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风,晴空万里。
太阳像火球,炙烤着大地。
空气温度四十五度,地表温度六十八度。
街道两旁,栽种的梧桐树,本来树荫蔽日,但现在都无力的垂着。走在树荫下,树叶间漏下的阳光晒在身上,有灼痛的感觉。
这样的高温,在郑州已经持续七天了,人们都期盼着一场大雨来给这个城市降降温。
刚暑假,铺天盖地的新闻就开始报道今年大学生就业尤其困难。打开电视,各路专家都在分析国内经济前景,就业趋势,以及大学生就业率的问题。
穆柯想:“媒体报道就爱夸大其词,情况没那么糟吧。我明年就要毕业了,最后一个暑假得好好利用,找个兼职来锻炼锻炼自己,要不,明年就业形势可能更加严峻,得提前进入职场,感受下职场氛围。”
穆柯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他清楚自己的实力。
大学期间,穆柯一直是班里的学校的尖子生,还在学生会工作,成立过舞蹈社团,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人也长得非常帅,鼻梁坚挺,剑眉入鬓,眼神深邃。他身高一米八,虽然这个身高在北方不算什么,但经常运动的他,身姿挺拔,给人感觉青春洋溢,活力十足。
不管他出现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都会有女生主动找他搭讪或者投去深情的一瞥。
走在大街上,穆柯有点沮丧,早上还信心满满,觉得找一个兼职工作肯定信手拈来。可没想到四处碰壁,从早上到中午,他跑遍几条街,全身湿透,也没找到一个兼职工作。
毒辣的阳光,加上内心的沮丧,穆柯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本来皮肤白皙的他,因为阳光的灼晒,变成了棕色。大街上因为堵车排成长龙的汽车,让他异常烦躁。平常熟悉的城市,在这样的日子里,完全丧失了生气,没有一点可爱之处。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穆柯感觉有点头晕脚软,可能要中暑了。他疾走两步,赶紧走进一家甜品店,坐下,歇了会儿,喝了一碗绿豆粥。享受了一下空调,他感觉才稍稍好点,思维也变得清晰一些,不再混沌。
还记得早上求职的第一家店铺,是一家咖啡餐厅,看外观是一家高档餐厅。
穆柯高大帅气的身影一进入店铺,就吸引了服务员的注意,一个女服务员一路小跑的走过来,甜美的声音问:“先生,这边请”。当明白穆柯要来找工作的时候,女服务员更是一脸花痴相。可能她在想,以后能结识这样的帅哥,与他共事,那肯定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她步履轻快的把穆柯领到主管的办公室。
主管是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在穆柯进来之前,他还翘着二郎腿在办公桌上,修着指甲,一副悠闲地样子。
当明白穆柯的来意后,秃头中年男人说:“你有过餐厅服务员的经验吗?”穆柯说:“没有”。“那对不起,我们要招正式工,没工作经验,我们不要。餐厅服务人员的培训都需要一到两个月时间,我们是一家有档次的餐厅,服务人员的素质非常重要。你只做暑假兼职,我们刚培训好你,没上岗,你就要走了。非常不好意思,虽然你的外形是我们很欣赏的。”
站在对方的立场想想,穆柯也能接受,于是非常礼貌地退出了秃头主管的办公室。
女服务员一直关注着主管房间里的动静,看到穆柯出来,马上露出一脸热切的样子。穆柯冲着她笑笑,耸耸肩,在女服务员失望的目光中走出了那家餐厅。
第二家店,是一家红酒专卖店。
“你会品尝红酒吗?”
“不太会,平常很少喝”
“你了解多少红酒知识,知道哪些品牌?”
“不知道”
“你跑过销售吗?我们找的兼职不仅要懂红酒,还要外出派发宣传单,可能要在太阳底下跑几个小时,你吃得消吗?
本来还想争取说自己学习能力强,红酒知识很快能有个大略了解,但穆柯望了望门外毒辣的太阳,不再言语,向红酒店老板鞠了一躬,退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家,穆柯也被各种理由拒绝。
他在想,在大学里,自我感觉良好,一出社会,怎么书本上的东西都用不上,看来自己平常知识积累的不够,只注重本专业的深度,课外知识的广度严重缺乏。
在甜品店,无聊地摆弄着手机,突然电话响了,穆柯一看,是莫林,一死党。
“你在哪里潇洒?”
