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睁开双眼，看到白色的营帐，帐营外传来的嬉闹的叫骂声，就知道
自己还活着。起身下地，感觉全身酸痛，但张然并不在意这身的酸痛，知道疼是
好事，又是一次死里逃生啊。细细查看了身体，发现身上只是留下了几条细痕，
伤口大部分都好了，两仪玉还真是个好东西呀。走到帐营之外，漫步闲逛，一路
上士兵都会向张然问好，大部分都没见过，不过张然还是报以微笑，笑的脸都要
抽经了，所以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不知不觉来到大军的帐营外，看着远处有许
多像金字塔一样的小山丘，便跑了过去。刚想踩上山丘，一个小兵立马大叫：“
不要。”张然回过头看着那个小兵说：“为什么？这难道是坟墓不成？”小兵说
道：“你还真说对了，这些还真是坟墓。”张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坟墓”说
：“我们杀了这么多敌军将领？就算杀了这么多也不至于给他们堆这么大的坟墓
吧。”小兵似乎知道张然，所以很有耐心的说道：“这是战胜的一方将战败一方
阵亡者的尸体堆积在大路两侧，覆土夯实，形成一个个锥形的土堆，号为“京观
”或“武军”，用以夸耀武功。”说着带张然来到土堆之后。
张然来到后面，看到尸横遍野，有自己人的，也有敌人的，自己人就地
掩埋，敌军的便用来做成“京官”。看着这些尸体不禁失神，虽然这当中有不少
是自己杀的，但当时只是为了活着，现在来看不禁产生了负罪感，又感叹生命的
脆弱。张然就这么站立在那，尸体处理完后，有人叫张然回去，可是张然只是摆
了摆手，最后只剩下张然一人站在一堆堆的“京观”之前，太阳即将下山，散发
着今天最后的光芒，映的漫天红霞。一道白影从张然体内的两仪玉中穿出，落在
张然面前，张然看到一个虚灵站立在自己的面前，虚灵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即使
看起来很虚幻，但脸上还是显得粉嘟嘟的，面孔很精致，像个芭比娃娃。
虚灵嘟着小嘴说道：“嘿，小然啊，不认识本阁主了，也对本阁主现在
变得这么青春靓丽了，你怎么认得出来呢。”张然惊愣，随即一喜，看到苏娟儿
再次出现，刚刚的惆怅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忍不住调笑道：“哦，原来是苏阁主
，你什么时候学了天山童姥的盖世神功了，都返老还童了。”苏娟儿听张然讲故
事时知道天山童姥这号人物，所以双手插着娇嫩的小腰说：“哼，你才天山童姥
呢，我只是出现点小意外而已，倒是你，刚刚印堂发黑，愁眉深锁，两眼无神，
呼吸混乱，面色苍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张然故作惆怅状叹了口气“哎”
。
苏娟儿看着张然惆怅的面孔也不觉他是在演戏，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张然转过去，背对苏娟儿，留着一个强健的背影，至少自己认为挺伟岸的，
说道：“怅寥廓啊。”苏娟儿看着张然那被落日照射的背影，淡淡的金辉披在并
不算伟岸的肩膀，但足以靠下让自己的脑袋依偎，不禁有几分痴迷说道：“惆怅
什么呢？”张然偷笑，果然有故事的男人还是挺吸引人的，但还是哀然的回答：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说着便用手指指向天际，不知为什么这本来是想借
用伟大领袖的话来骗骗小孩子的，但真的说出来时，却似发自内心，丝毫没有做
作之嫌，那么自然，似乎本该如此。
听到张然这句话，苏娟儿心中倒是有几分明悟，不禁露出了一丝若有
若无的笑容，这是个豪情，有责任心，有故事的男人，不对还是个稚嫩的男孩，
但迟早会更成熟的。夕阳将张然的影子拉的老长，盖过苏娟儿可爱精致的虚灵，
苏娟儿纵身一跃，挂在了张然的背上，也不知她作为一个虚灵是怎么挂上去的。
苏娟儿在张然的耳边说道：“背我，我要呼吸上面的新鲜空气。”张然感觉到似
乎有股气流在自己身上，缓缓说道：“你自己飘起来不就行了，还要我背。”苏
娟儿用她的小手纠着张然的耳朵说：“背不背？”张然感觉自己像被一股水流冲
刷着耳朵，要是耳朵没被扭转变形的话，倒是蛮舒服的，于是惊呼：“好好好，
不就背个小屁孩。”苏娟儿用自己的小脚丫子狠狠的踹了张然的屁股。张然像个
媳妇似的扭捏的捏着兰花指说道：“你耍流氓。”苏娟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面目天真无邪的说：“我只是个小屁孩，倒是你，这个猥琐大叔，让我很没安全
