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六年,长安,太极宫武德殿。
“砰”地一声,一只上好的玛瑙酒杯被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站在台阶下的一个男子吓的哆嗦了下,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倒在地上。
“陛下恕罪,是臣无能,耽误了陛下的千秋大业,臣万死。”男子匍匐在地上颤抖着说。
“万死!万死!就知道万死。朕已给你六年时间,你却还是一无所获,你让朕等到什么时候?”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虽然体型已经微胖但形容俊朗,白面美髯,英武逼人。此人正是大隋帝国的皇帝杨广。
“朕等不及了,突厥、契丹也不过尔尔,难道朕还怕一个小小的高句丽?不管能不能找到那件东西,朕都打算开春后亲征。”杨广霸气地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君临天下的气势毕露无疑。
“可是陛下,去岁你刚西征吐谷浑,如今国库空虚,臣以为还是等找到那件东西的时候再做打算。”这时从朝班里走出一位和杨广长的极像的男子说道,此人是杨广的三弟秦王杨俊,官拜上柱国。
“上柱国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陛下,万万不可。自陛下登基以来修运河,建东都,西征吐谷浑,北修长城,再加上今岁山东、河南大水成灾,漂没四十余郡。如今劳力不足,国库空虚,实在不易大兴兵戈啊。”上柱国杨俊劝道。
“哎!”杨广长叹一声,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大殿中的柱子上:“罢了,罢了。朕就再等两年吧,两年之后不管有没有找到那样东西,朕都要御驾亲征。”
“宇文恺听命。朕命你两年之内凿通江都至余杭段水路,两年后朕要亲自去找那件东西。如若违命,必取你项上人头。”
“臣遵旨。”匍匐在地上的男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答道。
“退下吧。”
建炎三年,二月,金兵突袭扬州,宋高宗赵构仓惶出逃杭州。
绍兴二年,临安府,大庆殿。
宋高宗赵构正一脸疲惫地坐在大殿的龙椅上,台阶下面垂首站在个穿着紫袍,白面无须,面容消瘦的大臣。
“会之,上次你说的事办的如何了?”赵构打了个哈欠说道。
“官家,微臣已让司天监勘察过了,此物必在临安府以北三十里处的灵妙山中。”秦侩微一鞠身答道。
“哦?你可确定?”
“臣以人头担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臣还请王文卿王道长前去看过。”
“王仙人怎么说?”
“仙人说灵妙山中仙气缭绕,但在这仙气下面又镇压着一股煞气,此物必在山中。而且他还说就算没有找到该物,凭地下的天煞之气也能保我大宋百年承平。”
“哦?道长真的那么说的?会之,这事你办的不错,务必尽快将此物找来。等找到此物就是我大宋匡复汴梁之时。不,是一统天下之时,哈哈哈。”赵构一扫刚才的疲惫之态,兴奋地在大殿中大笑起来。
“官家圣明,想我大宋必能重现汉唐盛世。”
一九九一年,冬天。
杭州以北二十多公里处,余杭县安溪乡下辖的一个叫五马头的小村子里。七岁的陈曦正坐在奶奶家门口的竹椅上,手上捧着一本课本但两眼却时不时地朝村口那条小路瞄上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终于在天快黑下来的时候,一阵清脆地铃声从远处传来,接着几辆自行车出现在了村子的小道上。
还没等车子到门口,陈曦马上放下书本奔了过去。
“伯伯,你怎么才回来?”
