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辰国·诺尔省天林城周边附属小镇)
清晨,依山镇内偟偟的大街上弥漫着还未尽散去的晨雾。两旁矗立着如同春笋般的房寓,但却四下无人,只剩下商贩子所遗留下来的货摊东倒西歪的罗列在一旁。
一阵微风夹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在长长的甬道上吹拂而过,似乎昭示着萧瑟的秋季即将到来,也使得本来就偏僻的小镇更显得渺无人烟的样子。
但是此时却传来了一阵铿锵有力的踏步声,嗒哒嗒哒的打破了这种荒凉的境地。在未曾散去的晨雾中由隐约可见到一目了然,只见一个个身穿银盔铁甲,胸甲上都有龙缠绕盾的纹饰,背剑负盾,手持长戟全副武装的士兵并列而行,每个士兵都面无表情的如同机械一样前行着。
原来依山镇之所以人迹罕见也是事发有因的。就在几天前,帝国突然颁召,命令依山镇的所有居民尽数撤离。原因说是有帝国的叛贼潜藏在小镇里,颁布了“地灭追杀令”来以剿杀。
所谓国家级的追杀令,分别是‘天诛’、‘地灭’、‘人杀’三阶。‘天诛’乃是武辰国的第一追杀令,被追杀者一贯定为罪无可赦必杀之,由七大上将全数出动执行,行踪一旦掌握,必定倾巢而出,跨国追杀,在天底之下必要杀之。但其动员人力之大,帝国一般不会轻易颁发实施。‘地灭’追杀令仅次于‘天诛’,经由部分的大将执行,在本国土境内必杀之。而‘人杀’则是号召国内勇武之士悬赏追杀,罪者人皆杀之。
所以为了在此剿杀的过程中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无辜伤亡,而撤离了依山镇的居民,因此才有了刚才所看到的荒凉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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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兵们前进到了一座大约位于镇中央的寓邸时,都停下了脚步。然后井然有序的一字排开,整齐的一列一列围绕在寓邸的庭园前。放眼看去,寓邸的外壁显得十分简古,却不失恢宏。分为两层,由门前的四根巨大棱柱支撑起二楼的露天阳台,下面连接着一楼形成门廊,门庭前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坪,有左右各有两根直立的灯柱,锈迹斑斑,可以清晰看见上面的铁屑逐渐剥落了不少。
此时,薄雾已经散去,云层中投射下晨曦的光芒,开始布满各个角落里。寓邸的槅门从中缓缓地对开了,一个英武的身影随即出现在门前,他步履从容的从门廊中走出。
随着步伐的移动,晨光逐渐驱除了他脸上的阴影,沿着他那坚毅的脸庞轮廓挥洒而下。他的下颚尽是络腮胡碴,修长的眉宇之间总是透着一股英气,有一双漆黑的让人觉得有些深邃的眼睛,身穿黑色凛然衣袍,宽厚的胸膛上背着一把用绷带缠绕住的包袱,整个人给人一种气宇昂然的感觉。
随着黑衣男子的出现,这时,银甲士兵们诺声从队列中间左右对开,让出一条路来,从中也走出了三个男人,随即所有士兵都整齐的对着三人躬身行礼,过后又变回了如同一座座正襟站立的石膏像。
居中的男人,名为秦离。头戴紫金冠,两肩携穿着火红色的披风,浓眉剑目,一身古铜色的皮肤。
居左的男人,名为魏魁。两鬓生有紫发,面容白俊,印堂间有一玄异额纹,妖异的紫色眼瞳,身穿紫色玄纹束腰带尾的长袍,浑身上下给人一种静异的感觉。
居右的男人,名为齐仞。戴有冲天月牙刃的头盔,穿着寒光闪烁的盔甲。头盔额前投映下来的阴影刚好遮住了他的眼睛,阴影中却射出锐利的眼神,他仿佛就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刀,随时都会置人于死地。
在双方沉寂片刻之后,秦离率先开口说道:“聂明,真是久违了啊!一别当年,也已经有五年了,五年以来,我们都不曾相聚过了。”
“秦将军,别来无恙吧!”聂明微微一笑,虽然心里已经有底,但还是问道:“秦将军今日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打扰到你还真是不好意思啊!”秦离也不加以明确回答,一阵寒暄唏嘘地说道:“自从你呈辞归隐在这种偏僻的小山镇里,让昔日的老战友难以阔别重逢啊!今日我们趁着秉公办事外出,顺路专程就来拜访下你,不会不欢迎吧?”
