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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灭族

长安。

无月的夜空,宛如被墨水泼过的一样,黑得令人心慌。

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什么,就连平时听的心烦的蟋蟀声都听不到了。

寂静,诡异的寂静。

让人心头沉闷无比,好似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一阵微风吹来,不仅没给人带走丝毫的凉意,反而让人感觉似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

灰黑厚重,古朴盎然的大将军府犹如蛰伏在城池中的巨兽。高大的门口,已经看不到平时身穿重甲的侍卫。整个大将军府一片安静,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夫人,你先走吧,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越远越好!”秦啸站在书房的窗户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你这是什么话?”秦氏走到秦啸的身后,伸手从后面抱住他,温润的脸颊靠在他厚厚的背上,道“自从我嫁进你们秦家的那一刻开始,生是秦家人,死是秦家鬼。就算万劫不复,那也是进你们秦家的祠堂。”

“那……雨儿怎么办?他才十岁啊!他不应该承受这样不能承受的重。这对他不公平。”

听丈夫提起儿子,秦氏的身子不禁一震。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正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的儿子。明亮的眼中闪烁着浓浓的不舍。

“带着雨儿,离开吧!越远越好,从今以后不要在提起你是秦家的夫人。”秦啸转过身,抓住妻子的双肩,目光炯炯“答应我,快点离开,不然来不及了。”

“可是……”话还在喉间,秦氏就已经泣不成声。

“快走!”

秦啸的语气不禁加重了几分。

“要走一起走!”秦氏咬着牙道。

“不要逼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啸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狰狞。

“不……我不要……”秦氏再也忍不住,死死抱着秦啸,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呼……”

深吸了一口,秦啸豁然推开秦氏,走到书桌旁边,提笔疾书。

看到这一切,秦氏似乎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什么,整个人就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似得,缓缓瘫坐在了地上。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秦家的人。”过了一会儿,秦啸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红着眼走到秦氏的前道。

“为什么……为什么……”

秦氏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纸上两个硕大的‘休书’二字,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

“带上他!离开这里。”秦啸指着椅子上酣睡的儿子,语气冷硬地道。

就在这时候,雨儿忽然睁开了眼睛,原来他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在装睡。

“爹,不要这样对娘亲。不要这样……”

雨儿跳下椅子,跑到秦啸的身前,抓住他的双手,呜呜地哭道。

“唧——”

就在这时候,书房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声。

秦啸豁然脸色大变,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天要亡我秦家。”

“杀!”

“陛下有令,秦啸勾结外敌,意图造反,罪无可恕,灭——九——族——!”秦家大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让整个大将军府中的人都听到了。

“哈哈哈……”

听到这个声音,秦啸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浑浊的泪水滚滚而下。“我秦家世代忠良,两百多年中为大华击外虏,平内乱,杀敌无数。秦家儿郎亦是死伤惨重,到如今仅剩不到五十人。想不到今天,这个昏君竟然听信小人谗言,要灭我九族。天呐……你睁开眼看看啊……这就是大华,这就是我世代守护的大华……哈哈哈哈……”

“将军……”

这时候,书房外已经聚集了不下而是人,看他们的装束,每个人最起码都是偏将品级的武官。

“我知道,我知道。”秦啸走出门,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征战四方的手下“你们都离开吧!昏君是要找我秦家的麻烦,秦某人不能牵连自己兄弟。”

一个样貌粗犷的武官排众而出,对着秦啸拱手道“可是……将军,如今昏君骄奢淫侈,劳民伤财;阉狗残杀义士,祸害忠良。大华已经病入膏肓,不如……”

“闭嘴!”不等他说完,秦啸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是大华的将军,别人可以,唯独我们不行。”

秦啸非常清楚,秦家人在大华世代为将,在军中的威望之高,无人可及。只要他振臂一呼,必定一呼百应,揭竿而起不是难事。可是,这大华毕竟是自己的国家,他不忍心把自己的国家带入内乱之中。

“啊……”

“救命啊……”

“陛下有令,杀无赦!”

