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起来,前面终于看到了亮光,两人精神大振,顺带着疲累都好像少了些。
镇上只有一家旅馆,带着老花镜的老爷爷看着面前这两个奇怪的年轻人,“一间30,身份证给我。”
听见30两个字生俞斌立马大气磅礴的来了句:“来两间!”然后很豪爽的摸了摸衣服,今天出门没带身份证,转头看了看王薇莺,女孩摇摇头,表示自己身上没钱也没身份证,生俞斌读懂了她的意思,“大爷,你看这个没身份证…”
“明天早上10点钟前走,走廊里有热水瓶,喏,给你两个杯子,先交钱。”老头不耐烦的说。
生俞斌掏掏口袋,捏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来,纸币明显给水泡过了,生俞斌讪讪的笑了笑,跟老爷爷侃起价来:“你看这个,大爷,要不先来一间?”
老头猥琐的笑了笑,掏出两个塑料杯子来递给生俞斌,又摸出一个安全套递给他,“小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出了事你们能负担的起来吗。这次就收你们20好了,上楼右转第一间房,没锁门。”
王薇莺脸上一红,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生俞斌倒是大大方方接了过来,“那个大爷呀,你看再送我俩两包泡面呗,都饿了一天了!”
老爷爷显然心地不错,他感觉这俩年轻人肯定是离家出走了,家里人不同意他们谈恋爱,他们就出来把生米煮成熟饭,多好的一对呀,我老太太当年跟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老头同情心泛滥,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现,他转过身去拿出两桶面来,“好好跟家里人说,明早走的时候记得把床上收拾干净,就当帮我老头子个忙了。”
生俞斌显然听懂了老头的言外之意,不过显然不准备解释给女孩听,鉴于自己还没侃够,于是腆着脸继续问:“那个大爷,你这个有没有电话呀?我媳妇不放心家里,非要打个电话回去。”
后面王薇莺红红脸抓住他的衣服,心里甜甜的。
“电话没有,手机在俺们这旮旯也没信号,安心的睡觉去吧,明早快点回家去吧,别让家里就跟丢了似的。”老头低着头唠叨着。
两人找到房间,进去傻眼了,小小的房间里一张小床占了一半,床边有个小小的木柜,看样子也有年头了,边角的桌面木板叶子都翘了起来,一台破旧的电视机放在上面,旁边是个四方凳,生俞斌故作君子,打开电视,有板有眼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河东省新闻,王薇莺心中偷笑,大叔白天还想偷看自己,现在孤男寡女的却装起正经来了,大叔不是坏人,应该不会做禽兽吧,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王薇莺坐在床边看着生俞斌,后者目光一直盯着电视,新闻里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无非记者报道警方正在调查,案情不方便透漏云云,想必是上面有压力,新闻部门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生俞斌起身泡面,一瘸一拐的向走廊走去,王薇莺连忙站起来,“还是我来吧!”说罢按住大叔,到走廊里拎过一瓶热水,和大叔泡了面吃了进去,虽然泡面的味道有些辣,并不是很好吃,王薇莺还是觉得这仿佛是自己吃过的最幸福的一顿饭,大叔三两口把面吃完,好像对滚烫的热水没什么感觉一样,王薇莺微笑着捞起自己的面分给大叔,生俞斌老脸一红,自己饿的前心贴后心了,闻到泡面味忘了自己面前还有个美女,这下完了,辛苦塑造的形象毁于一旦。
王薇莺显然没想这么多,她拿起两人吃剩下的面汤丢进外面的垃圾桶里,打了盆热水过来让大叔泡脚,大叔幸福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这辈子除了老妈还没有别的女人为自己端过洗脚水,这一刻,原本心底略有龌龊的生俞斌好像读过《知音》的中学生一样,智商情商蹭蹭的往上窜了一段,在禽兽与禽兽不如之间,砝码压向了禽兽不如。
