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学期就在这样春意料峭的时候开始,校园里已经挂上了很多鼓励人的横幅,每个高三的教室,都有一块倒计时牌,校园里到处都弥漫着“高三学生不好惹”的氛围。班主任也开始一个一个找人谈心,各科老师更是全力以赴,想把他们所有的知识都灌输给我们。
而在这个时候我和叶臻还是按往常一样,他给我辅导理综,我给他辅导英语和语文。有时候也会被彭兵他们笑称“肉麻”,但是月考下来的结果却没让我们俩失望,我们都在进步。有时候也会到芳华那里看看,她现在进步也不小,总是有时间就会扒上刘亦骐,估计是刘亦骐比罗玉阳有耐心,所以在刘亦骐的帮助下,她的理综也取得了稳定的进步。
第二学期,叶臻成为了走读生。不过唐子健他们都还是住宿生,直到叶臻要搬出去,他们才知道叶臻已经租好了房子,他们也想走读,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臻,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太不把咱们放在心上了?”彭兵撇着嘴在后面嘟嚷。
叶臻,只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又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说吧,看上哪儿的饭菜了?”彭兵听完这句话,马上一改刚才的愤懑,嬉皮笑脸的闹上来:“随便,随便啦,只要不是在学校都行!”说完还用肩膀撞了一下旁边的唐子健,“对吧?”这下,花花和唐子健他们倒是一致地裂开了嘴,闷笑起来。之后硬是被叶臻拖着和他们一起去吃了一顿饭才平息了众怒。
当开学第一个晚自习上完之后,我习以为常地准备独自回家,到了学校外还发现身后一直有脚步声。我回过头就看见叶臻别扭地跟在身后,也没作声。我才想起来他跟我一样是走读生了。
“刚才跟你说话,你也不理,在想什么呢?”还没说话,叶臻就一副问罪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难道不是要送我回家么?”我好笑地看着他,不就是忘记你也是走读生了么?至于这么给我上纲上线么?
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倒是有点恼怒的迹象。我连忙往回走拉住他的手,“好了,好了,叶大少爷,可以麻烦您送小女子回家么?”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噗”地一声,根本没料到身后还会有人,回头就看见彭晓在后面邪笑地看着我们。这个人其实真正接触不多,但是现在被他看到这幅样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没想到,你跟你妹妹,完全不一样啊!”说完这句话,便从我们身边轻笑地擦过身。
妹妹?他怎么知道?话说根本不认识吧?我扭头,叶臻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也就不甚在意了。
“好了,本少爷现在送你回家吧!”叶臻说完便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只是嘴角的弧度在路灯的照射下更为突出。看着他那一副样子,刚才的窘迫倒被忘了个一干二净,紧紧握住他的手,走上了回家的路。
所以后来晚自习后都是把我送到家之后他自己再转回去。中午的时候也会一起吃饭。不过说到吃饭,这几次看他吃饭的时候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中午放学的铃声刚响起,他就拉住我,知道教室里都没什么人了,他才放开握住我的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今天中午不想吃外面的饭了。”说着脸居然还红了起来。
奇怪了,不吃外面的饭是什么意思?还脸红?我诧异的望着他,指望他给我一点提示,哪知道他脸却更红了。“去我那吧,嗯,给我做饭。”说完便拉起我走出了教室。我在后面看着他有点急迫的脚步,想到前几天他总是欲言又止,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等走了不远,把手放开之后,他越走越急,我都有点赶不上了,想喊他吧,校园里这时候人最多了,指不定被老师看到。只好小跑跑到他身边,还好,这时候脸已经不红了。
“嗯……难道你东西都买好了?”我看着身边又恢复成淡然冷静的人。不会吧?难道很久之前就这样计划着?
“就油盐酱醋辣椒粉十三香桂皮,嗯,还有土豆和青椒。”说到这个他倒是一脸笑意,估计也为此做了不少功夫吧。“然后呢?”
“什么然后?”他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我。该不会就买了这几种,难道只准备吃酸辣土豆丝这一道菜吧?额,我有点头疼地扶额,看他的那样子,确实不怎么靠谱儿,我还是先去买点别的材料吧。想着便彺着菜场的方向走。
“诶?妍妍?你不想做给我吃?”手突然被拉住,抬头就看见一个大脑袋压下来,眼镜下的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人越来越趋向于小孩子了。用手推开面前的脑袋,难道在家里不会吃到妈妈做的菜,怎么感觉像是很久没被人照顾的一副可怜样。想起之前他回家还要一个人去吃饭,心里有点疼,低下声来跟他说:“好了,难道你只吃一个菜,不吃饭啦?还是吃白米饭啊?你先打包两份饭回去,我再去菜场买点别的小菜。”想到平时他的饭量比较大,又加了一句“对了,还是打包三份饭吧!”话一说完,他嘴角飞扬得厉害,挥挥手就朝我们平时吃饭的地方去了。
等到了叶臻住的地方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巴巴地望着门,看我一进来,眼睛就亮了一下。马上跑过来拉住我手上的袋子,“妍妍,你买了什么?”
