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上，剑芒吞吐不定，宛如择人而噬的毒蛇，充满了冰冷与杀戮的气息。
还没有靠近，柳纵横瞬间浑身汗毛乍起，如同炸了毛的老猫。
“危险！”
近乎被能的一掌向身后拍出。
“嘎……”
被灌注了雄厚的真气，秦恒手里这把长剑，简直锋利到了极点。如果秦恒是用劈的话，或许柳纵横还可以挡下这一剑，可他却是用刺的。一刺之下，瞬间以点破面，饶是柳纵横双手犹如铁掌般坚硬但还是被刺了个透心凉。
皮肉与剑身摩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哼！”察觉到剑身上的剑气似乎在减少，秦恒冷哼一声，滚滚真气向长剑疯狂灌注。余势不减地刺向柳纵横的背心。
“吼——”
柳纵横狂吼，浑身真气一震，身边瞬间掀起一股可怕的气浪。散步四周的尸体都被震飞了七八丈。
然而，秦恒却丝毫不收影响，手里的长剑仍旧坚定不移地刺出。
“噗……”
长剑一触即收，秦恒瞬间抽剑而回。闪电般的速度让柳纵横竟然连头都来不及回一下，就抽身两三丈远。
“叮……”剑尖与地面轻触，血水顺着剑刃流向地面。秦恒也不继续出手，而是就这样看着柳纵横与海霸天两人。只是眼里的杀意丝毫不见消退。
“还打吗？”
秦恒已经不想打了，不是打不下去，而是实在不能。修炼了这么久的杀生剑诀，秦恒已经非常清楚这部功法的特性。
如果在打下去而不加以节制的话，恐怕迟早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头。秦恒不想变成妖魔，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意无意地抑制心中的杀意。
哪怕战况惨烈，尸横遍野，除了金陵那一次。秦恒也不曾彻底放开心神。可即便如此，他也渐渐变得冰冷而残酷。可见，这部功法对于人的性格有着多么可怕的影响。
如果五年前，有人对亲恒说他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他恐怕还会一笑了之。但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杀人，几乎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杀生剑诀！你到底是一部怎样的功法？”秦恒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就算这部功法的创造者恐怕也不知道。
场面沉寂了良久，终于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
“咳咳咳……”柳纵横不断咳嗽，每咳一下，都会有丝丝鲜血从他口角溢出。他捂着滴血的手掌，一脸感叹地道“秦恒，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实力。单凭这手剑芒，恐怕当今天下在无人能治得了你，即便是天下四绝也不行。能见到你这样的高手，我柳纵横一生无憾了。只是，你嗜杀成性，实在不是苍生之福。而如今……如今……也罢！不是我不出手，而是实在无能为力。随你吧！随你吧！”
作为柳纵横的老友，海霸天当然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怎样的。有心杀敌，无力回天，这是何等悲凉，对于一个曾经威名赫赫的高手来说是何等残酷？
“老友啊！都已经这样了，你也贡献出了你的力量。看开点吧！”海霸天一脸没落，踉踉跄跄地走到柳纵横身边，在他手腕上摸了摸，凝重地道“你现在受伤如此之重，少说两句。”
“没用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柳纵横摇摇头，看向依旧站在那里如塑像般一动不动的秦恒“我实在想不出来，天下间为何会有如此可怕的秘籍。竟然让你在如此年纪，就有了这种实力。在我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么？”
秦恒面无表情，瑶瑶头。有些事情是无法说清楚的。难道要告诉柳纵横，他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第三世界，除开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更强大的世界，而自己就来自于其他的世界？很明显，这不能，甚至就连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呵呵……不说也没什么。”柳纵横豁达一笑，但随即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人老啦！经不起折腾了……咳咳……要是在年轻十年，我一定可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咳咳……只是……只是……咳咳咳……”
“柳兄，少说两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没时间了！”柳纵横摇着头道“老兄弟，麻烦你把我孙女带过来吧！我……我有些事情要给他说。咳咳咳……”说到后来，柳纵横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剧烈呼吸时，传来阵阵抽风般的空响。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这就去。”说完话，海霸天强撑起身子，走到柳絮儿身边伸手一点解开她的穴道。
“爷爷……”
柳絮儿一被解开穴道，立马飞奔到柳纵横身边“爷爷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如果是年轻人受了我这一剑，或许还没什么，但你爷爷年纪大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必死！”这时候，秦恒站在原地开口了，只是他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是一个冷硬的机器在说话。
“不会的！不会的！爷爷不会有事儿！”
这一刻，柳絮儿的心彻底乱了。一方是自己的心上人，一方是自己敬爱的爷爷，如果最糟糕的事情出现，恐怕她将会痛苦一辈子。
“咳咳咳……世间谁能不死？”柳纵横早已经看透了生死，不然也不会来此隐居。他一边抚摸着自己孙女儿的头，一边沧桑地道“我能活这么多年，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爷爷！什么事情？絮儿帮你去做。”
“呵呵……”柳纵横笑了笑，牵动伤口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但他却毫无所觉，只是道“就是你啊！你从小生活在山里，没有见多外面的花花世界，也不知道人心险恶。我怕你今后会吃亏啊！”
说到这里，柳纵横抬头对着秦恒道“年轻人，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想要我照顾她？”秦恒抬起那双杀意尚未褪去的眼睛，看了看柳絮儿“抱歉。我办不到！”语气决绝、干脆、甚至可以说是冷酷无情。
“难道……难道我最后一个愿望你都不能为我实现吗？哪怕……哪怕是为了絮儿！”这时候，柳纵横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血沫从嘴里涌出。
秦恒那一剑太可怕了，直接贯穿了柳纵横的肺叶。大量鲜血淤积在肺里，哪怕他实力不凡，也无能为力。只能一点一点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秦恒定定地看着柳絮儿，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办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