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柯三人一路向东。
白石老人为人谨慎,心细如发,他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还是一无所获。为了避免过多暴露行踪,他们三人尽量选择小路,不走官道,故行进速度很慢。
这天,他们三人穿行在崇山峻岭的羊肠小道上,路面狭窄且险峻。
安全起见,他们三人下马,牵着马慢慢行走。
残阳西垂。
山林里,万鸟归巢。
鸟儿“扑哧”翅膀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是一片松树林,郁郁葱葱,合抱粗的树干,树枝一层一层向四面伸展,仿佛在迎接你的到来。
松树间枝蔓相连,遮天蔽日。
由于很少阳光照射,松树下没有别的树木,只是铺满了厚厚的松针,踩在上面,悄无声息,一不小心,还会打滑,使你跌倒。
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渐渐隐去,穆柯反而觉得兴奋,他想终于可以在野外度过一夜,他还没有这样的体验呢。
穆柯对孟一举和白石老人说:“我们别走了,就在此度过一宿如何?”
白石老人抬眼看看了漫无边际的树林,说:“好,我们去找个开阔的,有水源的地方吧。”
孟一举仿佛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他左右看了看,指着前面说:“前方不远,应该有个不错的地方。”
然后,孟一举牵着他的黑马,在前头带路。
穆柯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孟一举身上有股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熟悉又陌生,但直觉告诉他孟一举又是值得信任和信赖的。
没多远,三人走出松林,还可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见完整的星空。
穆柯走近小溪流,拨开水上的枯草,双手掬起一捧清水,泼在脸上。
“太爽了!”穆柯发出一声赞叹,然后他整个趴下去,凑在水上,大口地喝着山泉水。
孟一举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扫开空地上的粗大石子,捡来一堆柴火,顺便还从树林里抓来了一只野山鸡。
他生起了火,没多久,树林里就开始弥漫起了鸡肉的香味。
白石老人牵着三匹马在穆柯饮水的下游,让马喝足了水,然后在一个茅草丰盛的地方,拴住了马。
这样,即能让马吃草饱肚,又不至走丢。
穆柯觉得惭愧,自己完全不懂这些,看着他们忙碌,而自己坐享其成。
孟一举和白石老人,习以为常,照顾穆柯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孟一举把烤好的鸡肉递给穆柯,道:“少爷,请用餐,烤得不好,将就吃吧。”
穆柯称谢接过,然后把鸡肉分成三份,各取一份,大快朵颐。
孟一举还拿出酒葫芦,扒开塞子,递给白石老人,一人一口。
没多久,一壶酒就喝光了。
抬眼望天,穆柯发现一轮圆月照进山林,山里的一切,清晰可见,偶有几声鸟叫,真是“清泉石上流,鸟鸣山更幽”。
忽然,似乎有打斗声从松林里传来,穆柯三人一下警觉起来。
三人猫着腰,慢慢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走去。
树林里,有两个打斗的身影,好像一方已占上风,另一方马上就要落败。孟一举施展轻功跃上附近的一棵松树,隐藏好,观察着他们。
他发现打斗的俩人,正是那天在云来客栈见过的黄衣女子和“鬼判官”商卓群。
月夜下的“鬼判官”更像是个厉鬼,面目可憎。
他狞笑着说:“小姑娘,你赶紧交出‘风云鉴’,可饶你不死!”
黄衣女子也厉声说:“谅你也不敢杀我,你不怕我欧阳家找你复仇?天涯海角,你也跑不掉!”
“鬼判官”商卓群似乎也有点迟疑,手中裁判笔迟迟不敢下毒手,他知道此女子所言非虚,杀了她等于得罪了江湖中声望最高的欧阳家,自己必将无法立足于江湖。
“鬼判官”迟疑了一会儿,复又全力扑上,他嘿嘿一笑说:“这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去处,小姑娘,休怪老夫无情。”
黄衣女子也不甘示弱:“废话休说,就算死,我也不会给你‘风云鉴’,它现在已不在我身上,我已经把它保存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你杀了我也得不到它。”
“鬼判官”那里相信她的话,他手上又加重几分力道,逼迫黄衣女子不住后退。
就在他要把裁判笔插入黄衣女子胸口时,孟一举人剑合一,从树上俯冲而下,一剑刺向“鬼判官”后背,然后大喝一声:“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鬼判官”大吃一惊,想不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还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来不及细想,为了自救,“鬼判官”不得不回身来化解孟一举的剑招。孟一举本来也不是要置“鬼判官”于死地,他只是要解救黄衣女子。
见“鬼判官”回身,孟一举斜着飘开半丈,站定,露出神秘莫测的眼神,盯着“鬼判官”。
黑夜里,一身黑衣的孟一举只露出一双眼眸,泛着蓝色的光,像湖水,深不可测。
“鬼判官”好像从孟一举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一下变得不再暴戾,然后只见他甩甩头,想要甩掉脑袋里某种想法一样。
“鬼判官”闭上眼睛,不去看孟一举。一会儿,好像回复了本来面目,他奇怪的看了一下孟一举,如遇鬼魅,不可置信。
“鬼判官”想到对方太过强大,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
他又像上次那样,施展他出色的轻功,溜走了。
黄衣女子,走上前来,对孟一举说:“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孟一举刚要说话,穆柯和白石老人走了上来。
黄衣女子一见三人,羞赧一笑,说:“又见三位救命恩人,幸会。”
穆柯对黄衣女子本来就有好感,再次见到她,如遇故人,说:“姑娘,咱们真是有缘,请问姑娘芳名?”
黄衣女子轻声说:“我叫欧阳子嫣”。
正说话间,山谷里有狼的嚎叫声,声音越来越近。
“有狼群出没”孟一举冷静地说,我们到原来的空地上去。说着拉起穆柯,施展轻功,向树林外奔去,黄衣女子和白石老人随后跟上。
当穆柯四人在空地上生起一个火圈时,一个人影疾驶而来。
站定,一看,是“鬼判官”商卓群。
只见他衣衫褴褛,衣服似乎被撕扯掉只够遮住羞处,他一脸惊恐,原本丑陋无比的脸,更添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