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天快亮时雪才停。天刚蒙蒙亮,柳家的大老爷就带着家眷、仆从及行李等在城门前,准备进城,行李装了满满的几十车,形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
守城的士兵一打开城门,柳家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走进城里,向城西刚刚买下的新府邸走去。
“夫人,已经进城了,”柳大夫人的奶娘郑婆子激动的道。“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柳大夫人不可置信的说道。“是真的,夫人,我们又回来了,”郑婆子握着柳大夫人的手说道。“我们又回来了,回来了,”柳大夫人热泪盈眶的自言自语,和郑婆子握着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柳家的队伍还在不断的前进,郑婆子和夫人坐在第一辆马车上,前面是老爷和少爷们骑着马开路,虽然刚刚开春,天气寒冷,但也挡不住主仆二人滚烫的心。
郑婆子想到这么多年夫人在柳家所遭遇的一切,就替夫人心酸,自己也曾嫁过人,但自己没那个福分,嫁过去没多久相公就没了,自己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夫家容不下,夫人听说后就将自己接回来了,这么多年来自己当夫人是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自己心疼啊。夫人这么多年的不容易自己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如今夫人一步步掌握家里的管家权,少爷小姐们也争气,终于算是熬出来了。现在老爷升迁到京城,郑婆子就更是觉得扬眉吐气了,当年夫人就是从这个城门出了京城,远嫁扬州,今天夫人又从这个城门回来了,等安定下来后定要去李府气气那一位。
而另外一边柳府的几位小姐听说到了京城都有些好奇,她们早就听说过京城的繁华,只是无缘到京城。这次柳大老爷升迁,她们也是很开心能见到这京城的繁华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能为自己说一门更好的亲事,以前在扬州虽说柳大老爷的官位不低,但是是不能与这京城里的真正的达官贵人相提并论的。
她们虽然很想看一看京城的繁华,但为了闺誉都忍了下来,只有最受老太太宠爱的二小姐柳玉掀开马车的帘子,肆无忌惮看着外面的景物,并与自己的大丫鬟翠云讨论着途中所经过的各处,桂云感慨道:“我原以为扬州就够繁华的了,没想到这京城才是人间天堂,怪不得人人都向往京城。”柳玉得意的说道“那是,可恨的是那几个也跟着来了,要不是我,爹爹哪能升迁,那几个哪能进入京城,真真是可恨。”桂云劝解道“小姐也不必介怀,她们能跟着进京,可哪能有小姐这么好的亲事。”柳玉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周贤整个人也兴奋了起来,脸上泛起了红晕。再看看旁边的五姑娘柳烟,柳玉不屑的撇撇嘴,这位姑娘是府里最小的姑娘,姨娘去世的早,不得爹爹宠,又自小懦弱,量她也不敢去告状。
柳烟和她的两个大丫鬟锦书、锦绣,也是兴奋的双眼放光,虽然她们听到柳玉和翠云的对话,但她们早已习惯性的当做没听见。她很想看看外面的景色,可她姨娘早就去世,没人护着,又一直小心翼翼的过着日子,生怕行错一步,她也是只是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
柳玉看到她们主仆三人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和翠云更加起劲的讨论着:“快看,快看,那酒楼好气派呀,咱们扬州没有,杭州我也没见过呢。”“是啊,是啊,好气派哦。”“快看,快看那边的那座茶楼,京城里的茶楼也这么气派啊!”......
