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和小雪表现出的惊惧感,让魏俊倍感疑惑,他不由得从下到上瞅了瞅自己,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啊。
“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真的是魏大哥?”小雪反问道。
“当然啦,如假包换哪!”他可真没想到还有人会质疑他的身份。可他在魔地待久了,却不知在魔地之外,曾有个叫“梦魔”的假扮过他,他们听到这个名字,自然会大吃一惊了。
小雪格格地笑了起来,程晨绷紧的弦也松了下来,嘴角立刻有了弧度。
魏俊这才反应过来,见到他们俩竟像是异地遇老乡,居然把他这么多年未触及的现代幽默感给激发了出来。
他们也因此判定了面前这人不是梦魔。可别小瞧这么一句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本能,不会的人再怎么编也是编不出的。虽说这是他们的进步,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们竟已褪却了最初的单纯,而不得不学会猜疑,学会否定,甚至是身边最亲的人。那么,谁又能判定这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呢?或许,从哲学的意义上来讲,二者皆有。
“魏大哥,刚才真是对不起了,因为之前有个叫梦魔的扮成了你,所以我们才有了戒备。”小雪眨巴着双眼,那两瓣毫无血色的嘴唇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字一句无不彰显着虚弱的讯号。
魏俊这才从喜悦中缓了过来,“你们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妙啊!”
“我们离躯体越来越远,恐怕时日无多了。”程晨落寞地说着,但同时心里也舒畅了不少。陪伴小雪左右,他实在不敢提及这一敏感话题,而如今他也算是找到倾诉的人了。
“那你们知道灵池吗?”魏俊已经准备好一大堆的解释了。
“嗯,可我们找了好久也没半点线索。”
“既然你们知道那就容易多了,我带你们去不就行了!”
“真的?!”小雪的双眼微微湿润了,兴奋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啦!”魏俊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先轻松地答应了。不过,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也不忍心不答应哪!
“魏俊大哥能够在这待了五百年,自然是已经获得了实体,所以小雪,我们有救了!”程晨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不可抑制的喜悦表情。
是啊,得救了,他们就像久行沙漠的旅人看到了那柔和清爽的液体一样,重燃了希望。
“不过……”他的脸上竟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却又迟迟不肯开口。
“不过什么?”程晨和小雪看着他那难以启口的神情,不免心也猛地一沉。
“我想,我还是提前跟你们说了好,也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他思量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开口。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他明白这样的沉默意味着——默许。于是,他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俩,好像在完成传递火炬那样的神圣使命,又像是以一位前辈的高度审视着他们。
“虽然说,我知道灵池在哪,”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后面的“但是”更为重要,因此,他们也就更加集中了精神,仿佛即将接受审判一样,“但是,根据我的自身经历来看,那儿机关重重,极其危险,现在我回想起来,依然是心惊肉跳的,不忍再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让人连想都不敢再想的地方会是怎样的恐怖啊!
他的话一落音,程晨和小雪便也跟着吸了口凉气,光听他说就已经是天旋地转了,要是真让他们进去了,那还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魏俊看在眼里,也承认,这对年纪轻轻的他们来说的确有些残忍,和平年代的他们哪里经历过什么险境,就连恐惧恐怕也不曾体会过吧。
不过这回,他错了。他们早已不是初来驾到的小青年们了,他们早已经历了风风雨雨,真假虚幻了,迷惘,流血,甚至于死亡,都曾直逼眼前。如今,他们还怕什么呢?反正,不过就是一死。
“我们不怕。”程晨和小雪相视一眼,默契达成,然后程晨语气坚定地对魏俊说道。
魏俊被这句突如其来的斩钉截铁的回答给震住了,一时语塞。
他合了合双眼,而后才抬起头来,应允道:“好吧,我带你们去。”
于是,他们又重拾了希望和决心,出发了。
目的地:灵池。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灵池。”在多日的跋涉后,他们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他们的双腿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透明的双手闪烁着红色的一级警戒讯号。
虽然大脑已有些不听使唤了,但他们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
“可这里我们来过,什么都没有啊!”
对啊,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荒草还是荒草,哪还有什么灵池可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