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送行
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包括敌人在内的生存下来的所有人,都无一不精疲力竭,脸上都带着疲惫,还有悲恸。
简单快速整顿过商队情况后,全体马上就出发了,为防意外,他们得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充满血液的地方。
……
六个时辰,他们到达青阳城外。
自从300年的那件事过后,大陆上各国尽管关系仍旧夹杂着矛盾,却对大型的战事收敛了。尽管不甘,作为偏远小国的风仡,即使是与其他国家的小冲突都很少。
此时尽管已经
在安排人转押擒下的劫匪的同时,也开始了他们仪式的准备。他们要在这里为离开的兄弟送行。
两个时辰后,准备妥当,仪式开始。
只要是还能站起的,包括商队非战斗人员,面对着为他们舍身,或者和他们一起战斗的队友,怀着肃敬之情,都按序站好。
作为这里佣兵最长的队长线猛,缓慢走向前方,弯身敬礼,转身面对着同样心情沉重的26人。
沉默片刻,线猛开始仪式的悼念。
“盛夏,正是万物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时刻。只是,也有些在夏季就凋逝的生命。
在这个夏季,他们本应该焕发出属于自己的生机,在烈阳下与世争荣。意外却不可避免,尽管夏季,也有风雨。
他们的折殒,不是他们的脆弱,却是他们的坚强和勇敢的证明,因为他们顽强地与我们共担风雨,共同去闯生存的机会。他们不惧危险,不怕艰难,和我们一起战斗。尽管他们不幸逝去,却在我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生存证明,我们会带上他们的份一起生存下去。
在家,他们或许不是一个好儿子,好老公,好爸爸,但是他们的英勇会使他们骄傲一生。”
说完这些,线猛再次转过身,面向逝去的兄弟们,再次说到:“家人是你们生前的寄托,我们会替你们照顾好他们的,安心走好。”说完又鞠了一躬。
“安心走好。”后面的人紧接着齐齐说完这句话,而后鞠躬。
在说完这些后,线猛再次转身,面色肃然,说到:“相信大家今天切身经历过,也明白了佣兵之路的艰险困苦,动辄生死之边,你们还有家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你们,如果不想每次送别都可能成为最后一次见面,如果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尽早褪去佣兵行业吧。”
然后就不再说什么,开始给事先决定好的人分发火把。本来为了庄重,应该是一人负责一个的,苦何逝去的有点多了,适合者有不少负责两人最后的送行。徐林现时的状态,尽管未曾挂伤,却是无法行动的。
烈火熊熊,带着众人的祝福和缅怀不断升腾着……
……
在佣兵的世界里,收益是相对其他职业来说比较丰厚的,这也算是这个职业唯一的优点了。佣兵四处奔跑,没法固定在一处稳定的生活,往往都是天为被,地为床;而且佣兵的职能就是和无法预料的危险做抗争,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若非要说的话,生死斗争或许也是它的优点。生死之间,人体更容易触碰到自己的极限,这也是升级的契机,更是提升自己实力最快的方式。当然,也有一些人是为了享受生死,不仅是自己的,更包括敌人的,只是,这样的说法是对佣兵的耻辱,更是对那些为生计而奋斗的佣兵们的不尊重。
生死是佣兵们最为挂念的一件事,在进入佣兵行业初始,即使不愿,也得想到自己最坏的情况。他们往往会在佣兵之途中寻找自己的伙伴,将自己的身后事托付给对方,而自己,也会尽自己的力去完成对方的托付,当然,无论哪种情况,都是每个佣兵不愿看到的。
