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开启我血阵需要天灵精血,尔仅为小小灵师,怎进我血域?”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疑惑,飘荡在轩举的耳边。“小兄弟可是我血宗之人?”
轩举被吸进那黑洞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近乎血红的世界,满眼都是血一般的颜色,而前方的一个石头上坐着一个骷髅,声音貌似来自骷髅。轩举拱手道:“可是前辈与小子说话?”
“哈哈,小兄弟眼光不错,自是老夫,不过我以于五十多年前死了,现在与你对话的是我残留的神念。”
轩举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具全身肋骨俱裂的骸骨,不难想象这具尸骸的主人在生前承受了多大的痛楚,也不知是怎么坚持来到此处的。
当下轩举心中凛然,微微向那骸骨鞠了一躬,沉声道:“前辈所遭受的大难,小子不难想象,这般品质着实令人心生敬佩,若是前辈有什么未了心愿,小子愿意效劳。”
“哈哈哈……少年人,你真的愿意为老夫效劳?!”突然那一声苍老的大笑传来。
轩举一惊,却发现那在骸骨左手上的古朴的戒指闪了闪,发出一抹柔和的光芒,一道略微有些佝偻的白色身影出现在轩举的眼前,那道身影有些虚幻飘渺,面容与那佝偻的身形有些不符,极为的儒雅俊美,一条血红色的纶巾将那披散在肩上的黑发随意地束上一丝,显得潇洒不凡。
当下轩举怔了一下,他能感受得到眼前之虚幻的人影并没有什么攻击力,才放宽了心,恭声抱拳道:“小子轩举参见前辈!力所能及之事,仅可吩咐。”
“轩举?!”那道白色身影听得轩举自报家门后,怔了一下,忽地大笑道:“哈哈哈……轩举!意气飞扬!男儿身手和谁赌,老来猛气还轩举!好名字,好名字啊!哈哈哈……”
苍老的大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血红空间内,久久不散,轩举却从那看似快慰的笑声中感受到一股压抑着的难以抑制的悲凉。
当下轩举微微一怔,不知怎么想起了那道终日饮酒心死萧索的身影,脸上也掠过一抹苦楚,眼前之人想必也与爹一样有着什么伤心的往事吧,身形也愈加恭敬了起来。
看到轩举脸上的一抹苦楚,白衣身影望着他,许久才轻声一叹,道:“少年人你能来到此处,也算你我缘分,而且你也很合我胃口,老夫自是不叫你空手而回。”
自袖口中将那双依旧白皙的手伸了出来,修长的手指自虚空一握,一道泛着血红色光芒的玉简凭空出现在那双如少年人一般的手掌中,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子那血色玉简上喷薄而出,在瞬间充斥了整个石洞。
“此乃我血宗秘法,名曰《燃血》,以自身血液为媒,此法虽说有着先伤己再伤人之嫌,但终究是不可多得的秘籍,愿得之者切勿有损燃血威名,纵使明知不敌,也要燃尽自身精血给敌人以重创。”
轩举当即将灵魂力融入玉简中,开篇信息在瞬间印刻在轩举的灵魂深处,继而是一股股庞大的信息灌入到轩举脑海中,令得轩举头都微微一痛。
轩举将脑中那极其复杂的燃血之法理清后,缓缓睁开了眼眸,一道血色的光芒自那睁开的双眸中喷射而出。
眼前白色轩举的前辈只与自己说了几句话便传授了生平绝技,这份信任,让轩举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咬了咬牙,沉声道:“不知前辈可有什么未了心愿,小子定尽力替前辈完成。”
“先不说这个,我且讲个故事予你听,可否有耐心听我一诉前尘?”
