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匕首上的鲜血
正文
“哈！小子，告诉你！老子就是‘狼獾’阿迪尔！”自称“狼獾”阿迪尔的男子面露狰狞笑脸，褐色的眼球路出狼一般的凶残。
“‘狼獾’！”阿莫尔听到这个称号，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瞳孔急剧收缩，露出一圈眼白！几乎是同时，所有商队的人包括“野蔷薇”佣兵团的人，都为之一惊！“狼獾”阿迪尔·拜因，帕米尔草原的群狼之首。而他带领的强盗团体有个响彻整个丹摩尔王国的名字，“帕米尔土狼”。
土狼是帕米尔高原上特有的一种动物，他们生性凶残，所到之处，绝对不留下一个活口。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猎物的幼崽。如果土狼要发现猎食的猎物有未成年的幼崽，他们会将其留下来，认他们在草原上自生自灭。如果这些幼崽最后活下来，并长大成年，当他们在遭遇土狼的时候，会连逃跑的愿望都没有。按照草原人的说法，土狼在他们眼里已经完完全全是死神的化身了。
在丹摩尔470年，也就是十年前，乌尔城的城守从城里赶走了一位中级军官，阿迪尔·拜因。年轻的阿迪尔·拜因少尉，因为口角，率领手下殴打了城守的儿子，最终一干人等被军队开除，并且赶出乌尔城。于是，当时只有一匹马的阿迪尔开始在草原上流浪。直到有一天在茫茫草原上，阿迪尔被身边的巨大马蹄声吵醒，发现有一伙儿马贼骑着马将自己围了起来。这伙儿人是来抢他的马的，阿迪尔自然不愿意。在砍翻两个马贼后，他发现这几个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仅以一人之力，阿迪尔让十个帕米尔马贼俯首称臣，而“帕米尔土狼”的臭名从这时开始了。
一开始阿迪尔还只是带领这十个人抢一抢草原上独自居住的牧民，或者独自行走的旅人。而两三年之后，随着阿迪尔的队伍逐渐壮大，他们开始洗劫小一点的草原村落或者商会的车队。这使他们开始逐渐进入到人们的视线中，而传出“帕米尔土狼”这个称号的时候，商会终于无法容忍这群肆意妄为的土狼。
当时也是一批比较庞大的商队经过帕米尔草原，突然远处扬起了一阵尘土。就在所有人还在猜测是什么的时候，这小片尘土已经遮天蔽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以及令人恐惧的鬼叫，瞬间淹没了整个商队。当时侥幸活下来的一位落下终身残疾的商会商人回忆说：“如果在帕米尔草原上碰到了一群土狼，那真是万分的不幸。但是，如果你碰到会叫会骑马的土狼，他们将为你送来通往地狱的入场券。”
那次事件以后，“帕米尔土狼”的威名响彻整个丹摩尔王国。商会请求丹摩尔国王派兵将这群疯狂之徒从帕米尔铲除，并且愿意支付足够多的费用。可是阿迪尔完全不会让他带领的土狼们落入乌尔城驻军的全套。整个帕米尔大草原就是阿迪尔的游击场，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待上超过三天。最终用了两年的时间，乌尔城驻军几乎无功而返，用阿迪尔的话说，“连老子放的屁都没闻到”。就这样，阿迪尔得到了一个称号，南方森林里最聪明的动物——“狼獾”。
而就在所有人被“狼獾”阿迪尔的惊呆时，马车圆通的一辆马车突然被整个拉倒，并且被拖走好远。而在这一瞬间，更多的“帕米尔土狼”涌了进来！这些强盗们嘴中发出狼嚎般的叫声，手中的马刀不断挥舞，战斗才刚刚开始，空气中就已经开始弥漫着血腥味。
“玛格丽特！保护好孩子们，进到车里去！不要离开马车！”老皮尔斯奋力将妻子和两个孩子推进马车，然后关上了车门，背靠着马车，守在门外，同时手中的弯刀迎上一名砍向他的强盗。
“哈哈，可以呀小子！竟然可以在大爷我的刀下坚持这么久！看来也是个中级的剑士吧，嘿嘿，大爷我不想和你闹着玩儿了！你已经可以死了！”阿迪尔在乌尔城当守军的时候就已经是少尉军衔，而根据丹摩尔军队的规定，少尉级必须是中级以上的剑士或者骑士。而阿迪尔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在帕米尔草原摸爬滚打，实力早已经不是中级骑士这么简单了。两个人刀来剑往，一开始打的旗鼓相当，但是到了后来阿莫尔只有用盾牌招架的余地了。就在此时，阿迪尔突然跳起，身体完全舒展开来，两柄弯刀从头顶快速下劈，直劈阿莫尔头顶。阿莫尔左手挥盾弹开“狼獾”的双刀劈砍，见对方空门大露，右手长剑毫不犹豫的直刺阿迪尔腹部！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狼獾”的左手弯刀并没有挥实，完全没有被盾牌弹开，而是划过盾牌，直接照着阿莫尔右肩砍下，血花四溅！
