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舒舒爽爽的睡个大觉睡到自然醒,这对林沫沫而言是最大最美不过的享受了,是的,本质上,她就是这么个容易满足的人,她的人生信条就是:“天大地大、大不过吃饭睡觉。”所以,相对而言,她的起床气也是相当恐怖的存在,如果有谁胆敢不知死活的在她睡觉睡得最香的时候打扰她,那么它的下场就是……窄小的鸟笼里,一只乌鸦居然宛如人类一般双眼含泪的站在鸟架上,低垂着头,一副受气媳妇的模样,那毛色黑亮的小脑袋简直都快要扎进自己的翅膀里了。
坐在一旁的林沫沫大是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吃着又大又圆的红苹果,咬一口,嘎嘣脆的瞥了眼“没脸见人”的禽类,砸吧砸吧了嘴,道:
“我说,你怎么不‘本大爷’‘本大爷’的了?你大爷呢?出去遛弯了?”
“……”无声的回答,某禽类越发地低下自己的头颅,展现出极为弱势的姿态。
“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很乐意客串八哥,显摆你会几国鸟语么。”
“……”闻言,再次低垂了几分,过了几分钟,某禽类仿佛实在忍受不了般地,猛地抬起头来,挂着两条宽粉,一副哀怨之极的口吻,道:
“本大爷饿死了,要吃酱牛肉!”
“酱牛肉没有,烤小鸟可以有,”说着,林沫沫便一脸诡异笑容地看向某禽类道:
“你要不要尝一尝呢?保证多油焦黄、烤的那叫一个香脆。”
“不要!不要!本大爷不要吃自己!”某禽类闻言实在是接受不了的大吵大闹起来,乍浦着翅膀,不依不饶的叫嚷着。
“闭嘴!”林沫沫很是烦躁的冷喝一声,随后便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某鸟类,道:“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反思反思,作为一个灵宠最起码该有的认知吧!”说完,便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见到林沫沫独自一人走了出来,门打开时,那一阵阵叫嚣不断的粗哑声明明白白地表示着某禽类的惩罚还没有结束,雷诺.蒂索微微皱了下眉头,斟酌了一番,开口道:
“少爷,虽然说是灵兽它犯错在先,但念在它是初犯的份上,何不就先小以惩戒一番算了?毕竟它是您定下血契的守护灵宠,如果闹得太僵的话,只怕对少爷您以后会有所不利。”
林沫沫闻言没有急于回答些什么,仅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眼前这个恭敬地拥有铂金色柔软发丝的花样美少年,略微沉了沉后,方才开口道:
“正是因为它对我别样重要,所以才更加不能够肆意放任它为所欲为,”说道着,略微沉吟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身后关闭的房门,道:“以后的道路漫长而未知,谁也无法断定下一秒我们会遇见怎样的境况,面对怎样的麻烦,所以,作为与我息息相关的守护灵宠,它必须变得沉稳冷静一些,像如今这般如小孩子般傲娇的样子可不是我所期望看到的,毕竟,哪怕我有能力保护它,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还是不得不放在心上的。我所能做的,仅是督促着它的成长,只为了它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不过说来也奇怪,同样被列为四大神兽之一的家伙怎么看起来这么的弱呢?除了能够变大变小以及看破一切假象的还算不错的视力外,竟然连一点其他的力量都没,真是说出去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存在啊,真没想到伊恩蒂索家族的守护神兽竟然是个这么弱小的存在,怪不得可以事业一千八百年,”玩味的一笑,林沫沫轻轻地叹了口气,私语道:
“所以面对如此弱小的它,我所能做的,也仅是如此而已,希望哪怕是到了故事的终章,它也可以如此平安喜乐的度过吧,这世界上麻烦的事情有太多,少它一件,也没差啦!”