看他在家估计已经等得急了,眼镜取下了,外套也脱了,衬衣的袖子卷到了手臂处,一眼望过去刚刚他在路上说的青椒调料一类的东西已经一应地摆在了流理台上。看这个样子难道是想帮忙?
“你想帮忙?”我有点怀疑地看着他。
“嗯嗯嗯!”他只顾着看袋子里刚刚买回来的蔬菜,头自顾自地点着。我却无法想象一个一米八五快要到一米九的人呆在这本来就不大的厨房里挥着菜刀切菜,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冷汗直冒。“还是不要了吧!你等着就行!”我脱下身上的外套放在沙发上,拿过叶臻手上的袋子走进了厨房。
叶臻却跟进了厨房,嘴里还不停嘟嚷,“妍妍,你就让我看一下,帮一下忙,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怎么感觉他是花花附体了?看这个样子,要是不让他帮忙,估计今天饭也吃不成了。我递给他一把青菜,“喏,把这个青色的叶子摘下来,黄色的部分就撕下来扔掉不要。”说着摘了一片给他看,他倒是兴冲冲地拿着那把菜就跑了出去。“喂!不要的菜叶子用垃圾袋装起来!”
等已经炒完酸辣土豆丝和青椒炒蛋的时候,叶臻终于把摘好的青菜递了过来。我一看愣了,这哪是摘青菜啊?整个儿一摧残绿色生物!递给他他一把青菜,现在菜叶子倒是没了,只剩一把光秃秃的梗儿。他好像也发现自己摘的方法不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对我咧了咧嘴。“算了,菜梗更好吃!”看他那副高兴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他。
等四个菜终于做完的时候,放在电饭煲里的饭也温熟了。叶臻脸上的笑容晃得眼睛疼,边夹菜嘴巴还不停:“妍妍,这个酸辣土豆丝真好吃,呼——”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着他那幸福的样子,我心底也缓缓流过一缕温暖。以后有时间,可以常常做给他吃,呵呵。
“你慢点吃,烫!”
“嗯!嗯!妍妍,你也吃!”
……
自那以后只要一有时间,叶臻总会奔菜场,虽然跟他说过一个男生天天奔菜场是不好的,但他总是不听。径自买一些材料回来,央着我做菜。有的菜其实我也不会做,只是吃过。哪知道他根本不介意,更是从就近的书店买了一本菜谱回来,和我一起研究。我研究菜谱,他研究食材。有时候想想,老夫老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不管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份温暖让你感觉到欣喜或者美好。
其实这段时间,总觉得周围几个人不怎么正常,就彭兵还好一点,他哥哥自那次记过事件之后就不怎么来找彭兵了。主要是曹粲跟丁茜好像双方都有一点意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丁茜好像是很热衷,倒是会时不时瞥向叶臻,那眼神跟曹粲看她的眼神一样。难道丁茜喜欢的是叶臻?
终于等到一天下午自习课的时候,我把他拉到小树林。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认真真回答我!”我板着一张脸,虽然没效果,但是能唬唬他也是好的。
“什么啊?这么严重?”他揉揉我的脸。
“说正经的,别动手动脚的,”我拍开他的手,“丁茜,是不是,喜欢你?”这种感觉不会错的。看着眼前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的样子,我只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没有,你别误会!”说完,他又着急地拉着我,“我只喜欢你啦,倒是你,每次都不愿对我说那几个字!”说完还一副委屈的表情。
“那是,那是因为……”我突然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这个人,又偷换概念!
“好啦,妍妍你这个小脑袋不要想太多啦,你只要知道叶臻,只喜欢你一个人,真的。”说完,睁着一双眼看着我,就像要看到我心里去一样。我被看得低下头,额头上一阵湿热传来。抬头就看见他一脸郑重,就像在完成某种仪式一样。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的难过也一点点散去。
其实我并不是不介意这些,可是当你看到一个人,心里有着他,感觉就像是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别的人别的事。
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以为自己马上就会爱上他,又不是丹丹看的那些肥皂剧,事实也证明,确实没有。但是渐渐地发现自己吃饭的时候会突然想到某个人吃饭才不像我,总是慢吞吞的;晚自习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也会时不时想到晚自习下的时候某人的一张晚娘脸,(话说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上课的时候,做作业的时候……脑海里动不动就会跳出某人,就像是失控的程序,只有返回重建才能恢复正常,我却有舍不得重建。
窗外的树叶终于在历经一个寒冬的洗礼,恢复了勃勃的生机。在暖暖清风的春天来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