感呢。”张然觉得很无语，自己怎么就大叔，猥琐呢，没看我正风华正茂，朝气
蓬勃时吗，而且自己长的这么正派，再说了坏人哪有我这么帅了。张然决定还是
不把这些话说出来，不然苏娟儿又要扮可爱小萝莉了。
背着苏娟儿在夕阳的余晖下慢慢行走，张然出声问道：“为什么凡灵界
的这些将军这么厉害，我都打不过？”苏娟儿小手扯了扯张然飘扬的银发说：“
他们是武者呗，他们讲究的是以武入道，一次次的杀伐，让他们的武技得到了锤
炼，所以你打不过还是挺正常的，别以为你是个灵者就可以在凡灵界横着走了。
听说他们的高手比的上艮灵级别的人。”
“哇靠，这么厉害，看来我要勤加修炼了，不然一时半会还脱离不了这
片苦海。”
“呵呵。”苏娟儿扯着张然的白发说道：“驾。讨好我这个高人吧，我
教你两招，定可以打遍凡灵无敌手。”张然拂袖正色道：“士可杀，不可辱，休
想我为你做牛做马。”张然感觉背后一轻，走了两步发现没动静，感到奇怪，回
头一看，看到苏娟儿坐在地上，小手抓扯着衣角，低着头。张然走回来柔声问道
：“怎么了？”苏娟儿抬起精致的小脑袋，双眼充满着水雾，放声大哭。张然有
点手足无措，轻声说道：“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看我也没带糖果啊，你想怎样都
可以，只要你不哭。”苏娟儿擦了擦眸子中的水雾说：“真的？”张然虽然知道
答应下来不太好，不过觉得她也不会要自己以身相许，就点点了头。苏娟儿伸出
右手的小指作拉钩状，张然错愕，她真的变成小女孩了？看着苏娟儿漂亮的眼眸
，张然伸出小指，与苏娟儿拉钩，苏娟儿破涕为笑：“来让我骑马。”张然还沉
浸在拉钩场景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苏娟儿跳到张然的背脊，扯着张然的银白
色的长发，豪爽的喊了一声：“驾。”抓着张然的耳朵，对着天空大叫“让我来
执天下牛耳。”张然心里稍微舒坦点，自己做牛做马也是天下牛耳，感觉自己有
点小贱。
就这样，苏娟儿在张然的背上，让张然跑了十几里路，好在自己是灵者
，当初为了修复肉身，也跑了不少路，不然还真吃不消。苏娟儿爬在张然的背上
，嘟着小嘴凑到张然的耳边说：“小然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张然
摇了摇头，不小心把自己的脸颊凑到了苏娟儿的小嘴上，不过苏娟儿似乎没感受
到，长舒了口气，还好，不然今晚就回不去了。苏娟儿继续说道：“我小时候一
直是修炼修炼啊，或被长老们喂些丹药，很少和父母相处，所以自己那时多么的
娇蛮，到处惹祸，只是想被父母注意到，可是父母还是没花多少时间来关注我，
一些长老来帮我处理事情，我感觉自己似乎没有童年。”张然回过头看着苏娟儿
说道：“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上天又让你拥有这么一个小巧的身体，又派了我
这位大叔来照看你，或许就是弥补你缺失的童年呢。”苏娟儿点了点头笑道：“
嗯，那大叔你愿意照顾好你面前可爱富有朝气的小女孩吗，你愿意给她一个完整
的童年吗？”张然把苏娟儿放在地上，蹲下身子说道：“我愿意。”苏娟儿说：
“好，我代表上苍祝福你们，愿你们不离不弃，直到苏娟儿把你踹开。”张然面
色一愣“额。”右手捂着胸口故意伤心的说道：“太令我伤心了，亏我还对你这
么好。”苏娟儿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笨啊，死笨，死笨的，我踹你你不会躲
啊，躲不过，就接下再回来让我踹，我这人心软肯定会被你感动的。”张然说：
“那我不是太贱了吗？”苏娟儿说：“好像是吧，那我就踹一脚，你自己再回来
。”张然说：“不行，男女地位太不平等了。”苏娟儿摇晃着身子说：“就一脚
，大不了我踹的轻点。”看着苏娟儿粉嘟嘟的小脸，张然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捏了
一下，不好，怎么能捏，怎么敢捏呢，看到苏娟儿要发火，张然立马说道：“好
，别说一脚，十脚也没问题。”苏娟儿笑着伸手在张然的脸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说
：“好，那就十脚了。呵呵、、、”张然不知道为什么和苏娟儿可以为这么一个
问题真挚这么久，或许只有在孩子心性的苏娟儿面前，自己才可以放下所有得伪
装吧，虽然自己从不许要伪装，但就是感觉舒服，也许因为她是唯一知道自己不
是这世界的人，为有人可以分享秘密，不担心泄露的安全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