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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魔剑承影

“维奇,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快带我去扎营的地方。我可怜的腰板都已经有些直不起来了。”莱恩努力挺直了身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可下一刻却又变得萎靡不振了,抱怨道:“若不是凡尔多昨晚故意失约,我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幅模样呢。”

话音刚落,骑在马上的维奇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苦涩的笑了笑,有些为难的说道:“今晚恐怕没有办法扎营了,莱恩。我们还要连夜赶路,直到看见了下一个城镇点,才有可能停下来休息一会。”

“不,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莱恩感到难以置信,一边用弯曲的手指揪着浅黄色的头发,一边喃喃自语道。

“可这些,都是菲力队长的命令。”维奇瞧见了莱恩渐而发狂的样子,连忙补充了这么一句。不过还好,也总算是发挥了一些作用。

莱恩涨红了双颊,有些不耐烦的叫道:“快,我得快点赶上他们。他这个家伙……菲力队长怎么可以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这可不行。我们可以不休息,可那些孩子呢,他们可是在颠簸的马车上,这样是睡不好觉的啊!”

说着,莱恩便催动了胯下那匹健壮的坐骑,一溜烟的消失在夜幕之中。莱恩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这一点,凡尔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时此刻,他早已没有任何其它的心思,只苦思冥想着此时发生的一切;他总是十分谨慎的。“维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什么?”维奇一愣,可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笑道:“哦,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费尔他们说,好像是一个孩子不见了,而且还是那辆马车上的。所以菲力队长才不愿再野外扎营,毕竟……”

凡尔多自然明白‘那辆马车’代表着何种含义,那马车上的三个孩子,无一不是足以令各方势力眼红的天才。他们中的每一个,都会为菲力从上头那里赢来一大笔犒赏,而作为发现他们的人,凡尔多自然是功不可没的。而他要从菲力那里得到属于自己的‘嘉奖’,也是理所当然的。

“知道是哪个孩子吗?”凡尔多轻声的问道。夜幕已完全笼罩了大地,朦胧的雾气在空中弥漫,使一切都变得捉摸不定。倏尔急促的马蹄声又渐而缓慢了下来,却又像是愈发变得沉重,次次颤动着凡尔多紧绷的神经。

“不知道。”维奇的声音如同飘絮般被吹散在空中,他猛地勒紧了缰绳,顿了顿道:“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选自己最中意的那件东西。”

“你说的没错。”凡尔多点头表示赞同,眉头却不由微微的皱起,低头思忖道:“可如果每件东西都能到手,为什么还偏偏只选其中一件呢。难道是看不上,抑或是……”

沉寂的山林中,悠远沉重的马蹄声再次变得急促,尘土激扬过后,留下片片清晰的蹄印。落单的孤雁,归心似箭。

当黑夜降临在平霞山的时候,潜伏在各处的魔兽也纷纷涌出洞穴,山林中,时而传来阵阵兴奋的吼叫声。不少人打了个寒颤,随后怀着压抑的心情,平躺在僵硬的木床上,如同一副没了灵魂的躯壳。

秦枫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迷迷糊糊巡视着周围漆黑的一片。原本还指望见到阳光的他,一睁眼,便已知身在黑夜之中。然而,一阵森然的冷意突然从四周袭来,继而渗入少年的脊梁,冰冷彻骨。可这周围,却是什么也没有的,秦枫不禁有些纳闷了。

尽管他身处黑暗之中,可却仍旧将四周的一切探查的清清楚楚,比身体上所有器官所感受到的更加清楚。而少年所依靠的,便是他那引以为傲的感知能力。虽然他还不知道,人们称之为精神力量。

“咦?”当秦枫再次将四周探查了一遍之后,嘴角也不由发出一阵惊讶。一柄剑,更准确的说,只是一柄剑的其中一部分——剑柄,正诡异般悬浮在少年的正前方。很显然,在这之前,他压根没有察觉到这剑柄的存在。

少年双目微闭,磅礴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缓缓游走在剑柄上的每一处纹路。剑柄不算太宽,也不算窄,总给秦枫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剑柄周身闪烁着古朴的黑色光芒,与之前那暴戾的雷云如出一辙,不过却更多了几分优雅与淡然。

抑或是说,那几分优雅与淡然,则是被隐藏在暴戾气息之下的。

剑,秦枫还是从未见过的。他所唯一见过的兵刃,也不过是弟弟那柄用来伐木的巨斧罢了,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把剑柄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占有,想要去掌控,去主宰!

