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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中伤城(5)

【宋城,吕文焕府】

接近一夜的厮杀,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分不清昼夜,只是很可喜的是,城门外的元军,再一次退出了护城河,吕文焕将军铩羽而归。此时的他已经筋疲力尽,身上沾满了敌军将士的鲜血,整个一个人似乎瘫软了。他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几次目送着敌人攻上城墙,然后在他的带领之下又退去,周而复始,他已经厌倦了。

元军用了无数种方法攻城,每一次比上一次来讲,都更加强悍、生猛,而此时的吕文焕能够做到的只有坚守,用性命来坚守这座城池。五年了,城中粮食早已耗尽,这座城池被破,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倒歪在长凳上,昏昏欲睡。

“将军,将军。”一个老朽叫醒了吕文焕,吕文焕睁开双眼,他面前的正是管家张先生。

“老张,怎么了,是敌人又攻上来了么,快,带我去城门。”说着起身要走。

“不、不将军,敌人已经撤回大营了,你可以稍作休息了。”老张赶忙回道。

“哦,”吕文焕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只身坐在那里,不再动弹。张管家给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见吕文焕又欲昏昏睡去。

“将军,我们已经没有能力继续作战下去了。老张很严肃的对着吕文德说着,面对着城里城外严峻的形势,他不得不再一次的向他眼前的这位将军提起。

“我知道…”吕文焕还是显得很苍白无力,他也清楚的知道,元军攻上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即使坐拥百万雄师,也不再是元军的对手,宋无能、奸臣当道,他即便顽守,摆在前面的路也只是死路。没办法,自己只能给早年犯下的错误买单。

此时,他想起了,在对面元营指挥元将的刘整,早年与刘整并肩作战之时,两人还亲如兄弟,刘整武艺高强,他亦是一武痴,两人将常在一起拔剑起舞。想到这,他觉得很失落,生不逢时,若不是贾似道一心求和,刘整一心反对,他与哥哥吕文德只好设计陷害刘整,逼其谋反,只在他谋反之时,宋元的局势便一目了然。他不愿意在往下想,因为,他内心深处知道,亡国,有太大一部分责任,在自己身上。

“张管家,应该是时候了…”吕文焕说道。

“老爷,你是说….”张管家吞吞吐吐的答道。

“去把那宝物拿来吧?”吕文焕继续说道。

“是,那将军可想好了?”张管家继续追问。

“是的。”

“好,那我现在就去取。”

此时吕文焕自己也不知道,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面临着什么,但是他明白的是,一旦这样,他势必万劫不复,他没有忘记当年哥哥吕文德死时的面孔,那瞪大了的双眼,和如焦炭般身躯,“当年大哥所面对的,是不是也是现在这般情景?”吕文焕说道。

张管家听后没有说什么,因为在他能想到的,能退敌的方法,也只有这一个,他自然也忘记不了,五年之前文德将军,那形如鬼魅的样子,那一幕一幕在他面前还依然熟悉,那瞬间的杀戮,只一个瞬间….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因为,那是他曾见过的,最为血腥的画面。那画面折磨了他整整十余个年头。日夜不得安生。现在,他即将重临当时那一幕,自己心里到底作何感想,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老张,将那东西,直接送到我的居室,然后离开吧…”吕文焕再一次轻声说道。老张没说什么,只是轻松的笑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连自己的笑容,也不知道怎样得来,只是他依旧轻松的笑了。他起身,走出大厅的正门。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吕文焕走回卧室,一个包裹出现在他屋内桌子上,那包裹中似乎散发着一种很伶俐的气息,他知道,这东西,不是简简单单的东西,面对着这包裹,吕文焕再一次陷入沉思,这是哥哥吕文德死前,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吕文德死前曾再三告诫,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动用,而现在,是不是已经万不得已,他想着,慢慢的走到窗前。他似乎在回忆,回忆一段场景。

【五年前。元宋战场】

“文焕,忽必烈水军已到达我城下,我军将领已死伤无数,再这样下去,大宋亡矣。”吕文德一面大喊,一面将前来的元军将使斩落船下。而离他不远处,文焕也正与援军厮杀的不可开交,元军士兵,已经攻上大宋船队,这一下去,岌岌可危。

“大哥,我们怎么没办?”吕文焕大喊道。

吕文德斩杀完最后一个将领,站在船头,漫天火光,城外早已是一片狼藉,士兵们更是杀红了眼,天空已经不在是深夜的昏黑,而是被火光照耀的近乎血红色,吕文德部下一个个如狼饮血,杀得元军未向前移动半步。

“文焕,元军压境,大哥是罪人,你多次上书,我均为采纳,所以才会落得这等下场,大哥有愧于你,有愧于大宋啊…”吕文德站在船头,手里挥舞着长戟,没跳上一个元军,就会被他斩落船下。

“大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要鼓足勇气,将敌人击退才是啊。”一旁的吕文焕大声回应道。他转身,看到身后站着的吕文德。而此时,他发现吕文德那被鲜血与炮灰占满的脸上,竟洋溢起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及其阴冷,让吕文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种邪恶的气息,简直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一瞬间,前线的厮杀声似乎凝聚了,文焕只能感应到吕文德满身散发的气息。

“文焕,大哥一生戎马,败少胜多,我大宋今日之局势,全怪我听信谗言,亲近小人,以至于让那刘整小儿欺压,若不是我听信谗言,害死刘整一家,他断不会打开城门投降大元。但即便如此,他刘整小儿也该死。”吕文德大声喊着,震耳欲聋。“我大宋纵腐败,但良将颇多,他若没有二心,怎么会带领我大宋军队投诚,现在,他就站在我对面的船上,我必将他与那蒙古大汗忽必烈一道斩杀。”说着吕文德再一次走进船头,脚下便是那滚滚的江水。

“大哥,我军现在防守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攻上敌军…..”吕文焕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吕文德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依旧那样渗人。

“二弟是否还记得,五年前你我二人进山打猎。误打误撞闯进一片山沟?”

“我当然记得那山中伤城。”吕文德答道

“哈哈,二弟,你只之其一,不知其二,那山中伤城的秘密,只有为兄一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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