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夜,在市区的中心,那些十彩流丽的霓虹灯,兀自照耀着一切有爱与无爱的人。而那些睡着了的,在梦里,是哭着还是笑着呢?
~擎天
这些天擎天每晚都忙到很晚才回家。虽说他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但刚接手公司事物,还是显得力不从心。许多东西都要从头开始学,自然是比较累的。
这天,如往常一样已经很晚了。只是书房的灯竟然没关,不知是好奇还是有种莫名力量驱使着他上前。慢慢地走进书房,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书房非常整洁,看来父亲经常来,书桌上正放着一本笔记本,确切地说是日记本。延边已经发黄了,想来也是用了许久了。拿起本子随便翻翻,没想到竟有照片掉出来。
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子,眉眼里透着骄傲,张扬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仿佛她的张扬,骄傲,是上天赋予她的。只是隐隐觉得她的眉宇间与玲儿倒是有几分相似。
想来,这就是玲儿的母亲了吧。父亲的情人。他都明白。却选择了什么也不做,没有听母亲的话,而是逃离。远离母亲而居,许多年都没去看过她了。泪水一点一点的滑落,落入嘴中,苦涩,腥咸。
5年前,他终于受不了母亲的威逼,受不了自己对玲儿满满的爱。挣扎,痛苦,愧疚,在无数个夜晚折磨着他。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冲进雨里狂奔起来,希望可以释放自己的痛苦,压力。却不想被迎面来的车子撞了满怀。躺在血泊的那刻,他甚至都不觉得痛苦。露出浅浅地笑,玲儿,下辈子没有人再能阻止我们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被玲儿救的。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本是因她而差点死掉,却又阴差阳错地被她所救。那天夜里,风雨很大,玲儿一直害怕打雷,就去找擎天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就在街上焦急地寻找,终于在擎天常去的路上,找到了当时已陷入昏迷的擎天。
陷入昏迷的几天,嘴里一直再喊着母亲放过他。林父看得很心疼,让人去与贤淑达成协议。5年后再让擎天与她相见。贤淑看到昏迷不醒的儿子也只得答应。
林父本想与擎天说起这件事,可擎天竟不记得他的母亲了。哪怕一丝一毫。院方的说法是,头部的血块压迫到脑神经,导致部分记忆缺失。
这样也好,于是索性就不再提起。擎天就真的就不再去看母亲,慢慢地开始重新生活。在这场战役中,显然玲儿占领了上风。
如今,逃避了五年的记忆突然如泉水般涌进。痛苦而挣扎。泪水浸湿了枕头,玲儿,母亲,两个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该选择谁呢?
孰重孰轻,在擎天人生的每个阶段是不同的。而难就难在你怎么也无法舍弃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人生有时不就是这样,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剜心之痛,要失去谁呢?是深爱的玲儿,还是生育之恩的母亲。
这有如压在擎天心头的大石。在5年的放逐后,依旧没有解决的办法。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不去爱玲儿,至少不那么爱,可是感情这事谁又说得清楚。
重拾记忆的擎天,或多或少的开始冷落玲儿。玲儿以为只是公司比较忙才没太在意,但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
周末的早晨,玲儿难得的牺牲睡懒觉的时间,为擎天做早饭。
“擎天,吃了再走吧。”玲儿捧着做好的饭,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引爆了擎天这些天烦躁的脾气。
看着那个娇气的大小姐竟会为自己做饭,虽有些感动,但还是冷淡地说,“放那吧,我一会去吃。”
看着玲儿受伤的眼神,自己又那么地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不决绝一点,如今玲儿和自己都不会那么痛苦了。
这样过了几天,两人都在煎熬中,煎熬着对方,煎熬着自己。
这些天,擎天总是不按时吃饭,玲儿很担心。于是,只得亲自出马,送爱心便当。不料,在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声音来。
“林总,人家这么久都没来找你。你都不想人家吗?你真坏……”说着坐在擎天的腿上,亲昵地送上香唇。
玲儿呆呆地看着,何时白了脸庞,何时湿了眼眶。甚至忘了自己来的目的。甚至没有勇气去质问他。
拿着盒饭就冲出了办公室,在路过垃圾桶时狠狠的扔进去。一路飞奔,散着头发,甚至跑丢了鞋。
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原来如此,未央,她又回来了。而我,只是一个玩具而已,无聊地时候拿出来娱乐自己,不开心地时候拿来出气,她出现时,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心痛的感觉又来了,这是多少次了呢。未央,只要有未央,永远都没有我的份。那么,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爱情不就是这样,就算是痛得要死,你也依旧含笑饮鸩,就是有毒,也心甘情愿。那是你心爱之人所赐的酒,魅惑太大,不得不喝。而解药就没那么容易得到,在你痛的快要死去的时候,他或许会救你。或许不会,这源于他是否还爱你。
而饮鸩止渴,只源于,太爱。
平时劝戒别人的道理,反复地在玲儿脑中出现。劝得了别人的话,却怎么也劝不了自己。
往日一幕幕快乐的场景,在这一刻一遍一遍的浮现,与刚才的场景重合。才叫人痛不欲生。慢慢地靠在远郊的树上,任凭泪水洗刷千疮白孔的心。
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家,直奔擎天的卧室,无神的眼,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擎天,我和她,你选择哪个?放过我好不好?心很痛。放了我吧……”“你竟然跟踪我,我以为你只是任性妄为了点。现在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是不是?”擎天愤怒地朝玲儿狂吼,没注意到玲儿越发惨白的脸。也没注意到自己是因为那句,放过我。才彻底失控的。
有些自嘲地笑笑,我跟踪你,我任性妄为,是谁朝三暮四,是谁对我忽冷忽热。下巴一阵尖锐地疼痛传来,抬头狠狠地瞪着擎天,“呦?现在骨头长硬了。先是跟踪我,刚才质问我,现在还有胆瞪着我了。不错,有长进了。“听似夸人的言语,此刻却透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