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飞和娄汐月住在东202号房。房间很宽敞,足有四十几平方米,整个房间摆满了古董花瓶,国画书法,古色古香。在窗前放了三盆兰花和一棵从未见过的植物,这棵植物有点像害羞草,苞片线形,花萼极小,绿幽幽的叶子紧紧闭拢。
一张暗红色木雕大床静静的坐落在东墙的中间位置,这大床仿佛是从地板里长出来的一样,与整个房间搭配得浑然天成,相得益彰。
在床的对面有一副画像,说是画像其实只有一对眼睛,据说这幅画是汐月外公在外考察的时候从路摊上买回来的,房子建好后就一直挂在墙上。
画中的那双眼睛呈青绿色,这种绿与那株不明植物有点像,如果走进仔细看,眼眸中间还泛有一抹淡淡的暗黑,看久了好似人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一样。
“这幅画不知道谁画的,无论走到哪,它好像都在盯着你,真让人毛骨悚然”徐一飞左右走着。
“小飞飞,今天委屈你睡地上了”娄汐月正在床边地上铺着棉垫被。
“汐月,现在天气这么热!你怎么铺起棉被来了?”
娄汐月边把棉被铺平边解释道:“你不知道的,你别看现在天还很热,到了晚上这里平均温度只有十来度,凌晨更是不到零度,一年四季都这样。你睡觉要是不垫暖和点,会感冒的!”
“这么奇怪?”徐一飞诧异道。
娄汐月点了点头:“嗯,气象学家专门来考察过,呆了大半年,也找不出原因。”
待得徐一飞和娄汐月把自己的东西摆放完,已是下午三点。他们穿上女仆放在床头的两套黑色祭服,就出了门去。
汐月外公的坟墓就建在王家别墅的后面,临着谦湖。谦湖并不是这湖原来的名字,原来的名字早已没人记得。相传谦湖是由一位闲散的田园诗人命名,意为滴水谦逊,汇湖无边。
汐月外公的坟墓着实让徐一飞大吃一惊——居然这么简陋。
一块木头的墓碑,一个小小的泥丘坟堆,正前两侧立着两颗松柏,除了这些以外别无他物。要不是是汐月带他过来的,他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呢。
娄汐月看出了徐一飞的疑问,“这是外公的要求——他不想破坏谦湖的美丽景色,只想静静地伴在旁边。”说完她便蹲下来拔着坟前的杂草,徐一飞见娄汐月这么做,也随着蹲下身来拔草。
“外公是个考古学家,常年在外考察,很少有时间陪伴家人,虽然嘴巴不说,但他心里其实一直非常内疚。”娄汐月边拔着草边轻轻地说道,“叔叔们其实有点恨外公,但是我很理解他,他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历史。外公每次回来我都会缠着他,让他跟我讲他考古时遇到的有趣故事。即使再累,外公也会把我抱坐在他的膝上,津津有味地讲诉着他这一年的所见所闻。”
娄汐月说到这,眼睛有点泛红,“外公走得很安详。他这一生轻轻的来,轻轻的就离开了。仿佛他所作出的贡献在他看来都是那么普通,那么平常。”
娄汐月把拔完的杂草放到一边,跪下身磕了三个头。
“走吧”徐一飞刚拜完起身,娄汐月就对徐一飞说到。
这么简单的祭拜,也是外公的要求吧,他是不想尘世对他有太多牵挂。徐一飞心想道。
两人沿着谦湖走着,悲伤总容易让气氛沉闷。徐一飞看着郁郁不欢的娄汐月,试着通过问问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汐月,外公家为什么这么有钱?住着别墅还开着奔驰,其他老百姓家可都只是平房啊?”
“那是因为太公留给外公留了一大笔遗产。太公以前是W市出了名的财主,虽然在抗日战争时期他把大部分资产变卖成了物资支助国家,但余下的财产也够后辈们用上几辈子了。”娄汐月有心无心的回答道。
这其实不是徐一飞真正想问的问题,他前思后想,踟蹰再三,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汐月,小姨前面因为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三叔没说完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娄汐月听到徐一飞这么问她,似乎又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脸色开始发白。
徐一飞转身抓住她的双手,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汐月,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保护你!相信我!!”
