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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灵猿

天地无极。人事无穷,各以成其类。见其计谋,必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也。转圆者,或转而吉,或转而凶。圣人以道,先知存亡,乃知转圆而从方。圆者,所以合语;方者,所以错事;转化者,所以观计谋;接物者,所以观进退之意。皆见其会,乃为要结,以接其说也。

弟子受教。

景炎历8年,朝胤帝都。

大雪之灾已然过去两年,如今早已雪融冰化,春暖花开。

在帝都城外不远处的一座高山,山路崎岖,但整座山高耸入云,如青色长剑直插云霄。山上青松翠柏,绝壁处却又不乏生机浮现。入云处,鹤鸟奇禽若隐若现。中间隐隐还可见几处裸露的瀑布,云蒸雾绕。

好一幅仙林意境!

只见在山腰的某一处瀑布前方,站立着一名白衣少年,纯白如玉般无暇的长袍,在其右边袖口绣着一个乌黑的古字——剑!在其腰间,一枚乌色令牌悬挂,隐约可见“剑曦”二字。

剑曦公子翌。

时间确实是最神奇的魔药,仅仅两年的时间,君立羽已经变得焕然一新了,如果不是那乌金令牌还能够证明他的身份,恐怕没有谁能够在一眼下就能认出这就是当年那个落魄燕国街头的少年。

现在这个站在山腰处的君立羽,较之两年前,眸子中闪烁的光芒在坚毅中更显得睿智。其清秀的脸庞上也在进一步褪去稚气的同时表现出一种杀伐。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竟然能够看到杀伐之气,这能说明什么,恐怕只要有点道行的人都能够明白。

杀伐之气与杀气不同。杀气只是在想杀人或者杀完人之后残余在身上的一种戾气,而杀伐之气则是一种仿若气质般衬托着一个人的气质,它是由内而外存在的。杀伐之气的形成并不只是靠杀人来培养,同时也需要足够的经历与绝对的智慧,虽然君立羽此时的杀伐之气并不十分明显,只是若隐若现,但这已然是十分之不易了。

试问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仅仅两年的时间,竟然有杀伐之气,虽然不是十分浓烈,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何谓杀伐,是杀是伐。可见君立羽在两年内经历了什么。

“咻!”从瀑布中突然掠出一道黑影。

君立羽迎风而动,从其右手侧抓起一柄黑色长剑,长剑剑柄如蟒龙吞月,剑身约两指宽,三尺长,明亮的金属光泽中闪烁着淡淡的紫光,一看便是绝世的好剑。

一个照面,君立羽长剑疾刺,紫色光芒一闪而过,便见一只白色水猿滚到一边,由于刚刚破水而出,现在竟满身污泥。

君立羽长剑斜指,轻喝道:“我念你也算是灵物,你只需还我的翡翠灵珠,我便不与你计较,否则便不似先前只阻你去路那么简单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言辞或许显得一些可笑,当然这可笑更多的是显得可爱。但如果是建立在刚刚截水猿剑锋的基础上,那就不是玩笑话了。

水猿伸出爪子挠挠头,舔了舔身上的一些污垢,又对着君立羽呲牙咧嘴,显然是他把自己原本高贵的白毛搞成现在这样污浊的不满。不过听到君立羽的威胁后,水猿向后退了几步,到了瀑布边缘。

君立羽本以为它又想逃进瀑布,谁想那小东西竟然在瀑布边上一阵摸索,不知从水中哪个地方捞出了一个物件。仔细一看,竟是一颗翠绿的珠子。那珠子宝光莹莹,约有婴儿拳头般大小,内部如水流般细细流淌,十分漂亮与神奇。那水猿估计也是见宝欣喜,趁着君立羽不留神,抓起珠子就跑,虽然这水猿速度极快,但君立羽两年的苦修也不是全落到了水里,虽说资质并非绝顶,但连公子如风都说是可造之才,练功自然也是一日千里。所以,这一人一猿你追我逃竟足足三日。

按理说凭如今君立羽的心性身份,本不必在意这样一件外物,可见这珠子必然对其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了。

君立羽见水猿拿出翡翠灵珠,以为它是被自己追怕了,现在想还珠赎罪,不过要是能够拿回这灵珠,君立羽觉得自己是一定会遵守承诺的。

“这灵珠是琴儿之物,你这小家伙还是快快还来,我也不去追你,你也好会山里去。”兵法有云:利以诱,力以降,利力相偕,事半功倍。

这猿猴也是通灵之物,虽不能言语,却也懂人类的言谈。这三日也是被君立羽追怕了,仿佛无论自己逃到哪里,着人类小子总是能够找到自己,有几次甚至还差点死在他剑下,幸亏他手中长剑仿佛长了眼睛般处处在最后一刻脱离原有轨迹,不然自己可真是早就死了十回百回了。而今次一听得只要还了这灵珠,他便放了自己,这令水猿如何不动心。