“洗耳恭听,前辈请讲。”
“吾昔年以一己之力创立血宗,以《燃血》秘法,一举成名,与天下其他九大势力并称于世,也怪老夫当时狂傲,自恃以天灵巅峰辅以我宗《燃血》秘法,与世俗不合,得罪了许多人,当时我竟发言敢挑战仙灵,终有一日,我最信任的告诉我,九州散人已达仙灵,何不去一较长短。我未思其中利害,自觉修灵一途,多切磋切磋总是好的。于是,那一日我兴冲冲的找到了九州散人,表示想与其切磋的意愿,九州散人对我不屑一顾,言我还不够,且在修炼些许日子,但我平日里积累起得狂傲不允许我被如此无视,拦住了九州散人的去路,逼他与我一战,想不到啊,我天灵巅峰居然连他一招都接不下,只记得当时漫天剑光,所站的山峰生生被劈矮了几百尺,这还是他留了些力,未出全力,他见我重伤,便御剑而走。让我最想不到的是,我重伤回到血宗的时候,我最信任的人和我最爱的人居然联合起来害我,逼我交出全本《燃血》,我纵横一生,何时受过此等欺辱,血拼之下,逃到此处,耗尽一生修为,粗略的构建了这样一个小世界,不过,构建空间本是仙灵才能干的事情,我以天灵之资,构建了这样一个地方我还是挺欣慰的,遂终生禁足于这片石洞中,本来只需等到这道残留的灵智消失后,回归虚无,不过既然你能进来此处,则是我血宗《燃血》秘法本不该绝,就赠与你...”
说着,他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有一丝执念藏在内心处的,这道灵智迟迟不肯消失,孩子,这血玉令牌和这把血玉匕首是血裳宗的宗主独有的信物,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将来可以执掌血宗。”
白袍男子袖袍一挥,一个通体由血色玉石制成的古朴令牌和一样血红的匕首浮现在轩举的身前。
轩举一怔,愕然道:“前辈,这……”
白袍男子却是没有管轩举的惊愕,继续道: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心底深处那丝恨意依旧不能释怀,所以孩子,你将来到扬州后,若是有足够的实力的话,替我杀死一人吧——修罗血手张义,并且成为血裳宗的宗主,至于那个女人,你随意处置吧!”
“那个女人?现任宗主?……”轩举皱眉道,他听叶蝶瑶讲过这血裳宗的现任宗主是名女子。
那道虚幻的身影轻舒了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言的神情,许久才缓缓点头。
“好!轩举定竭尽生平全力替老先生达成心愿。”轩举虽没亲身经历过,却依旧能够感受道眼前之人曾经所遭受的是何等的痛楚,当下恭声抱拳道。
“哈哈哈……老夫相信你!”白袍老者目光看着眼前天空,苍老的眸子带着一抹难以言语的感情,似是那目光能穿透空间壁障,看到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风景可美啊,只可惜老夫没有再看一看的机会了,少年人,人生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所以要抓紧时间,牢牢抓住你爱的人,好好待她……”
“小兄弟,记住老夫名唤血霸天……哈哈哈……”
伴随着那爽朗豪迈的大笑声,那道白色孤单的身影晃了晃,便化为无数的光点消失在这石洞中。
“多谢前辈教诲,轩举谨记!”轩举伫立在那里,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虚幻的身影,默默无言!
等到将死之际,再回首平生,可曾有女子真心待你?
会有吗?
会有人真心待你吗……
你又曾真心待过她吗……
许久轩举才呼出一口气,看着那肋骨尽裂的尸骸,心中泛起些许柔情,对然与那老者接触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但心里还是对老者的逝去极为难受。
“先辈虽与小子相见甚短,承蒙前辈信任,传授小子武技,小子定是粉身碎骨也会题”轩举对着那副骷髅拜了拜。
这才走上前去,欲要将之埋葬。
骷髅的左手边的一处青石台之上,几横带着血色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道:
浮萍根,空飘零
月圆缺,自盈满
无爱亦无恨,何须谁人怜
此生一杯浊酒,足矣!
这想必是那位前辈重伤之时用左手所写,唉,虽然隔了这么久,这位前辈昔年的所承受的那份痛还是不能被光阴所消磨。
难道世间的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世事的考验吗?
你有没有在不经意间伤害了一个他或她?
曾经地老天荒的承诺到最后只是将他或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枷锁?
血霸天死后,空间自动坍塌,将轩举和血霸天的尸骨送到了外面的世界,一处芳草凄凄的新坟旁边,一个青衣麻布的少年独坐在坟头边,笛声幽幽响彻,呜呜悲戚之声中却透着一股苍凉的豪迈之音,轻轻回荡在这凄清的月光中……
新的坟牌上空无一字,只有一只用血画出的酒葫芦。
清辉如水洒落在那孤单的身影上,有夜风吹过拂过少年的发丝,却吹不走那内心深处的悲伤之意……
“前辈,您老走好,这里风景清幽,应该适合您老人家,曾经的一切都已归于尘土,归于这片天地间,永不复返,您老不必挂怀,答应您的事轩举自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