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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萌动(二)

张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就像触电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衣服还整齐的穿在自己身上,总算舒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微弱的光透过窗帘撒满房间,宽大的床铺低调而安静。张凡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偷偷的旋转着门把,透过一条门缝朝外看着,落日余辉中,一个人正趟在沙发上沉睡着,她知道,那是程刚。张凡轻手轻脚走到大门口,想就这样偷跑掉,转念一想,不知道程刚睡着了是个什么样子。好奇心驱使她来到沙发边,在程刚面前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在程刚脸上的书,然后歪着头,仔细打量着这张脸:眉毛浓密有型,鼻梁坚挺而不张扬,嘴唇稍薄却很性感,这样一个在平日里看上去不太容易亲近的脸,此时却那样沉静安详。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的脸,不知道是张凡脸红了,还是被霞光映红了,竟然痴在了那里。

“看够了吗?”程刚突然发声,把张凡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醒的?”张凡一脸惊恐。

程刚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刚醒!”

“你骗人,刚醒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张凡站起身,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也许是心有灵犀呢?”程刚突然贴了过来,站在张凡面前。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墙上的钟嘀哒,嘀哒的响,夕阳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窗边两团暧昧的人影。

张凡感觉呼吸变得困难,心脏急速的跳动,让她感觉头脑充血,她赶紧撇过脸去,把程刚用力推开:“我去开灯!”张凡仓惶逃跑。

程刚的视线随着张凡的身影转动,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灯一打开,张凡有那么一会觉得很刺眼。就在她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的时候,程刚又已经回到他的沙发上,右手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张凡。看得张凡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于是,她身子往后退了退,抓住大门把手:“那个......今天中午有些失态,谢谢程经理照顾,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说着就准备开门离开。

“天黑了,你不怕吗?”程刚幽幽的说。

刚刚迈出去的腿,又缓缓收了回来,张凡站在门口迟疑着。

“就算你不怕,恐怕你也回不去咯,好像你没带钥匙吧。”程刚翘起二郎腿,又把书端了起来。

“该死!这可怎么办呀?”张凡懊恼地敲着自己的头。

“怎么办?先做饭去咯。”程刚有点幸灾乐祸:“不用担心,明天叫了开锁公司不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明天上班吗?”

刚才脑袋还像浆糊一样的张凡,瞬间被怨气冲得清醒了:“做饭,做饭,你当我电饭煲啊?没事就乱使唤人家,当人家什么呀?今天搞成这样,还不是你这个衰人害的。”张凡在那儿嘀咕着,虽然生气,但也不敢放肆,毕竟人家是领导,一不小心可能会丢了饭碗。

“怎么了,还不快点去?”程刚一脸不耐烦,心里却在偷偷的笑。

张凡冲程刚做了个鬼脸,只得怏怏的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张凡端着两个海碗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吃吧!”

程刚看了看碗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张凡:“就炒饭啊?”

“炒饭也是饭呀,你不是自己说‘做饭、做饭’吗?喏,吃吧!”张凡说着把手中的筷子递到程刚手里,自己则在旁边沙发坐下,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程刚看着张凡赌气的样子,觉得实在好笑,低头看见面前那么大一碗炒饭,又有点发愁,小声的说了句:“幸好我不穷,要不然还不得被你吃垮了。”

张凡好像听见程刚在说她什么,停下筷子,抬头朝程刚看去,却见程刚摊开双手,一脸纯真的样子,好像在说我没做什么呀。

吃完饭,程刚丢给张凡一堆铺盖:“自己去把客卧收拾好,今晚你就睡那里吧。”张凡抱着铺盖犹豫着,总觉得就这样睡在一个男人家里似乎不太好。程刚看见张凡站在那里不动,就想逗逗她,张口就说:“放心去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要做早做了。”张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听明白了不禁觉得屈辱:“怎么,是没把我当女人怎么了,竟然说出这种对我毫无兴趣的话来。”张凡心里这样想着,脸色跟着不好看起来。程刚看着张凡表情的变化,似乎看透了张凡的心事,于是换了一副口吻,温柔的说:“别想多了,我没别的意思,快去收拾吧。”张凡一听,觉得自己的确想太多了,难道要程刚想对自己做点什么才对吗,瞧瞧这脑袋都瞎想些什么啊。她赶紧摇了摇头,害羞地把脸埋进铺盖里,心虚的跑进了卧室。