君立羽见这灵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也觉得成功的希望比较大,趁机从怀中摸出一颗珍珠,仿佛只要那灵猿肯将灵珠交与他,这珍珠便拿来交换。

这珍珠虽没有那翡翠灵珠宝气,却也是一件不错的珍品,但此时君立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于他来说,那灵珠可是万倍于这珍珠啊。

水猿本也就是一时兴起,见这怪人愿意交换,又可以不缠着自己,反正东西都是他的,自己都是赚,吱吱地叫了几声,揣着翡翠灵珠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在君立羽不远处却突然停下脚步,把那翡翠灵珠轻轻地放在地上,后退了几步。它知道君立羽速度不慢,也防着自己被欺骗,珠子丢了也就丢了,这命可不能丢。

见到这一幕,君立羽瞬间觉得这水猿倒也可爱,不过更多的却也是钦佩。

旋即毫不迟疑,将手中珍珠投向了那水猿。

水猿拿着那硕大的珍珠,竟眯着眼,手舞足蹈,就如人一般表露着自己的兴奋。尔后挠挠脸,吱吱地朝君立羽叫了几声,也不知道要表达些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吼!”

突然从瀑布一边传来一阵巨响,一头约一人来高的白色猛虎冲了出来。这猛虎獠牙如刃,指爪如刀,浑身更是散发着王者之气,竟然直接将水猿吓翻在地,不敢动弹。这猛虎趁机如风一般冲过去,准备将水猿当作自己的餐食。

“哼,孽畜还不住手!”紫色剑芒一闪,竟一剑斩下几只猛虎的指甲,君立羽身影一闪,立在离这白色猛虎五丈外,在他怀里,是已经吓得不敢有任何动作的水猿。

“剑牙白虎?哼,此次师父给我的一个历练中,正有一项是斩杀一头剑牙白虎,取下双牙才算成功,本来耽误了三天还以为要再费些手脚,看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君立羽这次正是受师命出来历练,他几乎已经做成了,就差了这“剑牙”。当然也是因为在这历练,所以才会被水猿有机可乘。

“吼!”似乎是明白君立羽竟然只是将自己看作是任务用品,剑牙白虎不由大怒。像水猿这样的都能够明白君立羽的话,更何况是比水猿更为强大的存在。

“孽畜看剑!”君立羽一跃而起,唰唰刺出两剑,只取白虎双目。君立羽原本只是不想伤害水猿,但其真正实力可还是不容小觑的。

那剑牙白虎趁剑势未到,迅速转身,钢尾直抽向君立羽。好一个攻守兼备!

但君立羽虽说年纪尚小,毕竟是剑道的弟子,剑势由前冲一改,顺势下滑一格,整个身子凌空踏上虎背,便借力一个侧翻,更是一剑斜削,竟是顺着虎尾横扫的方向,欲斩下这如鞭子般的尾巴。

这白虎见势不妙,但怎奈力一发出,收回已是不可能,只好大吼一声,尽量改变轨迹。

噗!虎尾尖端被削下一节,虽然只有一个手指般长短,但对于剑牙白虎来讲也是一庄耻辱。虽然对方只是一名少年,但在绝对的武力下,不得不让剑牙白虎重视了。

君立羽再次持剑斜指,不过胸腔的连续起伏也说明着刚刚的一系列动作是多少花费体力。不过他心中也明白,刚刚那一下下马威,也让这剑牙白虎短时间内不敢进攻。

剑牙白虎本是多疑的生物,刚刚君立羽花费了巨大的体力削去它一节尾巴,的确是给了它不少的压力。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一杆长矛从空中落下,毫无任何征兆,一矛将剑牙白虎钉在了地上。

等君立羽反应过来之际,那剑牙白虎已经气绝多时了。

“少公子,陛下于皇宫设宴宴请诸公,先生派我前来接少公子回帝都。”

云端上缓缓降下一只大鸟,大鸟上站立着一名锦袍中年人,双手负在背后,一幅傲然的神情。

“有劳方叔了。”君立羽这才看清原来来人是自己师傅曾经的随从,而且是来接自己回帝都的,“方叔稍等,待我处理一件事情后立刻跟你回去。”

看得锦袍中年人微微颔首,君立羽从怀里抱出水猿,这水猿原本还在颤栗,见剑牙白虎已然变成一具死尸,立马生龙活虎地跳到地上,吱吱地乱叫。君立羽见状微微一笑,曲腿跳上大鸟,对着水猿喊了声:“小家伙,保重了!以后别再乱跑了!”

那水猿看着乘着大鸟离去的君立羽,又看看手中犹有余热的大珍珠,又吱吱地叫了数声,尔后身影消失在了茫茫丛林中。

大鸟上,君立羽长发飘动,手中长剑拄在大鸟脊背上,一股豪气直冲云霄:“琴儿,我公子翌,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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