另一辆马车的四小姐柳岚听到柳玉主仆的讨论声,也想看但又不敢看,于是嫉妒的对同坐的大姑娘柳梦说道:“那边的那个真是没见识,什么都没见过,谁不知道杭州富裕,就算京城再繁华又能比杭州强到哪儿去,用得着这么夸张的语气嘛。”
柳梦揪着手里的手帕,嫉妒的差点儿将手帕撕掉,恨恨的道:“可不是嘛,也不怕过往的行人看到她那个样子耻笑,我都替她觉得臊得慌,不要一点儿脸,怪不得能做出那么不耻的事,勾引周公子。”
说道周公子柳岚也气啊,为什么周公子撞见的不是自己,要是撞见的是自己哪能还会看上柳玉这样的人,看上的肯定是自己啊,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嫁入国公府,哪能轮到柳玉嫁到国公府啊,也不知道柳玉那贱人运气怎么那么好,听说爹爹升官也是国公府帮的忙呢,想到这儿柳岚更恨了,柳玉和她那狐媚子娘一样,整日里就会勾引男人,要不然爹爹怎么凡事都向着她们母女。
听着柳玉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柳梦和柳岚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耳朵,这对她们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另一边的柳大夫人唯一亲生的女儿,柳府的嫡出的三小姐柳琳,则是闭目养神,她在实行者她一贯的作风,多看少说。
很快柳府的马车就来到了大门前,提前到京里筹备的柳大管家柳安携着一同提前到京里打点的小厮出门迎接。柳府的众位主子看到这么气派的府邸都很开心,连柳大老爷也满意的点点头,对柳安说道:“做的不错啊,都重重有赏。”柳安和那些小厮们连连谢恩,柳安忙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这座府邸。
“这府邸是以前的一位大臣住的,后来那位大人告老还乡就把这宅子卖了,老奴就找人又从新翻新了一番。”柳瑾点点头道:“嗯,景致都很不错,这房子翻新的也好。”“老爷看,这是以前那大人的书房,老奴觉得这位置甚好,所以老奴自作主张也把这儿布置成书房,不知老爷满意否?”柳瑾看着周围的环境很是清幽,在府里的位置也好,就满意的点点头:“你做事呀,我放心。”
柳安高兴的说道:“老爷,满意就好,满意就好。老奴还为少爷小姐们安排了院子,只是简单的安排了下,若是有不合适之处,请夫人再安排。”柳大夫人点点头说道:“柳叔辛苦了,安排的很妥当。”柳安连连称不敢。
从扬州到京城,车马劳顿了近二十天,柳家的各位主子也有些疲惫不堪,主子们很快都回到自己新分到的院子里休息,午饭是下人们送到各自的院子里的。下人们则是轻手轻脚的将屋子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用完午饭后,柳大夫人就吩咐管家通知京城里的牙婆柳府下午要买人。离开杭州时,有一些下人因父母或兄弟姐妹在杭州而不愿离开,柳大夫人就做主将他们的卖身契直接还给他们,不要赎金,还有些人要留在杭州看守老宅子,因而现在的柳府急需人手。
半晚上,京城里有名的两个牙婆便各带着几十号人来了,大夫人带着柳琳坐在主位上,柳琳已经16岁了,以前在杭州柳夫人是真的舍不得她嫁的早,挑挑选选也没找到合适的,去年夫君在杭州的三年任期也满了了,柳大夫人不得不替柳老爷筹谋,就将她的婚事放下了。这次在京城大夫人肯定是要好好为她筹谋一番的,因而有意想让柳琳练练手。
两位媒婆也是经常出入高门大户的,也曾见到一些当家主母是这样培养嫡出的小姐的,因而也不多嘴,安安分分的站着。
柳琳先让这些下人们站整齐,也不说话,慢慢的喝着茶。开始这些人还好,眼看这么久都没动静,有些人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看或是交头接耳。柳琳就将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看差不多了,柳琳就将那些刚才规规矩矩站好的人留下来。郑妈妈就带着两位牙婆去结账了。
柳琳让他们识字的站一排,会厨艺的站一排,会算账的站一排,会绣花的站一排。其余的人站一排。
大夫人看到后满意的点点头,并让人通知各院的主子来选人。柳玉是所有主子里面是最不客气的,她不管别人选没选就自己先选,她将会厨艺和会识字的还有会绣花的各选了一个最出挑的,看着剩下的人都不如自己选的,就带着她们得意的回院子里了。
柳大夫人看着柳玉的做派也不说话,等柳玉选完了就给大三少爷和三少爷选了一些长相平凡的丫鬟和小厮,柳琳自己选了一些她早就看中的老实本分又不出挑的丫鬟。等所有的主子都选完后,院子里剩下的人也就不多了,柳烟就选了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但胜在老实的人。
等柳烟一选完,大夫人这才慢慢的放下茶杯,叫来管事妈妈将剩下来的人安排一下。
这一天下来大夫人也累的够呛,此时卧在软榻休息。刚休息一会儿,郑婆子就来到大夫人身边轻轻的说道:“夫人,晋国公府的管家来了,据说周公子明天就来下聘,大老爷接见了他。”柳大夫人挑挑眉意味深长的笑道:“不知道晋国公府为何这样着急,咱们才刚到京城呢。”
郑妈妈笑道:“我以前老姐妹的亲戚在国公府里做事,我听她说周公子的一位姨娘怀孕了,这国公夫人禁不住周公子的哭闹,想要将那孩子留下来呢。”“哦,有这样的事,那咱们可要好好的利用利用这件事和国公府谈谈条件了,”大夫人开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