中颇高,原因就是她背主投靠了大夫人,还颇得大夫人信任,可在这水竹馆能有什么油水啊。而且因为三小姐不受宠的原因,这水水竹馆的下人除了阿碧,在这相府都低人一等,想到这里,小福本就苦着的脸更难看了。
阿碧看了看满脸不愿意的小福,心中暗自笑了笑,凭她的聪明,自是知道小福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水竹馆的,只是小福是新来的,性格太过于直率,比如刚才对小姐受罚的议论,比如她让他留在水竹馆后他满脸的不愿意,小福不懂隐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切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水竹馆虽不好,但绝对算是个安全之地。再者,这水竹馆的丫鬟理事几乎都是大夫人的人,能培养起一个自己人也不错,看着周围都是别人的人,总是不舒服的。
阿碧摇了摇头,也懒得管他,以后小福就会知道她是为了他好,当然,她不否认,对她和小姐也有好处,既然可以实现双赢,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里旋即转身出门,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手里拿到药,不能说是小姐受伤要用的,他们肯定不会给。那怎么办呢?撒谎明显不行,小姐受罚相府的人都知道,她没事去拿药的话,他们肯定猜得到她是为谁拿药。那么?
有了!阿碧挽起衣袖,看了看自己雪白的手臂,不再犹豫,小跑到厨房拿起菜刀狠狠地往手臂上一划,鲜血瞬间染红了碧绿的衣袖,阿碧闷哼一声,痛地眼泪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地上。不过她却并不后悔,这样她就能拿到药了。鲜血不断地涌出,阿碧的脸色变得苍白,明显的失血过多,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胡乱地用衣袖包住伤口,然后往药房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