“在外面找兼职工作。”
“哈,你出息啦,找到了吗?我们在钱柜,你赶紧过来。”
莫林,是穆柯一发小,混混样,爱出风头,经常健身的他,身材健硕。他喜欢吹牛,不爱读书,高中没毕业就走南创北,但几年下来,也没看见他混出个人样来。
前几个月,莫林兴冲冲地跟他说,现在电子商务这么火,我们一起做生意吧。
于是,在莫林的鼓捣下,他和莫林开了一家淘宝店,在网上卖起了衣服。
也不知道莫林从哪里搞来的货源。
他神秘兮兮的说,这个特便宜,我在一个工厂找的外贸尾单。这些货,挂品牌专卖店里,都超级贵的,而我这几麻袋的货,还不到两万块。
穆柯也挺兴奋,感觉这个好赚,于是他课余时间都花在了研究淘宝上。可是,两个月下来,他们只卖出了几单,而且还都是熟人买的,几乎不赚钱。
看着家里的几麻袋衣服,莫林踢了一脚,气愤的说:“妈的,别人怎么随便都能赚钱,我怎么不可以。”
通过这两个月的淘宝生意,穆柯也大致知道为什么失败了。首先,不了解服装市场,不知道市面上流行款式,怎么进行衣饰搭配。其次,没有清晰的定位,什么衣服都有,男装女装混杂着卖。再次,没有电子商务推广的经验,而且不懂坚持,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最后,他们把那些衣服堆放到一个空房间里,不再理它。
穆柯在钱柜的一间包房里找到了莫林,只见他已经赤膊上阵,唱得正high,合着节拍,莫林摇晃着他那漂成金发的蘑菇头。包房里,还坐了另外几个人,两男一女,穆柯都不认识,冲他们点头笑笑,然后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莫林一首歌唱完,已经满头大汗,发达的胸肌上也汗水点点。穆柯知道他很容易出汗,稍微一运动,他就大汗淋漓。
莫林走到穆柯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哥们儿,给你介绍一美女”。
他指着坐在沙发上那女孩说:“她,赵夕颜,绝对美女”。
穆柯向赵夕颜看去,包房灯光昏暗,有点看不太清,但从面部轮廓来看,应该属于美女,而且气质文静典雅,但给人感觉不易接近。
赵夕颜抬头看了看穆柯,冲他矜持地微微一笑,算是认识了。
一下午,他们都在包房里不停的唱,赵夕颜也唱了好几首,声音甜美清澈,她唱的《在水一方》,一下把穆柯带入了一个意境,仿佛真的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坐着一个长发美女,在冲他微微的笑。
上午的烦恼仿佛一下就消失不见,内心平静如水。
曲终人散,穆柯回到家,已是傍晚。
父母都不在,他一个人回到卧室,脱了上衣,换上短裤,他开始健身,最近杂志报纸都报道男明星以拥有人鱼线为美,他也立志要练出漂亮的人鱼线。
穆柯家住在28楼,望向窗外,视线开阔,鳞次栉比的郑州楼房尽收眼底。黄昏的太阳泛着红晕,没有了中午的毒辣,显得温和了许多。
举了半个小时的哑铃,穆柯很享受这种身体排汗酣畅淋漓的感觉。
换个手,穆柯望向窗外,一个奇怪的天象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只见窗外,他所在的这边仍然被昏黄的阳光照射着,所有景物都被涂上一层金黄色,而在不远处的对面,乌云翻滚,一大半城市被笼罩在乌云下,风雨欲来。而更为奇怪的是,一道彩虹凭空出现,横亘在明暗之间,好像是他们的分割线,整个郑州被分成了两半,泾渭分明。仔细看,那道彩虹好像还在慢慢变大变宽。
穆柯觉得这么有趣的现象应该把它拍下来。
他马上丢下哑铃,去找相机。
穆柯举着相机调好焦距,他非常兴奋,平常他就有摄影爱好,这样的景象,千载难逢。
调到最好的角度,穆柯按下快门。
随着闪光灯的闪动,穆柯感觉一股强力的冲击击向他,像电击,一下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