王薇莺帮大叔轻轻揉着小馒头一样的脚踝,心里也是感动万分,大叔为了陌生的自己甘冒生命危险,除了爸爸还没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好过,学校里虽然有追求者,可是在大叔面前,那些可怜的白马王子们就像纸糊的一样,苍白的好像轻轻一戳就会破掉。
王薇莺帮大叔洗了洗手上的伤口,大叔的手和胳膊被玻璃渣划了几道深深的口子,没有药,只能用清水洗洗,大叔并没有做声,可是王薇莺还是哭了出来,眼泪滴落在伤口上,咸咸的,疼疼的,像晶莹的钻石一样,生俞斌赶忙自己包扎起来,王薇莺看他手忙脚乱,噗嗤笑了一声,过来帮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一对情侣抓着对方的手互表忠诚呢。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收拾妥当,问题又出现了,只有一张床,王薇莺坚持要生俞斌躺下,可是刚刚情商飙升的生俞斌怎么会放弃这么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坐在凳子上赖着不起来,王薇莺见拗不过他,和衣躺在床上,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正在胡思乱想呢,旁边打呼的声音传来,王薇莺回头看了看,原来大叔靠着墙壁睡着了…
生俞斌靠着墙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旅馆的条件和自己原来的条件差别不是很大,今天确实够累,所以倚在墙壁上一会就睡着了。这一晚他做了好多梦,都是关于母亲的,她老人家还在家里的旧屋里住着,不知道又在哪里做工贴补家用。
王薇莺睡得并不踏实,一个女孩子突然碰到这么多事情,能睡的着才怪,更何况旁边还有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在旁边,她呆呆的看着大叔,“不知道大叔剃掉胡子什么样子呢?”她心里暗暗的想到。
…
清晨,生俞斌红肿的脚脖子一下消了大半,手上的伤口也都长疤了,王薇莺从小没受过什么伤,自然不会明白,生俞斌却暗暗称奇,记忆以来好像自己每次受伤总会很快痊愈,这种现象越来越明显了,虽然不懂原因在哪,不过毕竟不是件坏事。生俞斌想不明白索性抛到脑袋后面,如果要把自己不明白的东西都搞明白,那自己也快成神仙了。
两人走出旅馆,街对面一个戴着个墨镜的男子正在和一个小铺的主人说着什么,生俞斌心中一震,拉起王薇莺退回旅馆,这不是绑架她的那个墨镜男吗,没想到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宋子江同志感觉很不爽,这个喜欢带墨镜的男人刚刚从香港逃难回来,本来在香港混的还不错,可惜得罪了当地的江湖大佬,对方放出狠话,见到他就做掉喂狗,宋子江很自觉的夹着尾巴跑回老家。当初和自己混的几个兄弟现在都混的一塌糊涂,索性拉起老兄弟们来做一票大的,尽管自己从香港跑路了,门道还在,他通过广州的途径弄来几把成色还不错的手枪,几盒子弹,又狠狠心买了辆2手面包,兄弟们里有一个司机专门开大车帮人拉货,这两天在家里闲着,也一起拉过来帮忙,计划很周密,毕竟在港看了这么多美国大片不是白看的,尤其是布鲁斯威利斯的电影,说看了十遍八遍的都算少的,只恨自己不会英语,否则台词都给背下来,进展很顺利,只可惜千算万算没算进有个打不死的兰博阴魂不散追着自己,那个人准确的射击让宋子江胆战心惊,毕竟是道上混过的人,他晓得平时枪法再厉害,实战的时候能发挥出一半的水准就是超水平发挥了,有些警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开一枪,能在杀人后从容而去,这个人不是个有上过战场的军人就是手上有大案子,这种人玩的可是命,自己这种层次的混混跟他们差距实在太大,惹不起啊。
可是想到一千万就这么擦着边过去,宋子江就恨得牙根痒痒,那个人拿走的是田波光的手枪,田波光枪里还有3,4颗子弹,只少不多,他杀掉两个兄弟,最多还剩下2颗子弹,自己还有4个兄弟在这里,仔细点未必没有一战的实力,若是成功的话兄弟几个还不是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下半辈子就无忧了,宋子江很光棍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