“啊！”阿莫尔被直接砍得跪在了地上。然而，这还没有完，“狼獾”将弯刀拔出直接右脚把人踹倒。阿莫尔的右侧肩膀已经被深深的砍了一刀，疼得他直吸凉气。而“狼獾”已经路出胜利者的表情。
“死吧！”就在阿迪尔准备将弯刀刺入阿尔莫的的身体时，突然阿莫尔的身上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阿迪尔被着光芒刺痛了眼睛无法睁开，只能放弃攻击向后跳出。
“是什么！是白魔法吗？”片刻，阿迪尔勉强睁开眼睛，而阿莫尔死里逃生，扔下了左手的盾牌，将已经无法活动的右手中的长剑握在左手。
“啊！是什么？”
“是白魔法吗？怎么会有魔法师？”
“是教会的牧师吗！”在刚刚那一瞬间的生死，西地亚神父准备了许久的神术“圣洁之盾”，是在离他最近的五个人身上加持一个持续5秒的能量护盾，可以短暂抵御一切攻击，包括物理攻击和其他各类能量形式的魔法攻击。而神术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发动时伴随着强烈的白光。
“可恶！方德那小子可没有说队伍里面跟了个会神术的神父！”在圣教中，神父以上的神职人员都是可以学习神术的，只不过学习的等级不一样。像西地亚这样的一个地方教堂的小神父，只能学习一些祝福型的一级神术到防御型的三级级神术。虽然这个三级的“圣洁之盾”救下了五个“野蔷薇”的性命，可是死亡的惨叫声依然不断起伏。
“保护好神父大人！”多尔顿骑士长此时非常悔恨没有将德莱顿的十名圣殿骑士带着。一个是当时整个商队拥有200名武装精良的佣兵，在一个是圣殿骑士在没有神父的命令下是不可以调动的，而西地亚神父当时也因为商队佣兵多的缘故，觉得没有将德莱顿唯一的十名圣殿骑士带走的必要。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出现雪崩，更没有想到根据阿迪尔刚才喊叫的那几句话，“红鸦”佣兵团在起初就已经和“帕米尔土狼”们串通好了。
哼！也许雪崩反而是一件好事呢。多尔顿此时心里这样想着，手中骑士重剑可没有消极，上面刚刚又淋上了一层新的狼血。随着多尔顿的一声大喊，被分散的佣兵团成员再一次向中间靠拢，得到喘息机会的西地亚神父再次念起了一个二级的治愈系神术“圣灵之仁”。有别于普通牧师的治愈系白魔法，“圣灵之仁”在为伤口止血的同时，也会将伤口做短暂的愈合。
有了神父的神术，所有人从“狼獾”的凶名中解脱了出来，就连躲在神父身后的斯蒂文先生，也鼓起勇气大喊只要杀死一个“帕米尔土狼”，就多支付五十枚金币。
“后面的人上车顶！哈哈！把他们丢在地上的军用十字连弩捡起来！谁要是射死那个该死的老神棍，老子就多分他一袋子宝石！”面对缩成团，还有神术加持的佣兵们，“狼獾”阿迪尔不愧是原军人出身，立刻判断出要先解决掉中间的西迪斯神父。而之前只用了一次就被扔在地上的军用十字连弩转而便宜了这帮“土狼”，成为了佣兵们的噩梦。
“有盾牌的站到神父旁边！将你们手中的盾牌都举起来！”怎么说阿莫尔也是军人出身，而且还是王城禁卫军的士兵，在阿迪尔做出动作的同时，他也下达了针对的命令。佣兵团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什么样的能力的人都有，装备武器也都是凭自己喜好。虽然“野蔷薇”在佣兵界算是有名的纪律严明堪比军队的佣兵团，但是阿莫尔也并没有要求所有人都要使用盾牌加长剑。所以队伍中武器的使用也是五花八门的。面对站在车顶上不断放箭的强盗，除了有盾的人可以防御，有弓弩的可以还击，其他人只能试着用手中的兵器磕掉飞来的箭支。不过，毕竟“野蔷薇”的人基本都是退伍军人加入的，所以基本上算是一小队正规军。缩成团的他们将“帕米尔土狼”们完完全全挡在外面，尽管偶尔有人被弩箭射到，但是只要不是致命的，只要中间的西地亚神父被保护好，伤口会很快被止住血并且愈合。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全向好的方向发展。意外，或者说是必然情况，终于还是出现了。