另外,如同达成共识了一般,佣兵只会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像是徐林现在所在的佣兵团体,对劫道的人杀了就杀了,却绝不会深究,不会找到他们的老窝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方面他们只是三五个人的小群体集合而成;一方面冤冤相报,怕危及亲人。而劫道者一方,自身实力有限,死去的也是因为他们能力不足,同时本就是自己见财起心,闹大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因此双方恩怨在那个血腥之地起,也在那里断。
对于死去的兄弟,往往同行的佣兵会为他们进行送行的仪式,因为还有行程,无奈只能从简,所能交付给各自家人的,也只有灰色的骨灰了。
……
对于才发生的战斗,徐林也并非毫无所感,除了对佣兵的敬佩和对逝者的缅怀之外,徐林不免想到许多其它事情。
在战斗的时候,当敌人攻击过来的时候,徐林确实是吓着了,那一幕如同猛虎向他扑食一般,而它的獠牙,近在咫尺。
当时,由于王戏的绳镖减缓了大刀的下落之势,并且缠住它向一边移去,徐林眼睛;也顺着刀锋移动着,在接触臂膀的瞬间,徐林也产生手臂将要被废的想法,可是接下来出现的不是断裂的疼裂,而是大锤下压之力,不过却比大锤温柔了许多。由于是父亲赠与之物,所以徐林还穿着那件护体内衣,因为本身带有水系的魔法,所以也未曾替换。在那时,也因为这件衣服保住了他的手臂。
想到父亲,加上正在发生的情况,让徐林陷入呆滞,如果不是周围救治伤者的声音传到,作为医者的本能让他动起来,他就将这样呆滞在战场中,何时清醒也将是未知数。
佣兵的战斗结束过后,徐林的战场也才刚开始。战斗结束,不管是己方的伤者还是敌方的伤者都需要作出救治,虽然商队配有三名医者,可是因为由于‘醉梦’的关系,现在还在沉睡之中。
徐林所做的药剂需要人有意识的吸收,可是一旦因为醉梦陷入睡眠,他们的精神世界就已经和身体无关了,而要解除这种状态,实在困难,徐林当时也只考虑到自己能应对,所以也未曾探究它,在那时,时间已经不足以分配出以制作新药物了。徐林也就瞬间否定了唤醒三位医者的想法。
故此,徐林不得不一个人对众多伤者做出判断,时间分配。当然,以己方伤者优先。
可是,在战争结束的十分钟内,未经及时救治而亡的伤者就达十二人,己方四人,敌方八人。来不及自责和哀伤,徐林不断换着自己的位置,必须先给一些人做出应急处理。然而在处理之时,总有一滴滴的水珠落下,只有接受治疗的人知道,那分明是一滴滴的泪。
即使在将重伤者搬上清出的马车时,徐林也未曾停下一刻的手,现在他的脑中似乎就只剩下了伤者,已经失去了判断环境的能力,只是随着伤者进入马车。
在行进的时候,徐林殚精竭虑的行动着,却依旧有一人再一次在自己面前逝去。
到达目的地之前,昏睡的人也渐渐清醒,三名医者的加入才使得徐林轻松了一些。
在青阳城外,余下的伤者已无性命之忧,此时清点人数,徐林才清晰的意识到,战斗的残酷,其中更是有十三人是在自己的手中失去生命的。
此时尽管身心疲惫,悲伤和哀痛却让徐林坚持了下来,他也想要目送着逝者的离去,他也想将自己的祝福和愧疚送给离行的他们。
明白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为了坚持下来,下意识的进入朦胧的状态,使自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这样可以降低身体和精神的消耗,却只能和恢复能力持平,不过还能暂时保持自己的清醒。
在徐林停下休息过后,也有一些人过来找徐林,不过很快发现了徐林此时的状态,也未曾打扰。
仪式开始时,徐林也清醒了过来,以疼痛压榨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精神力。
在火葬开始后不久,徐林也终于坚持不住,彻底昏倒了过去……
在清晨阳光初现之时,完成了火葬所有事宜的商队一行开始进入青阳,首先做的自然是将伤者安排进医护堂,这里有医者协会,医者自然不会少,因为商队的雇主有些关系,伤者也以最快速度得到了安置。不过由于人数众多,按惯例,大量不需急救伤者是送到一个大厅先做即时判断和处理,之后才会依情况转入数量有限的不同程度的病房的。
当医者们检查完伤势过后,自然免不了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