陈曦朝领头的一个穿着咖啡色夹克衫的男子问道,他是陈曦的伯伯陈德军。
“你这个馋痨呸,又在等你伯伯的菜了吧。”还没等陈德军开口,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咔叽布中山装的男子抢先说道。边说他边将自行车往墙上一靠,然后从车子后面的书包架上拿下一个蛇皮袋子。
“阿龙,阿龙,第九层上一泡虫。你这个阿龙才是馋痨呸,天天到我奶奶家骗饭吃。”听了那个叫阿龙的男子的话,陈曦不满地说。说着还伸出右脚往他身上踢去,只是人没踢到却踢到了阿龙刚从车上拿下来的蛇皮袋上。也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里面的东西硬的和石头似的,疼地陈曦抱着脚直跳。
“哈哈哈,小子,上当了吧。让你说我,这回吃到苦头了吧。”
“你这个死阿龙,装一袋子的石头干吗?”陈曦恼怒地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子朝袋子丢了过去。
“喂!小西斯,我告诉你别乱来哦,袋子里的东西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阿龙连忙闪身将蛇皮袋给护住,原本丢向袋子的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阿龙的屁股上。
“我呸,就一袋破石头,我非要丢破它。”看到一击不中陈曦从地上又捡起块石子作势又要丢过去。
“阿曦,别闹了。快帮忙把菜拿进去,让你奶奶烧几个菜。”一旁刚停好车的陈德军一把拉住了陈曦刚要丢石头的右手。
“哦。”陈曦不满地从他手上接过递来的黑色塑料袋,满脸不悦地答应道。
“还不快去,再不走小心我把你卖到江北佬的船上去。”阿龙抱着个袋子在后面吓唬道。
“哼。”陈曦白了他一眼,拎着塑料袋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去,边走嘴里边念叨着:“阿龙,阿龙第九层上一泡虫。”
“小东西,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现在就抓你到船上去。”阿龙装着在后面要追上来抓他的样子,吓的陈曦拔腿就跑。
“好了,阿龙。你也是的,和个小孩子闹什么。”陈德军一把拉住了阿龙,转过身对另一个男子说道:“荣民,你和阿龙一起把东西抬到我房间,给我小心点,别磕碰到。”
“好嘞。陈哥你放心,绝对放的好好的。”叫荣民的男子答应道。
“最好如此,这次我们可把前段时间赚的钱全投进去了。”陈德军望着阿龙手中那沉甸甸的袋子说。
“是啊,陈哥。干完这票我们就收手吧,你听说了没?下溪弯的阿强被抓进去了。我怕到时候我们也、、、、、、。”阿龙担忧地说道。
“呸呸呸,能和阿强比吗?这小子胆子太大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去挖,这不是撞到枪口上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说阿强挖出了点好货啊,连上面都被惊动了。只是这小子嘴硬,公安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东西在哪里,据说他家连房子都被拆了,家里的地皮都挖了个底朝天。”荣民神秘地说。
“你别听人家瞎说,现在的公安都这样,有一就想有二的,他们是怕阿强还有东西藏着掩着。不过阿龙说的也有道理,等这批货出手后我们是该歇下了,别到时候有钱没命花。哎,说到底我们知道的还是太晚了,要是早几年就知道这东西那么值钱就好咯。”陈德军摇着头一脸的可惜。
“是啊,几年前这东西扔路上都没人要。听说那时候下溪弯的人去地里翻下地就能挖出好几块,差一点的随手一扔就丢了,好一点的就拿回家去当喂鸡喂鸭的盆子。可惜了,可惜了。”荣民满地懊悔。
“你别做梦了,还想不想吃饭啊,快帮忙把东西搬进去,。”阿龙一巴掌打在荣民的后脑勺上。
“哎呦,我这就搬。”
说着三人抬起袋子往房间走去。
等三人从房间里嘀咕了半天出来,陈曦的奶奶也将晚饭搬上了桌。
晚饭很丰盛,不光有鱼有肉还有陈曦从没吃到过的墨鱼。对于九十年代初的农村,不是每家都能天天大鱼大肉的,但陈曦的奶奶家却是例外,这也是这段时间来他每天跑奶奶家吃饭的原因。虽然他也感到有点奇怪,以前穷的叮当响的伯伯怎么突然一下子变的有钱了,偶尔的他也从爸妈的口中听说伯伯是在做杀头的生意,但幼小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做生意要杀头。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只要他能吃到好吃的就行。就像今天,当拔完最后一口饭,贪婪地又夹了块雪白的墨鱼肉放到嘴里后,他才满意地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走下饭桌往门口踱去。
来到门口,陈曦习惯性地爬到了门前晒谷场上的洗衣台上盘腿坐下,打算开始练习自己从动画片里学来的神功。
可是今天却出了意外,就在他刚坐下的时候老远地村口开来几辆闪着红灯的汽车。他知道这是警察叔叔开的车子,因为就在不久前父亲带他去乡里时看到过。
农村的孩子没多少见识,特别又是在那个年代。一下子看到那么多警车,陈曦兴奋地跳了起来。他一边往回跑着,一边开心地冲着屋子里的人开心地喊道:“伯伯,车。好多警察叔叔的车,快出来看啊。”
“阿曦别乱说,到底什么车?”还在喝酒的伯伯听到他的话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车啊,警察叔叔的车。”陈曦跑到屋子里用手指着村口的那条路说。
“不好,陈哥怎么办?”听到陈曦的话,阿龙吓地将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能怎么办?快走。”说着陈德军扔下碗筷就往后门冲去。
看到陈德军往外跑了,阿龙和荣民也顾不得其他,慌乱地将桌上的碗筷一推,拔腿就跟了出去。
就在陈德军慌慌张张地快跑出屋子的时候,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又折了回来,一把拉过正被眼前的情形吓的不知所措的陈曦。紧接着陈曦感到脖子一凉,一块穿着绳圈的小石头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曦,这东西帮伯伯保管好,千万别让别人知道。”陈德军迅速地小石头塞到了他的领子里面,拍了下他的胸口叮嘱道。
“嗯。”还没回过神来的陈曦茫然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