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兮见场面有些失控,便出声打断:“紫月,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了。”
紫月慌忙从紫依怀里挣脱出来,拉着紫依的手,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孩子,我真是鲁莽,吓坏你了吧。”又看到紫依胸前湿了一片,慌忙用手巾去擦,嘴里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湿了。”
紫依看着紫月慌乱无措的样子,哭笑不得,心想,大姐,究竟怎么回事,你倒是先给我说说呀。
似是听到了紫依内心的请求,紫月拉起紫依的手,抚摸着紫依手上的那条紫色泪型水晶手链,缓缓说道:“孩子,这条手链是我当年亲自戴在你手上的。那时候,你才刚生下来,父王就把你从我身边抱走了,我当时就不停地哭啊哭,只求父亲让我再看你一眼,可父王没有答应,转身就抱着你走了,如今,天可怜见,终于让我再次见到了你,我的孩子。”
“啊,你的意思的是……我是你女儿。”紫依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怎么突然之间冒出一个妈妈来,而且,看这妈妈的年轻模样,当自己的姐姐恐怕也有资格吧。
紫月抚着心口激动地望着紫依:“是的,孩子,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紫依觉得那女子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但又不敢在这时说出一些伤她心的话,所以目光躲闪,嗫嚅地问道:“那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谁啊?”
紫月看着紫依躲闪的目光,心想,恐怕换了任何一个人,在突然之间多出一个妈妈来,心里也是难以接受的吧。紫月叹了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激动,才慢慢开始回忆:“我是天帝的第七个女儿紫月公主。原本我是父亲母亲手心里的掌中宝,但在那次下界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紫月陷入了回忆,美丽的脸庞浮现丝丝红晕,像是初恋的女子想起喜欢的人时浮现的羞赧,“有一天,我听到月老和嫦娥姐姐谈起凡间的爱情故事,死生契阔,缠绵悱恻,便心生向往之情。终于在父王外出的时候,我私下凡间,遇到了董郎。董郎当时家境贫寒,父母刚刚去世。我见他可怜,便要给他钱财让他好好葬了父母,但董郎说什么也不要,只说,如果要让他收了钱财,先得签下契约,如若他在一月之内还不上钱,便让他跟随我做奴做仆。我见他为人固执,只得同意了。后来,他为还我钱,便将自己卖给一家地主做奴隶,我见那家人对董郎是非打即骂,便出手将他救了下下来。此后,他日日跟在我身边,对我是温柔体贴,我渐渐沉沦其中,并答应做他妻子。但我怕此事泄露,便只找来槐树精替我们做媒。婚后的日子,我与董郎如胶似漆,恩恩爱爱,并渐渐有了你。不料,父王终于知晓了此事,他派遣十万天兵天将下界捉拿于我,我不忍与董郎就此分离,便奋勇抗争,无奈,我终究是斗不过。但这时父王出现,他见我如此伤心,终是不忍。便要我离开董郎,躲到这九州界,永世不再出来,否则,便将董郎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不愿董郎为我受苦,便只好答应了。在来的路上,我不小心动了胎气,就在那棵神树上将你生下来。可是,我因与天兵天将争斗过程中受了内伤,连累你一生下来就及其虚弱。父王说,你太虚弱了,恐怕最多能活二十几年。于是,我求父王救你,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父王说,你毕竟是她的外甥女,他会想办法救你。只是得把你教给他抚养。我哭着答应了,眼睁睁看着父王将你带走。”
紫依听到这里,只觉得十分难过,想到自己的母亲在这之间受了那么多的苦,有些意难平地说道:“爷爷怎么那么可恶,非要拆散一对苦命鸳鸯。”
紫月摇了摇头,说道:“这并不能怪父王,父王执掌六界生死大权,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眼里,如果做得不好,便会成为别人的借口。他没能拯救自己女儿的幸福,他心里也是痛苦万分的。”
“可是……可是,你说的是五百年前的故事,可我五百年前还没出生了,你怎么这么肯定你的女儿就是我,光靠这条手链的话,证据还不够充分吧。”虽然不想打破那女子的梦,可紫依还是将心中的疑问给提了出来。
‘“不,你是在五百年前出生的,因为你当时身体太弱,父王便用生命之宝玄玉精将你镇压了三百年,待你身体逐渐好转,才将你放到世人面前。”
紫依的心理突然明了,看来这个妈妈是真的很疼自己的。而她也太辛苦太可怜了,为了丈夫和孩子,竟然付出了这么多。看着眼前的女子,紫依的目光愈发柔和,说道:“那为什么爷爷要把你带到九州界,而不是带回天庭呢?”
紫月叹了口气,“如果把我带回天庭,等待我的命运便是永世镇压,父王不愿我受苦,就把我带到这来。他同始祖大人做了协议,让我呆在九州界,并让天界之人永远见不到我,以防将我还在世的消息泄露出去。”
“那爷爷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始祖大人同意呢?”
“我不知道,父王当时只说了句,时候到了,一切便知晓了。”
“哦。”紫依挠挠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预感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正向着自己靠拢。
“孩子,如今老天再次让我们重逢,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紫月哭着伸出手抚摸着紫依的脸。
从紫月的手心里传来阵阵温暖,紫依觉得这双手好温暖好温暖,不由得把自己的手覆盖在上面。蠕动着嘴唇,心里突然像是撞开了一堵墙,叫了声:“妈妈。”声音好似蚊音,但紫月还是听见了,身体像是被一个霹雳击中,愣了好一会,才发疯似的又哭又笑:“好孩子,妈妈的好孩子。”说着,便将紫依搂进了怀里。
紫依躺在紫月温暖的怀里,感受着紫月失而复得的高兴心理,心想,有妈妈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嘛!
这一边是温情荡漾,全然没注意到屋子里的另外两个男人。沉香将紫月说的话和先前的疑问联系起来,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知道紫依是紫月公主的女儿,如今母女两能够相认,心里还是为紫依高兴的;突然想起当年自己开山救母才能和母亲重聚,而紫月公主现在不能见光,怕是最后还是得和紫依分离一段时间,心里又涌起了阵阵难过。
莫兮至始至终都低头喝着茶,眼里的幽暗似乎更加深邃了,将最深处的那一缕悲伤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