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情况?
被抵着刀子架着走的滋味真的无法形容,机械迈出的每一步,都伴随着不可抑制的恐惧和绝望,未知的危险再度逼近,她却依然毫无招架之力。此刻,文梓棋只能用那颗小白痴的脑袋再次望天哀叹:“老天,您真是神编剧。”短短几天,这句话已经成了她无数次反思人生后用来总结、顿悟甚至膜拜的神句。
只是,案板上的鱼肉还是要学会争分夺秒挣扎的。这不,有人已经开始为寻求脱困之策转动脑瓜子了:那个下流胚子怎么会知道这里?难不成跟踪我?光天化日竟敢明目张胆地绑架吗?可本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离了狼窝,难道就这样被人老鹰抓小鸡一样拎回去了吗?继续当别人的摇钱树?不行,等想办法脱身。
“救命呀。保安大哥,我不是什么妹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保安大哥求求你,帮我报警。”情急之下,文梓棋也顾不得抵在后背的那冷冰冰的尖刀了,扭过头就扯开了嗓子喊。
可是,门口的保全只是朝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就没有任何动作了,远远地,小面包车边的三个同伙或摩拳擦掌,或抄起随身家伙肆意摆弄,挑衅意味十足地警告保全别轻举妄动。
“住嘴,乖乖跟我们走,再喊叫惹出事端,可不敢保证刀子会不会不长眼捅进去。”架着文梓棋的男子A恶狠狠地威胁道。
“别跟她废那么多话,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下手。完事后,哥几个去喝点小酒。”架着文梓棋的男子B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说,雇主花了那么一大笔钱让我们替他办事,我还以为是什么挑头的货呢,搞了半天是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大哥还派出这么多兄弟,真是浪费。”男子A也忍不住抱怨。
“哎,谁叫咱干的是这种见不得光的行当,雇主提供的信息有时候根本无法核实,严重不对称呀。”男子B也觉得相当无奈。
短短的几步路,两个小喽啰无意的闲聊,却让文梓棋一阵阵头皮发麻,雇主?下手?一大笔钱,什么意思?不管什么意思,都没时间再细想了,危险!再玩下去,可能连命都没了。
心中警铃大作,文梓棋也顾不上什么刀子不刀子的了,扯开嗓子直接大喊;
“王妈,王妈,我是棋棋呀,救我?爸妈,你们在哪里?我是棋棋呀,我要回家,谁来救救我。”
“闭嘴,不怕痛是吗,好,成全你。”呲,锋利的刀子就这样一寸寸刺进娇嫩的皮肉里,丝丝鲜血顺着刀刃处蜿蜒渗出,开出一片惨烈的血红。
痛!锥心的疼痛那么清晰地传递给四通八达的每一根神经,像苔藓一样攀爬而上的绝望将这份疼痛无止境地放大,再放大,文梓棋已经濒临崩溃。
可是,谁又能想到,命运攫住了这个卑微的弱女子把玩,却还嘲笑她此刻不够凄惨,不够凌乱。
“等下,我的人也敢抢,也不问问兄弟是混哪条道上的。”
一声恫吓,文梓棋又见到了赵小君,那个靠放鹰苟延残喘活着的下作男人,那只好不容易才摆脱的凶残嗜血的狼,此刻,又举着屠刀一步步朝她走来。
事实上,文梓棋那天成功打晕老鲁头跳窗逃跑后,赵小君跟小平头在后头紧紧咬住不放穷追了几条街,却依然将人追丢了。不信“王惜云”能上天入地,他索性集结了一帮兄弟,在那几个主要巷口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和盯梢。
换在以前,他是不需要这样劳师动众的,王惜云也会逃跑,可每次逃跑后过不了几天,她都会主动乖乖回来,当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地继续他们的“放鹰”生活。王惜云性子其实很刚烈,刚被骗来“放鹰”那阵她的殊死抵抗,一度甚至想咬舌自尽,也曾三天两头逃跑后又被他找回来。为了防止王惜云自残或逃跑,他将家里的门和窗户都加固,将所有利器、钝器、绳子什么的都藏了起来。后来,渐渐的,也不知道是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还是变的愚钝麻木了,王惜云懒得跑,就算偶而逃跑隔几天也会自动回来,人也变的越来越冷,跟一块千年寒冰一样。
可是,自从那次车祸后,王惜云变的越发诡异,会瞪会骂会害怕还会哭,更关键的是,竟然会砸晕顾客跳窗逃跑,要知道,这可是刚入行的王惜云才会干的事呀,后来的很多年里,她至少一直是相对“敬业”的。
“王惜云”逃跑后的第二天早上,他派出去盯梢的兄弟小黑就发现她的踪迹,并一路尾随着来到这高档别墅区,小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根本不信,还是兄弟赌咒发誓说骗人的话自断三根手指他才过来的,可当他赶到时,却遇到更加混乱的局面:“王惜云”竟然被人挟持?对方一看就是专业杀手,跟他们硬碰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是,难道放鹰夫妻就不是夫妻吗?起码的夫妻情义、伙伴道义还是要讲的,赵小君豁出去了,不管“王惜云”因为什么惹到了哪个不该惹的人物,他都应该站出来,与他们周旋到底,将老婆抢回来。
“弟兄们,给我上,抢回嫂子,晚上请大家喝庆功酒。”
随着赵小君喊出豪气干云的“冲锋令”,一场械斗就这样拉开了帷幕,双方正打得酣畅淋漓,面红耳赤之际,警车呼啸而至,文梓棋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来,早在赵小君一伙现身加入战局,文德邦家门口的保全就嗅到充斥在双方之间的火药味,预感到情势不对,为防止械斗殃及到文家别墅,他第一时间报了警,而文梓棋,早就趁着两方混战逃之夭夭。
因为一个女人,引发的这一场火拼,在警车的威慑作用下戛然而止。事后,械斗的两伙人被警察带走,文家别墅门口重新归于平静。王妈一身整洁地出门买菜,路过值班室时突然想起了所谓的“老家亲戚”,停下来问保全:“刚那个自称我表侄女的女孩还在吗?”
“那女孩引起了两伙人的械斗,趁乱逃走了,她好像说,她叫棋棋。”保全该强调的重点可是一点没落下呀。
“棋棋?”王妈若有所思,“可是照片上那个人压根没见过呀。棋棋,老家有这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