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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手术

赵欣亮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王晓蕾和小雅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既充满希望又无比紧张,尤其是想起刚刚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简直快被吓死了。医生把手术同意书递给她们的时候,她们还没怎样,可是越读越紧张,到后来她们已经读不下去了,医生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为了赶时间就大体给她们说了一下,基本上就是手术存在什么样的风险,手术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术后有可能出现什么结果,每一条都足以致命,小雅禁不住拉住王晓蕾的手,说:“我们是不是再考虑考虑?”王晓蕾也拿不定主意,握着笔的手抖个不停,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时主治医师走过来,看到她们这样,笑着说:“这就是手术前的一个程序而已,只是把各种可能性都罗列出来,好让家属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个手术目前我们医院的艺术水平还是很稳定的。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也希望他能够复明。”

王晓蕾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干嘛还要弄得这么吓人?”

医生对她笑了笑,这份自信的笑容给了她力量,王晓蕾最后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赵欣亮被推进手术室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镇静,两个女孩一边一个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别紧张,赵欣亮笑笑说:“我没紧张。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

手术室门口的灯一直亮着,一个小时过去后,小雅简直如坐针毡,站起来不停的来回走,王晓蕾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她自己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她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出来,但是还是免不了紧张、担心、不停地揣测里面到底怎么样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动静,三个小时过去了,灯还亮着。小雅已经扛不住了,她双手颤抖,浑身无力,王晓蕾看到她脸色苍白,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她坐下,拍着她的后背,说:“别担心,很快就手术完了。你哥一定会没事的。”小雅趴在王晓蕾的肩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重新又坐直身体。这时王晓蕾看到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两个人赶紧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还有细细的汗珠,说:“手术很成功,但现在他还处在麻醉状态,估计要明天才能醒过来。”王晓蕾和小雅同时松了一口气,王晓蕾说:“谢天谢地。”

一天以后赵欣亮才醒了过来,王晓蕾出去了,小雅在床边守着他,看到他醒了,赶紧去喊医生,医生来了以后,告诉赵欣亮要慢慢睁开眼睛,赵欣亮紧闭的双眼开始一点一点地睁开,左眼还是一片漆黑,右眼刚睁开一点点,他感到了光线很刺眼,又马上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慢慢地尝试着睁开一点点,这次光线没那么刺眼,但是还是觉得眼睛有点酸痛,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第三次睁开的时候,白色的屋顶模糊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渐渐地模糊的影像开始清晰起来,当他的眼睛看到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听力,但是一瞬之后,他听到了小雅的声音:“哥,哥”

赵欣亮向下移动着视线,看到了小雅的脸和脸上流淌着的泪水。赵欣亮伸出手,替小雅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小雅惊喜地说:“你看见了?你看见了?”

赵欣亮微笑着看着她,说:“是啊,我又看见了。”

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眼睛,说:“很好,你的右眼已经恢复视力了。”

赵欣亮环顾四周,没看到王晓蕾,就问:“晓蕾呢?”

小雅说:“好像她的那个种植园有什么事情,她出去打电话了。我去叫她。”

赵欣亮说:“不用了,你扶我起来吧。”

小雅搀扶着赵欣亮坐起来,赵欣亮说:“我想喝点水。”

小雅倒了一杯水,递给赵欣亮。这时一个小男孩推开门进来,走到赵欣亮跟前,说:“叔叔,你好啦?”

赵欣亮定睛打量着小男孩,说:“鹏鹏,我看到你了。”

鹏鹏打量着赵欣亮的眼睛,说:“叔叔,怎么你的两只眼睛不一样呢?”

赵欣亮说:“我现在只有右眼能看见,左眼还是看不见的。”

鹏鹏说:“那你的左眼什么时候能看见呢?”

赵欣亮说:“要等到有人把他的眼角膜捐献给我,这只眼睛才有可能好。”

鹏鹏说:“别人的眼角膜可以给你安上吗?”

赵欣亮说:“可以啊,现在医生都很棒的。”

鹏鹏说:“那。。。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眼角膜给你呢?”

赵欣亮说:“现在有些人,当他们死去的时候,他们愿意把自己身上的器官捐献出来,去帮助那么需要帮助的人们,让他们恢复健康,好好地活着。这样就好像自己的生命也被延续了一样。”

鹏鹏说:“我妈说的你一定会好的,她说好人有好报。”

赵欣亮伸出手,拍拍鹏鹏的头,说:“你也一定会好的,你们也是好人。”

鹏鹏说:“你病好了,是不是就要走了,以后就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赵欣亮说:“告诉我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要帮你实现。”

鹏鹏想了想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到海边,看看大海,而且要在大海里游泳。”

赵欣亮说:“为什么?”

鹏鹏说:“以前爸爸总是带我去我家前面的小河边玩,有一天我终于学会了游泳,我觉得很骄傲。可是爸爸告诉我在小河里游泳根本算不上什么,能够在大海里游泳才是真正的勇者。所以我一直想见到大海,去大海里游泳,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勇者。”

赵欣亮认真地听着,说:“在我的心里,不管你有没有在大海里游泳,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勇者,你很勇敢,也很乐观,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勇者面对生活的态度。”

鹏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你真的已经算是勇者了吗?”