外面隐隐间已经有惨叫声传来,那是黑冰台的人在杀戮秦家众人。

黑冰台是大华的特务机构,创立之初的宗旨是监视各路官员,一般由皇帝信得过的太监掌管。可是经过几百年的演变,这个机构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一支疯狗。

“嗤……”

忽然,一声尖啸由远而近。

“找死……”秦啸一步踏出,挥拳便击,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一支箭矢瞬间碎成了渣滓。

“追魂无影箭!”秦啸冷笑一声“魏公公想不到竟然是你亲自出马。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行那小人行径?”

“嘿嘿……秦将军,果然好眼力。奴家真是佩服万分呀!”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穿黑底长裙,面容姣好,犹如女子般的阉人突兀地出现在书房外的围墙上。

“阉狗,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众将怒吼一声,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杀向曹公公。

“哟!这么多壮汉来伺候奴家啊。奴家可受不了,不如减去一些吧!”宛如女子般的曹公公说话虽然柔弱,但出手却狠辣异常。

一张漆黑的大弓出现在手里,曹公公二话不说,张弓就是一式九星连珠。

九支箭矢分射九人,在先天罡气的灌注下,速度更是快到了极点。

“吼——”

被箭矢锁定的将士们大吼一声,巴掌宽的长刀疯狂扬起,九道刺目的刀芒撕裂了黑夜。

“锵……”

只听一声激烈的撞击声响起,长刀瞬间碎成片片,紧接着九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炸成了碎片。

“高阶先天?”一个武将在临死之前大吼道。

“曹阉狗,你找死!”九个出生入死的手下在眼前炸碎,秦啸恨欲狂,伸手一抓,一个将士手里的长刀就出现在了他手里。

不知何时,秦氏带着儿子走出了书房,看着自己丈夫前去迎战,她泪水滚滚,嘴角都咬破了。她知道,这也许是丈夫最后一次战斗了。

“久闻秦将军武艺超群,今日奴家倒想要见识见识。”曹公公左手持弓,右手捏着兰花指,巧笑颜兮地道。

“杀……”

秦啸也不搭话,怒吼一声,惨烈的杀气冲天而起。长刀激射出的刀芒照亮了整个大将军府。

“追星锁天箭——”宛如呢喃一般的声音从曹公公口中吐出,右手一拉,弓弦猛地张开成满月。

“嗡——”

一声轻响过后,一片璀璨的星光瞬间笼罩了方圆十丈。

“啊……”星光太快了,简直比闪电还快,秦啸几乎连反映的机会都没有身上就被贯穿了好几个血洞。

“嘿……还以为你秦大将军有多厉害,原来是个银样蜡头枪啊!真是可惜,可惜……”刚才那一接触,他就已经摸清了秦啸的根底。虽然秦啸的实力不凡,但比起他自己来说,却还差了一两筹。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你安心的去吧,放心,你的妻儿会很快来陪你的。”曹公公的语气很温柔,但瞬间却变得狰狞无比“赶月!”

随着一声清喝,一支箭矢在先天罡气的灌注下,瞬间离弦而出。

“不……”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秦氏如同疯了一般冲向秦啸,可没冲几步就被诸位将士拦住了。

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妻儿,秦啸一声长啸“斩——”

“锵——”

两人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虽然秦啸拼尽全力劈开了射来的箭矢,但整个人却像是被山岳撞击了一下似得,猛地向后倒飞而去。

小雨站在书房门口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傻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就在秦啸劈开了一支箭矢之后,他的头颅忽然炸碎了半边。

这就是赶月箭技,它的可怕并不是因为它表面上的那支箭,而是隐藏在后面的那一支。哪怕秦啸有天大的本事,躲开了第一箭也绝对躲不过随后跟来的那一支箭。

“不要……”秦氏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颓然倒地。

“爹……”

似乎反映来了过来,小雨大叫了一声,原本纯净的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恐惧。

“爹……”

躺在床上的秦雨时豁然喘着粗气坐了起来,豆子一样大小的冷汗啪嗒啪嗒的滴落。

良久,秦雨时才渐渐回过神来,抬头打量四周。“这里是……”

这间房子处处都透着一股质朴厚重的气息,好似这间房子已经存在了无尽的岁月。

“你醒了?醒了就把桌上的东西吃了吧!吃了东西之后,就出来。”

这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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