感受到手背传来的热度和徐一飞眼神中的关切,娄汐月脸色渐渐恢复红润,意识从回想中退了出来,“知道了啦,放手啦!”
“好嫩滑,真想再握会儿”徐一飞松开了双手,用极小的声音感叹了句。
但是……还是被娄汐月听到了
。娄汐月一张俏脸瞬间浮现出两片红晕,伸出右手,使劲的在徐一飞的左手上拧了个180度大旋转,疼得徐一飞哇哇大叫,“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
徐一飞揉着自己乌青的手,见她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飞飞,其实这次让你陪我来,我是有私心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害怕一个人”
娄汐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酝酿勇气。大概过了半分钟,她的眼神开始渐渐变得坚定,到了后来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咬着牙用力说道:“另外一个原因是希望你能为大叔诡异的死查清真想!”
别看徐一飞一天到晚天然呆的摸样,但是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可是学校出了名的,曾经破解了一个极其刁钻的密室杀人案件,娄汐月与徐一飞也是在那个案件中认识的。
徐一飞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静静地听娄汐月往下说。
“去年的今天,也就是外公去世的第一个忌日,那天的天气很怪,整个天灰沉沉的,雾气也比往常浓厚很多,空气中仿佛漂浮着细小的颗粒,让人呼吸起来很不顺畅。
“在我们刚到外公坟前准备祭拜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雷鸣声,然后毫无预兆的下起了磅礴大雨,雨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可以轻易得遮住两个人的讲话声,大家冒着大雨祭拜完外公就冲冲忙地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时大家已经混身湿透了,又见雷雨声这么大,实在无法交流,互相大声寒暄了几句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门进去,看见房间的窗户开着,雨水已经打湿了窗帘,我立马跑过去关上窗户,我记得我出去前的时候是关了窗户的啊,大概是风太大窗户又被吹开了吧。我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不久我就睡着了。
“后来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是丁管家送下午茶过来了,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四点整,眼皮还是很重,就不吃下午茶躺下就继续睡觉了。
“再次醒来是黑叔叫我吃晚饭,黑叔一般只负责保安工作,通知吃饭是仆人的工作,所以当时我有点奇怪。
“我昏昏沉沉的下了楼,二叔三叔小姨已经静静地坐在那里了,桌边两个女仆也安静的站在桌子两侧。家里最大的是大叔,家里的财政也都由大叔掌握,所以当时的二叔三叔在大叔面前是老老实实的。
“‘阿洁,去叫下大少爷吃饭’小姨对其中一位女仆说道,‘是,大小姐’阿洁答完话就向楼上跑去。大概过了五分钟,二叔开始不耐烦起来,嘴巴里开始嘟啷起来。突然一阵闪电闪过,随之一阵响彻屋子的尖叫声从二楼传来‘啊!!!!’——那是阿洁的声音!
“我们五人迅速的向楼上跑去,到了二楼,只见阿洁与丁管家在大叔门口呆着,阿洁已经软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张大着嘴巴,颤抖地伸出手,指向门里。一股不祥的感觉从我心里冒出,我迅速的向大叔的房间跑去——西203号房也就是现在的0号房间。
“到了大叔门前,门已经被打开,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那里,正在我奇怪这个高大人影是谁的时候,突然窗外一阵闪电闪过,一幅让我永生难忘的恐怖画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大叔吊死在了房的中间!一根粗黑的麻绳从木梁悬下,栓着大叔的头,拉得笔直,尸体随着窗口吹进的劲风不停地摇曳着。大叔死不瞑目般地瞪大着眼睛看向这边,嘴角挂着邪邪的诡异笑意。
在我还没意识到高大黑影就是挂在半空中的大叔时,就已经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