“不！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妈妈！”就在佣兵们刚刚拿到一点优势的时候，一直躲在马车里的贝吉却站在车外，用手将一个强盗从车里拽了出来。原来，当一直守在马车外面的老皮尔斯前去保护西地亚神父的时候，一个强盗发现了躲在车里的母子三人。玛格丽特虽然已经临近四十，又生活在条件艰苦的德莱顿，但是保持娇好的容貌，立刻让这个发现他们的强盗心生恶意。
“混蛋！不要用你那肮脏的手去碰我的妈妈！”看见强盗被自己拖拽出来，贝吉立刻转身关上车门，然后将腰上挂着的匕首拔了出来。崭新的匕首泛着青涩的寒光，上面流转着贝吉此刻的信念！
“他妈的，敢坏老子的好事！给我滚开！”被一个小毛孩子从车里拽出来，虽然那个女人的脚也出了相当一部分力，但是此时这个心里想着“老子可是帕米尔土狼啊”的强盗已经冲过去。他用手轻易地挡开了贝吉正中间直刺过来的匕首，并一脚将贝吉踢向马车。马车门直接被贝吉的身体撞破，惊慌失措的玛格丽特只能看见已经完全昏迷过去却依然死死抓着匕首的儿子。
“贝吉！”看到整个过程的老皮尔斯愤怒的咆哮着，他推开前面的人，用盾牌护住自己，强壮的身躯使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撞开了阻挡他的“帕米尔土狼”们。
“哈哈！就趁现在！”随着“狼獾”阿迪尔的一声令下，面对皮尔斯这一面拿十字弓弩的强盗们同时扣动了扳机。“嗖嗖！”数只利箭飞出，而目标——自然是缺少了一面盾牌保护的西地亚神父！
“······”神圣的神术咒语突然戛然而止，身中数箭的西地亚神父，在众人绝望的眼神中，缓缓倒地。
“趁现在快走啊！”就在同时，老皮尔斯已经冲到了马车的旁边，然而他身后的强盗也已经把数把马刀狠狠的砍在了他的后背上。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命的皮尔斯，一刀砍在拉车的马屁股上，受痛的马一声嘶鸣，放踢狂奔起来。
“不！”看着受伤的爱人逐渐远去，玛格丽特除了抱着两个孩子痛苦的资格，什么也干不了。
“冲出去！”神父一倒，多尔顿知道，所有人葬身狼腹只是时间问题。商队的人基本上已经死了个精光，而斯蒂文因为躲在神父身边，也在刚刚被十字弓弩射到头部直接死掉了。身穿精良钢甲的圣殿骑士基本上没有受伤，胸甲下面的东西是他无论如何都要送到圣城的！
“哈哈！一个都不要想跑！杀光他们！”从战斗开始到刚才，两边几乎是旗鼓相当，但是现在神父一死，人数整整是对方两倍的“帕米尔土狼”们，完全占据了优势，并且将两个缺口封锁起来，靠近缺口的人，不光会遇到无情的马刀，可以随时将你的头钉在地上的十字弓弩，才是最大的威胁和阻碍！
“滚开！你们这群亵渎者！圣神会审判你们的罪恶！让我送你们下地狱去吧！”面对两倍于自己的敌人，多尔顿的骑士重剑已经满是鲜血，尽管是上好的精钢由全人类最好的技术打造，但是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两面的剑刃也已砍卷了。又一次将重剑从一名强盗的胸口拔出，多尔顿险些累的跌倒在地。他环顾四周，到处是鲜血和尸体，耳边充斥着惨叫声与刀剑相交的碰撞声，以及自己沉重的喘息声和血液流经耳朵有节奏的跳动声。各种声音的交杂，以及身体的疲惫，是他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破空的声音。
“啊！”一支军用十字弩标准配箭直接插入他左肩甲的缝隙处，从肩缝与锁骨的夹缝穿过，折断了肩锁关节！这一箭的冲击力直接然他半跪在地，右手的重剑支撑着他没有向前扑倒。剧烈的疼痛让多尔顿有些模糊的意识再度清醒起来，然后，他听见了身后数声咆哮，看见了正面冲过来的三个强盗。一共六个人，六把刀，同时向圣殿骑士腰间没有护甲的地方插去！多尔顿右手大剑一挥弹走了正面的三把刀，与此同时，三片冰凉带着无法想象的剧痛，刺透了他的整个肚子！马刀无情的从身体内抽走，鲜血已经从肚子，口中不断的涌出。多尔顿身体向左前倒下，淡紫色的眸子看见了在他对面的，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神父。对！微笑着的神父！