最终,他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尽管在此之前,脑海中也曾竭力的警告着自己:不要去触碰那把来历不明的剑柄。

“叮——”

长剑入手,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声,短暂而急促,仿佛是在庆贺着自己的新生。伴随这悦耳的声响,秦枫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或是二者心有灵犀吧。少年修长的五指沾染着剑柄上的气息,那剑柄上萦绕着的光芒,时而转作古朴的黑色,时而又恢复如常。

“小子,你还是太着急了点。”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人一种循循善诱的味道,较之前似是多了几分关心。

“哦?”秦枫冷笑一声,五指仍死死扣住剑柄,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见面就将老朋友抹杀,是不是也有些太着急了呢。”

“我没有时间了。”老者淡淡道,显然不认为这有争辩的必要。“现在这个结果,难道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你将从这把剑中汲取到无尽的力量,以此来挣脱那可悲命运对你的束缚。”

少年把玩着手中的剑柄,侧耳凑到剑柄旁,像是听到了什么。“可这把剑告诉我,你的命运,比我要可悲的多!”他仍旧无法找到剑身的所在,当那磅礴的精神力向剑柄下方探去的时候,却莫名的消失不见了。一切,如泥牛入海一般,秦枫诧异不已,左手向前探去。

“不要用手去碰!”

老者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喝,将秦枫吓了一跳,右手手腕轻抖,便觉左手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可转念一想,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有触碰到。片刻之后,左手掌中才缓缓现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令秦枫一阵作呕。

“这——”秦枫愣神般望着掌中的血线,喃喃自语。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似是带着些悲伤。“正如奥里德所说的那样,这剑身亦幻亦真,除了剑灵之外,便再无人能看清剑身的本相。除非……除非是在日夜交替的时候,剑身才会显现出来,不过,也只有片刻罢了。”

“他叫什么名字?”

“含光。”老者回答道,“不过,那都是过去了。”

“不错,都过去了。”秦枫低声念叨了几句,继而摇了摇头,咂舌道:“含光确实不是一个好名字。从今以后,你便更名为承影。蛟分承影,雁落忘归。”

“承影。不错!”老者似乎很满意,甩手抛出一件长袍,落在秦枫的手上。“这剑是装不进纳戒的,所以只好背在身上。长袍是一个故人替我做的,你现在穿上,应该也正好合身。”

秦枫抚摸着手中的黑色长袍,掌心顿时袭来阵阵阴凉,思绪也清醒了不少。“你果然是个可怜人啊,七千年,却只剩下这一件衣服可以寄托。”

峰顶之上,再没有传来那个苍老的声音,许久之后,才响起了少年苦涩的笑。秦枫披上墨黑色长袍,将剑负于身后,二者颜色相一,俨然看不出剑柄的存在,却给少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英气。

又是一连串的呼啸声响起,山林中,斑狼的足迹已然踏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此时,少年的身形如同一只利箭,猛地向山下窜去,他迫不及待要回到那往日的住处。

在破烂不堪的木屋四周,断裂的木块散落了一地,有些甚至斜插进泥土里,可以想象,这里曾受到过何等厉害的冲击。秦枫走到一块榉木前,方才停下了脚步,右手握住剑柄,把过身前。少年缓缓闭目,片刻之后,双目猛睁,右手手腕疾抖,剑柄也快速旋转起来,却听不见任何轻微的声响。

松软的泥土上,只散落一堆堆细微的木屑。

“啧啧。如此奢侈的精神消耗,恐怕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时间不多了。”少年像是没有听见老者的夸赞似的,归剑于背。“所以,是时候离开这儿了。”

“嗯。”老者沉吟片刻,笑道:“若是欧克瑟看到你这个样子,恐怕会惹来不少的麻烦。”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欧克瑟便已从床上爬了起来,可还没等他推开屋门,身后便传来了轻声的询问。“爸,你确定……秦枫他,死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故意骗你和秦岚不成。”欧克瑟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你别再四处鬼混,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

欧巴穿好衣服,出门来,却早已看不见父亲的身影。他抬头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再见了,兄弟。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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