言罢,不在过多留恋的离去。雷诺.蒂索则是被那最后的言语深深地刺激到心脏,因为弱小,所以才淘汰,不是厌恶,而是满心满意的真爱。
“真是个自相矛盾纠结的小孩子啊。”轻柔的一笑,好似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艳丽不可方物,虽然有时候固执的可以,但是却不是可爱与率性,这就是他的主人,是他发誓要效忠一辈子的主人,迪恩.伊恩蒂索!
独自留守在屋子里的黑乌鸦在被饿得两眼昏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有生人靠近的气息,强打起精神,忍着心底那股早已许久不见、极为陌生的躁动感,由于长时间未进食而导致脱力双眼模糊的看着一个瘦高的身影恍至身前,一个貌似有几分熟悉但却无从想起的声音,调侃的自它面前道:
“啧啧啧,这还是传说中四大神兽之一的鸦祖吗?怎么竟会沦落成如此悲惨的局面,哎呀呀,真是叫人难以置信呢,说出去,谁会相信,原本不可一世的上古大妖——嗜血的墨羽,竟然也会有被一个能力低下,仅仅算是有些天赋的小小人类女子折腾的竟然饿晕过去,哈哈哈,真是我们大妖一族的千古奇闻啊,嘛嘛,算了,看在本少爷心情不错的份上,今天就帮你一回好了。”
说完,只听“嘎嘣”一声的脆响,原本紧闭的鸟笼被突兀的劈成了两半,但却未曾伤到里面的乌鸦一根羽毛。当结束了一天的学业,林沫沫和雷诺用过晚餐,端着新鲜出炉的酱牛肉回到卧室时,见到那个鸟笼的残骸后,紧跟着发现,原本应该老实的呆在那个笼子里的禽类神秘的失踪了,卧室的窗户被大场四开着,夜晚习习的凉风吹着窗帘轻轻扬起,虽然有风进来,但林沫沫还是可以自空气中捕捉到一丝她从未接触过的残留的陌生气息,心中顿时警铃大响,隐隐升起一股不详之感,一下子冲到窗户前,迎着夜风探出大半个身子,眯着眼望着窗外浓郁的夜色,纤细的手指死死的扒着窗台边缘,由于用力过大,指节之间泛着一股没有血色的惨白。
“有人潜入了她的卧室,这意味着危险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她的身边。”这是林沫沫脑海里第一闪出的念头,随后而到的就是,“那只乌鸦的突然失踪,被破坏掉的鸟笼,难不成是禽类绑架案?”面寒如霜,林沫沫此刻内心中充满了无声的愤怒,竟敢潜进她的地盘动她的鸟,不管你是谁,只要被她抓到你就死定了!
不做他想,双手一用力,撑着窗台猫腰纵身轻巧的翻窗而去,一旁护卫的雷诺.蒂索见势也连忙同样追了上去,很快,一高一矮两道瘦消的身影便影藏在墨黑的夜色,钻入林木之中。调动周身的元素,林沫沫用心的感应着四周的一切,突然间,一丝熟悉的气息自东南方传来,林沫沫毫不迟疑奔了过去,随着那抹气息越发的浓郁起来,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层厚重的躁动因子,像是野兽的原始狂性,眉头紧蹙,她早已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分辨出来这正是那个鸟类的气味,但是却不同以往,隐约间仿佛夹杂着鲜血特有的腥臊味,林沫沫不敢迟疑的直冲过去,待当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原本密集的树木突然消失,展现在林沫沫面前的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小空地,血染夜色,在纵横交错的红色血网上,一个赤裸着全身苍白如纸的少年被束缚在半空之中,那少年看起来才有十一二岁,稀缺的黑色长发直到小腿,迎着夜风舞动,低垂的脑袋直到林沫沫他们二人靠近时方才略有感应般的抬了起来,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宛若红色血滴一般妖艳的颜色,除了这双眸子之外,全身上下就跟放干血的尸体一样,散发着浓郁的死亡的气息,少年在笑,那笑容透露出皇者般的睥睨天下,只让人觉得有一股绝望与窒息的气压从天际直直地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