多尔顿眼睛越来与模糊，但是却知道自己很清楚的看见倒在对面的西地亚神父在微笑，然后嘴唇开始蠕动，好像在念叨着什么。突然，一倒夺目的光芒从神父的身上发出，然后瞬间扩大，耀眼的白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草！那个该死的神棍还没有死吗！”被瞬间的白光刺痛双眼的阿迪尔弯下腰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破口大骂。
“多尔顿队长，请一定要将菲利纳斯之心带到圣城！”白光退去，多尔顿脑海中徘徊着这句话。他发现伤口还在，但是却不再流血，也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而躺在对面的神父，却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摊还带着火星的白色粉末！他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重剑，发觉周围的人全都捂着眼见大喊大叫。
“神父大人，我一定会将它送到教皇大人面前的！”高阶神术，“生命献祭”是唯一一个所有神职人员均可学习的神术。“生命献祭”将自己的生命燃烧，献祭给另一个人。可让濒临死亡的人获得短暂的生命力延缓死亡的期限。
多尔顿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虽然他现在暂时死不了，但是他也清除以西地亚神父的神术修为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伤口虽然不在流血也不再疼痛，但是多尔顿却提不上一点力气，重剑完全成了手杖，支撑着他走到一匹强盗们的帕米尔棕马前。他翻身上马，手中重剑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扎，疼痛的马儿瞬间在草原上奔跑。
“站住！”第一个从短暂失明中恢复过来的是阿迪尔，也正好看见了多尔顿骑士翻身上马跑向了草原与天空的接触地。愤怒的他提刀砍翻一名刚刚从失明中恢复过来的佣兵。这简直就是他一生的耻辱，跑掉了整整四个人！
“杀！全部杀掉！”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人的“野蔷薇”佣兵团，已经完全沦为被屠杀的对象。
一个小时后。
“头儿，并没有找到那个什么‘冰之心’。”
“你他吗的见过吗就说没找到！”
“头儿，从德莱顿回来的比尔说过是一颗足足有拳头那么大的钻石！这很好找的。但是我们查过了所有的马车和所有人的尸体，都没有。您看，是不是和那个老神棍烧成灰了啊？”
“放你酿的屁！肯定是被那个圣殿骑士带走了！草！死了我三十多个弟兄，这买卖亏了！走！把东西都给装好！”“帕米尔土狼”这次收获颇大，损失也很大，死了三十八个人，重伤十人，其他均为轻伤。
“头儿，我们真的不追了？”
“追你个蛋！”
当贝吉醒了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双眼无神的母亲，以及脸色苍白抱着布娃娃的妹妹。贝吉动了动右手，发现匕首还握在手中，瞬间想起了之前那场战斗。他迅速的跳下马车，却发现身处一颗枯树旁边，而车上的血迹还在散发着血腥味。
“妈妈，爸爸呢？”十三岁的贝吉已经懂得了很多东西，也知道很多东西。当他醒来时看见妹妹和母亲的表情，却没有看见父亲，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句话，让本来已经不流眼泪的玛格丽特和雪莉再次泪如泉水。贝吉站在车外，静静地看着母亲和妹妹抱在一起痛哭不止。玛格丽特发出阵阵的哀嚎声，雪莉也没有停止哭喊。就这样一直哭到夜幕降临，哭道两个女人都累了，睡着了为止。
贝吉用一块厚重的毯子将破掉的车门挡住，这样可以防止夜风吹入马车。他在马车旁边升起了火堆，身上披着一块厚毛毯。他将老皮尔斯送的匕首拿出来，然后用匕首在之间轻轻一划，鲜血顺着冰冷的刀刃缓缓流下，轻微的疼痛和腥红的鲜血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父亲真的可能已经死了，尽管母亲和妹妹什么都没有说。注释着指尖很快干涸的血液，被夜风不断吹动的火焰不断地晃动着，晃动着火光映射在他那满是泪水的眼睛里。眼泪，就这样无声的留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