等张凡收拾好了,怯怯的走到客厅里。程刚好像雕塑一样,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看着书。整个屋子里安静极了,屋外时不时的烟花爆竹声,更衬得屋子的寂静。张凡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难道要她这么早就睡觉?就在这时,程刚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书合上,看着张凡说:“看电视吗?我们可以找部电影看看,或者书房有电脑,你也可以去玩电脑,怎么样?”程刚询问着。

“看电视吧。”张凡有些不好意思,她总觉得这样麻烦人家是不好的。

程刚将电视打开,问张凡想看什么,张凡回答“随便”,于是程刚就在itv里选了部喜剧片,然后示意张凡在身边坐下,可是张凡远远的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刚一坐下,就被程刚拉了过来:“坐在这里看,效果才最好。”说着把她按在沙发上。的确,程刚故意调暗了灯光,拉上了窗帘,张凡坐在超大的电视机屏幕面前一下子有了到电影院的感觉。可是身边坐了个男人,让她始终觉得不是那么自在。不过随着影片的展开,笑点极低的张凡便开始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哪里还管身边坐的是谁啊。

程刚看着笑得人仰马翻的张凡,默默的拿来了零食和饮料放在她面前,自己则倒了杯红酒慢慢品着。家里好久没有笑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里就没有了生气,他和前妻如同陌路一样没有了交流,偶尔有对话,也最终以不愉快的方式结束。程刚不是没有想过去挽救他们的婚姻,他以为只要他们有个孩子,这一切就会改变。可是前妻不信任他,哭诉着自己现在都无法绑住他的心,等生了孩子变成了“黄脸婆”,岂不是更有理由让他在外面找温柔?程刚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的不信任自己,他承认为了工作,他会去逢场作戏,但却从未做出格的事情......

程刚盯着酒杯出神,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不禁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一仰头,将杯中的红酒整个倒入嘴里。在酒精的作用下,双眼开始变得迷离,看着身旁毫无形象可言的张凡竟也觉得好看极了。

电影放完,张凡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转头正对上程刚的眼睛——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张凡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去洗洗睡了。”说着便仓皇而逃。

程刚看着张凡的背影,痴痴的笑了笑了......

张凡趟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子上散发着长时间在柜子里存放的霉霉的味道,让她觉得不太舒服,而且,自己一闭上眼睛就是程刚看自己的眼神,让她觉得心烦意乱,竟然燥热起来。于是起身想去厨房拿点水喝。一出房门,客厅里的灯还亮着,看来程刚还没睡觉,奇怪的是他竟然没在沙发上。张凡一边纳闷,一边从冰箱里取出饮料,就在她转身准备喝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她吓了一跳——程刚裹着条浴巾从房间里出来了。张凡啊的一声惊叫,飞快的跑回房间,把门反锁。她在门后大口喘着气,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

程刚苦笑着:“唉,刚刚才下了火,现在可好了......”这一夜,注定不安宁。张凡在急速转换的情绪中难以入睡,她时而害怕,时而紧张,时而觉得自己神经过敏,在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响动之后,终于耐不住困意睡着了。而程刚也不好过,枕边还残留着张凡的发香,一转头,竟然发现一根属于张凡的头发。程刚慢慢拈起发丝,缠绕在指尖:“这就是所谓的‘绕指柔’吗”?他自言自语到。松开手指,发丝飘落在手心,程刚哑然失笑:“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这些。”摇了摇头,却又说到:“也许也没多老吧”。程刚来到镜子跟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摸了摸脸:“哪里老了,一点都不老嘛。”程刚满意的笑了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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