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阵号角声传入耳中。铁娃子睁开眼,没有丝毫困意地从床上翻了起来。望着石屋内躺在床铺上的众人,皆是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看来所有的人都被吵醒了。看着其他人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模样,经过一夜修炼的铁娃子,却是难以言喻的神清气爽。
整了整衣物,铁娃子便去拉开屋门走了出去,望着天色,似乎还早地很,这时候号角声就响起,多半是为了应对天武军的进攻而提前些时候准备。
果然,一名士兵一间一间地踹开屋门,吼着让屋内众人起床,当他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铁娃子,尤其是看到他那精神饱满的神色,感到甚是诧异,在这名士兵的心里,这些京城来的杂兵,一个个肯定是懒汉,眼前这人倒是很特别。
这名士兵走过铁娃子身边时,只说了句下面集合的话后,便继续一间间石屋地喊门。
在一干杂兵满腹的牢骚声中,铁娃子静静地跟着众人领了吃食,然后又在昨日那军官带领下,沿着其中一条直道向东列队走去。
一路上,一辆辆地辎重马车也同时从各直道向东而去,马车上都用油布盖得紧紧地,铁娃子却多少知道些,这些马车里装载地多是石弹、火油弹、大型弩箭等守城利器。
他们这近千人本就住在要塞的东南角,离着东城墙并不远,没走多久,便已接近东城墙。
入眼地仍是一座座地石屋,眼前的这些石屋明显要更厚实些,只是石屋上多有一些损伤,或刮痕,或凹凸不平,或焦黑一片,皆是攻防战中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些,众杂兵明显地有些紧张起来,他们能看出这些多是石弹火油弹抛射进来造成的。由不得他们去紧张害怕,众人刚到,就有军官指挥他们将已到达马车上的辎重卸下来,运进道边上的石屋内。
铁娃子走到一辆马车边,掀开油布,只见油布下赫然是一根根巨型弩箭,近一丈长,婴儿手臂般粗细,通体精铁锻造,箭身漆黑,箭镞雪亮。
铁娃子抓起一根,在手里掂了掂,少说也有个二三十斤。又看了看四周,见别人是三根一起,两人一前一后地抬着进石屋。
这时候,边上一个面容憨厚的黝黑汉子开口言道,“来,这位兄弟,搭把手我们一起抬!”言毕便抓起两根,搭上铁娃子手里抓的那根,一起抬到了肩上。
铁娃子见状,也立刻抓住弩箭地前半段扛上肩,朝着边上石屋内走去。三根三根地抬,也不觉得累,而那位憨厚汉子似乎也是力气不小,两个人没一会就已搬了十余趟。一辆马车六个人搬运,一车百余根的弩箭很快就搬完。
马车一空,车夫就调转马头离开,而另一辆马车又跟了上来,然后铁娃子等人又继续搬运。如此往复,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石屋内已经堆了不少地弩箭。
正在此时,嘹亮而雄浑的号角声蓦然响起,铁娃子正准备去抬车上的弩箭,听到这号角声,便抬头往号角声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城楼顶上一排地士兵,举着号角,仰天而吹。数十人同时吹号,正是战斗号角!
“敌军已至,所有马车离开,所有杂兵进入石屋等待命令,违令者斩!”一名军官高声吼着,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车上的辎重是否卸完,所有的车夫立刻驱车离开。不过铁娃子这些没见过战争的杂兵,却大多没有进石屋,而是站在直道边像是瞧热闹一样,心里既好奇又紧张。
那名军官见这些杂兵并没有听自己的命令,当即满脸怒容。
“执法队听令,马车离开,杂兵入屋,违令者斩!”
“是!”
那名军官身后数十名士兵齐齐上前,分成数拨,分几个方向,猛扑向这些杂兵扑去。手中的刀未出鞘,连着刀鞘连砸带拍,将未进屋的杂兵赶回屋内,口中一遍一遍地喊着军官的命令。
铁娃子离得稍稍远些,见前面这等景象,连忙拉着身边的憨厚汉子赶紧躲回屋内,其余众人紧跟着纷纷各回各屋。
一名士兵跑过来,在石屋前站定,监视着屋内的人,以防他们私自出屋。六个人回到石屋内,都挤在屋门处朝外张望,他们看到一队队地士兵全副武装地小跑着向城墙方向。铁娃子所在这条直道,就有近千士兵从他们的眼前跑过去。
号角声停,却是战鼓声擂起!
咚咚地声音,每响一下,便听到一声响彻云霄地呐喊。铁娃子离开屋门处,退后几步,静静地坐在弩箭杆上,内心却无法平静,这鼓声,这呐喊声,竟然将他这从未见识过战场的人深深给震撼了。身体竟然有了一些躁动,仿佛身上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外面大战早已起,鼓声,呐喊声,仍然不断。中间夹杂着各式的碰撞声,嘶喊声,屋内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就在刚刚,一颗石弹正落在铁娃子所在的屋顶,闷响声带起的震动,将屋内众人的最后一丝好奇给震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地却是害怕,甚至是惶恐。
而铁娃子却没有哪怕一丝地恐惧,他的耳中,似乎只能听到呐喊声。那鼓声每响一次,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跳一次。此刻的他,只想着能出去切身地感受一下让他热血澎湃地战场。
等待,只能等待!没有命令,他就只能在屋内待着,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触犯军令。他相信,只要敢踏出一步,门口那监视地士兵绝对不会刀下留情!
将近一个时辰,正在铁娃子等地心焦的时候,这是从门外跑进一名士兵,只听他命令道,“你们六个,每两人抬上至少五根弩箭,随我送上城墙。”
听到这个命令,其余五人均是犹豫着不肯站起来,只有铁娃子,立刻抓起五根弩箭,对着憨厚汉子道,“还是我们两人一起,我在前,你在后!”
众人不肯起身,那名士兵刚欲喝骂,却见铁娃子已经抬起了弩箭,喝骂声止住未出口,只是怒瞪了其余几人一眼。
那憨厚汉子听到铁娃子的言语后,倒也干脆的站起,将铁娃子手中弩箭地后半段扛在肩上。有军令,又有人带头,剩下的四人也接着照做,抬起弩箭跟着那士兵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