赵欣亮说:“不是算,你就是勇者。”赵欣亮拍拍他的肩,说:“不过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去看海,去到波澜壮阔的大海里游泳。”

鹏鹏说:“真的?”

赵欣亮说:“真的。”

鹏鹏说:“一言为定?”

赵欣亮说:“一言为定。”

这时王晓蕾走进来,站在门口看着赵欣亮,赵欣亮抬头看见她,心中百感交集,他发现王晓蕾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小雅拉起鹏鹏的手,说:“阿姨带你去玩,好不好?”

鹏鹏连连说好,跟着小雅出去了。

王晓蕾一步步走到床边,赵欣亮朝她伸出手,王晓蕾伸出手,赵欣亮在空抓住王晓蕾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说:“能看见你真好。”

王晓蕾微笑地望着赵欣亮,没说话。

赵欣亮用力握着王晓蕾的手,说:“你瘦了好多。”

王晓蕾说:“瘦了好,苗条。”

赵欣亮说:“不管胖瘦,你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王晓蕾笑着说:“这句话你是跟鹏鹏学的吗?”

赵欣亮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和鹏鹏的对话,笑了起来,说:“跟鹏鹏比起来,我太懦弱了,喜欢却从不敢说出口。”

王晓蕾说:“你这个小傻子。”

赵欣亮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听小雅说种植园出事了?怎么回事?”

王晓蕾说:“没什么。”

赵欣亮说:“你不是说过,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并肩承担吗?”

王晓蕾想了想,说:“冬季栽培在大棚里的一些植物因为工人没控制好温度,都冻死了。”

赵欣亮说:“明年夏天的货就交不上了,是不是?”

王晓蕾点点头。

赵欣亮说:“定金都收了吗?”

王晓蕾说:“收了一部分。”

赵欣亮说:“都还在吗?”

王晓蕾说:“那些资金还没动。”

赵欣亮说:“如果退回定金,还需要赔偿吗?”

王晓蕾说:“按照合同规定,需要赔偿10%。”

赵欣亮说:“那是多少?”

王晓蕾算了一下,说:“大约需要八九十万吧。”

赵欣亮说:“你这两年赚的钱是不是都用来给我治病了?”

王晓蕾说:“还有一些。”

赵欣亮说:“不然我们到别处找找,向别人采购,然后再卖给下了定金的客户,最差最差,只会亏一点钱而已,而且我们还可以重新再来。”

王晓蕾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合适的货源呢?”

赵欣亮说:“别急,总会找到的。”

一周后,赵欣亮身体完全恢复了,准备出院。这一天吃过晚饭,小雅坐在椅子上给赵欣亮削平果,王晓蕾在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网,在网上寻找货源,赵欣亮和她一起。这时,鹏鹏和妈妈开门进来,鹏鹏一进来就跑到赵欣亮身边,和他聊天。王晓蕾站起来给鹏鹏妈妈让座,鹏鹏妈妈说:“听说你们要出院了,所以过来看看,顺便带了一点儿老家的特产给你们尝尝,说着把一个塑料袋子递给王晓蕾,王晓蕾打开一看,原来是葡萄干。王晓蕾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拿过电脑,找了一会儿,找到一张迷迭香的图片,给鹏鹏妈妈看那张图片,然后问她:“你们那里有没有种植着个的?”

鹏鹏妈妈看了看,说:“有啊,不少人家种这个,据说挺好卖的,价钱也好。”

王晓蕾欣喜万分,说:“太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鹏鹏妈妈没弄明白,说:“我什么也没做啊?”

赵欣亮听到她们的谈话,也过来了,说:“找到货源了。”

王晓蕾说:“是啊,鹏鹏老家那边有很多人种这个。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赵欣亮出院前请鹏鹏和他妈妈一起到饭店里吃了一顿饭,临走前王晓蕾又给鹏鹏妈妈留了五千元钱,并告诉她等自己的事情处理完,资金周转过来后就给她寄来更多的钱,让她尽管给鹏鹏治病,不用担心。鹏鹏妈妈拿着钱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出院那天鹏鹏跑到医院门口给他们送别,那份依依不舍的神情让赵欣亮和王晓蕾心酸得只想落泪。等他么上了出租车,鹏鹏忽然又跑过来,趴在车窗那里问王晓蕾:“阿姨,你还是告诉我吧,公主的夫君到底怎么死的?”

赵欣亮和王晓蕾都乐了。王晓蕾笑着摸着鹏鹏的头,说:“好,我告诉你谜底吧。其实没有凶手,公主的夫君是因为太悲伤了,才死去的。”

鹏鹏惊讶地问:“太悲伤也会死去吗?”

王晓蕾说:“当然了,因为公主的夫君特别喜欢那个女孩,当他知道女孩为了他悲伤致死,所以他心里非常痛心和悔恨,太过悲伤所以吐血死去。”

鹏鹏长大着嘴,想说什么却没说。王晓蕾接着说:“当一个人特别喜欢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死去了,那么这个人会特别悲伤的,悲伤不仅会伤害心灵,也会伤害身体。所以你要好好治病,否则你妈妈还有守护着你的爸爸都会悲伤的,你知道吗?”

鹏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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