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发呆,其他的人可不呆。
趁着小武沉默不语,青衣人再次上前,说道:“城主既然已经确定了公子的身份,这纯阳古琴,昨天我们也已经交给了十公子,这趟出使任务,已经完成。柏巫还有要事,就此辞别城主大人了。”
“柏巫大人一定要走的这么急么?本来还想好好招待你一下……”珠帘后,城主大人的话,不咸不淡。
“不必了,柏巫的确是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城主大人的好意心领,如果城主大人对这次的出使没有其他意见的,还请放柏巫回榕城……”青衣人坚持说道。
“回榕城……”珠帘后,半天没有话传出来,似乎,那个人也很犹豫。
“国师大人有令,让柏巫完成任务之后即刻返回,要不然,柏巫还真想尝一尝丰城的千里香呐。”青衣人把“国师大人”这四个字念得铿锵有力。他既然敢来丰城,就有把握能离开。纵使丰城的城主有再多的不情愿,还是不能把他也留在丰城。
“国师大人的命令么?”珠帘后的人终于拿定了主意,说道:“既然如此,柏巫大人请回。石儿,带上我的令牌,送柏巫大人一行,离开丰城。”
“是!”冯石答应一声,便与青衣人一起离开了大殿。
等小武从沉吟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最先离开的青衣人和冯石,其他的人也都离开了,偌大一个大殿,便只剩下了他跟那位依然躲在珠帘后的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明知我不是江流,是么?”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小武径直走到珠帘前,在宝座前的玉阶上坐了下来。
“这件事,让你很不解,所以,你希望我告诉你一些真相?”珠帘后的人对小武放肆的行为竟也不以为杵。
“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小武似乎一点也不畏惧珠帘后那个可以一言定生死的人,说道:“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真相,又何必把人都遣开?”
“呵呵。”珠帘后的人轻笑,接着珠帘一响,那人已经缓步走了出来。
直到城主走出来,小武才明白,为什么他要坐在珠帘之后。小武相信,任何一个亲眼看见这位城主大人的人,都不会再相信什么丰城城主重病在身之类的话。这个人,全身上下都神采奕奕,哪里会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你的胆子的确不小。”丰城城主冯奉天站在小武面前,含笑看着依然大喇喇坐着,毫不畏惧,跟他对眼神的小武:“难怪国师,指定了你。”
“国师?指定了我?”小武第一次听到国师这个词,是从冯石的嘴里听到,第二次,是那青衣人,真正的江流,这是小武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而这一次,说出这个名字的人,是冯奉天。
“是啊,如果不是国师指定了你,你觉得,我是傻子?还是榕城的那位是傻子呢?”冯奉天竟然也坐了下来,就在小武身边的玉阶上。
“也就是说,所谓的榕城公子入质,都是两位城主大人演给天下人看的一场好戏么?”小武心中愤懑。他这个棋子做的太冤枉了,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被人家放在了棋局之中。
“那倒也不是。”冯奉天摇了摇头,说道:“榕城那位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可不会用我丰城百万子民的性命去演戏。榕城和丰城这一场战争是真的,丰城的胜利是真的,得到榕城入质的承诺和纯阳古琴,都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假的呢?”小武的眼神冷冷的。难道,只有他是假的?
“你猜得没错。”冯奉天居然笑了起来:“就只有你是假的。”
“你……”
小武愤然起身,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冯奉天便对他摇了摇手,说道:“莫要着恼,莫要急,慢慢听我说。”
小武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又坐了下去。
“十六年前,有大预言入世。”冯奉天微皱着眉头,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只有言出法随的巅顶境界,大预言术大成之人,才能说出大预言。据我所知,这一次的大预言,是火域大陆形成以来,第二个大预言。”
“没有人敢怀疑大预言,怀疑大预言的人,早就已经死绝了。”冯奉天接着说道:“火域各城邦得知大预言的时候,都觉得,火域的天要塌下来了。”
小武原本还有些气恼,此刻,却被冯奉天的话完全吸引住了,心中的气恼早就不翼而飞,心中只有对这个大预言的好奇,禁不住开口问道:“这预言,到底是什么?”
“天镜出,世界崩!”像是梦呓一般,冯奉天吐出了这六个字。
“天镜出?世界崩?”小武的双颊忍不住抽搐。这算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大预言啊?这都什么跟什么?说这预言的人会说话不?世界无穷无尽,无影无形,怎么崩?还有那个什么天镜,天镜是什么?出什么出?从哪里出?就这么狗屁不通的六个字,居然还有人信了?而且整个火域大陆都信了?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
“你不信?”小武不屑的神情那么明显,冯奉天又不是瞎子,自然全看在了眼里。
“你懂这六个字的意思?”小武反问。他倒想知道,连意思都搞不明白的一句话,要怎么去相信。
“我不懂。”冯奉天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说我不懂,整个火域,也没有人懂。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相信这六个字。你不明白,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大预言,即便是说出这个预言的大能,也不能尽知其中意,我们凡人,更不可能明了,但天机如此,我们也只能猜,把所有的可能跟预言相关的人、事、物,都尽可能的找出来。”
“所以,你们就认为,刚出生的,榕城的那个江流公子,就是应了预言的人?”小武想到冯石曾经跟他讲过的,关于江流的故事。
“不是!”出乎小武意料之外,冯奉天竟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发现的,不是跟预言相关的人,而是跟预言相关的物!”
“物?什么物?天镜?”小武动容,难道还真被这些城主大人们找到了所谓的天镜?天镜是什么?一面像天一样的镜子?
“确切地说,应该是,我们找到了雨符,五块雨符!”冯奉天叹气道:“就在大预言入世不久,火域榕城、丰城、陵城、山城四城之中同时出现异变,有蓝色水雾蔽日,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整整三日不息。”
“十六年前的火神祭?济世喜雨?”这个故事,小武是听说过的。只不过,那是另外一个版本。老光棍活着的时候,最喜欢跟他讲一些火神在人间展现神迹的事情,这十六年前的济世喜雨,听说就是火神的神迹之一,怎么又跟雨符有关系呢?
“没错,济世喜雨!”冯奉天说道:“当时,我们几个城主心照不宣,将那场大雨归功于火神显灵,而其实,那场大雨,是雨符引发出来的。”
“因为雨符可以降雨,所以,才被叫做了雨符?”小武觉得自己想明白了。难怪冯石对雨符那么势在必得。以火域这里的独特气候,要是能得到雨符,那就等于是得到了国富民强的金钥匙,在火域,有了水源,那就什么都有了。
不过,小武还有点想不明白的地方,他看向冯奉天,皱眉问道:“不是说,发现了五块雨符么?可你刚才,只说了四个城池啊,难道第五块雨符,是从赤石山上发现的不成?”
“不,不是赤石山。”冯奉天用一种让小武看来觉得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小武,说道:“第五块雨符,也在丰城!”
“什么?你是说,我们丰城,居然出现了两块雨符?”小武大惊,可是,他并没有听老光棍说,济世喜雨在丰城多下了三天啊,既然丰城是两块雨符,总该跟另外三个城邦有所区别才对啊。
“不错,那一天,丰城的确是有两道蔽日蓝雾,但是其中的一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刚刚冲上天际的时候,突然散去了。”冯奉天看着小武,继续说道:“而那块半途退出的雨符,就是你身上的这一颗。”
“啊?”小武很有些脸红。同样是雨符,同样是宝贝,为什么自己的这一颗就要临阵脱逃啊?别是冯奉天乱说的吧?要是他真知道,那雨符是在自己的身上,又怎么可能让雨符从小伴着他一起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