“客套了,将军们专程到访这真是让我的陋居蓬荜生辉啊!何来不欢迎的道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恭谦啊!老样子没变。”秦离婉言说道:“以你的实力,在帝国昔日拥有崇高的地位,难道你就真的这样甘心蜗居在这种乡村僻野里吗?不继续为帝国效力实在是可惜。”
“早年造就的杀戮实在太多了,况且我也已经厌倦了那种腥风血雨的生活,像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乡野生活,确实能让我心感安逸,想平凡的就此度过余生。”
秦离厉声说道:“如此说来,难道就可以弃国于不顾,不闻不问,心安理得去当你的乡野村夫吗?”
一旁的齐仞冷笑道:“真是好逍遥自在啊!昔日的剑圣或许现在用锄头耕地可能会比用剑去杀人轻松得多了。”
“生逢乱世,放下手中屠杀的剑也许比扛起农耕的锄头还要难上千百倍。”尽管听出齐仞的嘲讽之意,聂明还是坦然笑之,随后正色地说道:“将军此言差矣了,我不会忘记帝国昔日对我的厚遇,假若帝国如有危难之刻,我聂某人也绝不会置之不理,坐视不管,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哼哼~~~”秦离一笑,说道:“说得好,像你这样不可多得的干将,你认为陛下会放任你流之。”
聂明疑惑的说道:“不知将军的言下之意是?不妨明示。”
寂静在旁的魏魁突然开口说道:“不必多言了,陛下有旨,宣召你回皇庭觐见。”
“我听闻三位将军是奉帝国之喻,在执行‘地灭追杀命’擒拿叛逆。但我在这里寓居多年了,未曾听说过境内又出现了罪大恶极的篡逆之徒,如果有的话,在此,我聂明也会竭尽全力替帝国铲除异己。但三位将军却光临舍下,不知有何贵干?”聂明佯装问道,虽然他已经打探得知秦离他们到达此地的目的,但还是略有些不解。“莫非,你们难道此程就只是为宣召我回去朝觐?”
“嘿嘿~~~”一旁的齐仞冷笑,阴影下的目光凛冽的看着聂明,仿佛就像猎食者正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没错,我们此行的目的就只为了你。”
“那就请劳烦三位将军转告陛下,臣不敢奢求再闻达于世,早已经习惯了乡野的闲逸生活。恳请陛下宽恕臣不能觐见面圣的无礼之举。”聂明拱手恳切的说道。
“这倒不能由着你,我们三个人接到的圣喻是要携同你一起回到皇都面见陛下。”
秦离开口说道:“聂明,不妨就对你明说了,陛下得知了八年前被‘天诛’追杀的莫易是你门下弟子。但陛下宽宏大量,并没有因此计较而迁罪于你,而是要你放下昔日的师徒关系,协助我们一同破获他的行踪。为了帝国能够早日铲除这个祸害,所以请你劳驾一番了。”
“我早就与那个人断绝了所有关系。他的所去所踪,我是一无所知,并不能协助得了帝国什么绵力,希望各位以及陛下能够谅解。”见秦离已经表明了来意,聂明镇静地说道,话语中并没有一丝感情起伏的波动。
“你认为陛下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吗?只要你肯用行动去证明,愿意配合陛下所谋之计,必定能擒获此人,到时答案那自会有揭晓。”
听他说完,聂明立刻就猜想到帝国先前颁布的“地灭追杀令”擒拿叛贼的做法,或许先是以叛国的罪名擒拿自己,然后再对外宣称公开处以极刑。利用自己与莫易之间的师徒之情,他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因此引蛇出洞。
“原来如此,我明白陛下的用意了。”如果事情关联到莫易,聂明似乎是有所顾忌了,便一口断然回绝道:“但是聂某一生为人处事光明磊落,这可能也事关我的名誉,况且我早已不想介入帝国的政事了。而且帝国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请恕我难以从命。”
“虽然你是帝国昔日的有功之臣,但也不能代表你就能因此而任意妄为,为人臣子,就必须要遵从君主。”秦离叹声说道:“陛下料定你可能会拒绝此事,才特意让我们三人协同皇庭骑士团一定要务必恭请你回去从长计议。”
“这样看来将军们此次是势在必行了,如果事情只能发展到这种地步,那聂明也只好得罪各位将军了。”聂明恭声说道,显然他已经理解到言中的意思。
“呵呵~~~那真是求之不得了,能够有幸领教到‘剑圣’的实力。”秦离脸上抹过一丝兴奋之色,高声说道:“其实我也早就想和你较量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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