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爸同样双手合十,还礼道:“怎敢劳烦大师出门相迎。”
大师看了我一眼,侧身道:“请进吧,我们进门再叙。”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大爸转头轻声的说:“魏宁跟我进来,小马(警卫员)去查看一下房间。”
我和大爸走进房间,这是一件禅房,应该是这位大师平时参禅打坐的地方。墙上挂着一些藏地纹饰的布帘。墙边是一张床,中间有放着一张方桌,两边是两个蒲团,大师在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大爸过去坐在另一边,我站在旁边。
大师没有和大爸交谈反而是先看向我道:“你就是魏宁吧。”还没等我开口,大师继续说:“魏司令这次为了你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连我这个老喇嘛都请出来了。”
我听不懂大师说的话,大爸对着我补充道:“这次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跟大师学习西藏密宗的功法。大师是宁玛派的隐世高僧,和我是至交,才答应传授你一些吐纳的功法。”
我听后立马双手合十对大师行礼道:“魏宁拜见大师。”
大师向我招手道:“过来,让我摸一下脉象。”
我走上桌前,把手放在桌上,大师伸出右手,轻扣住我手腕上的脉门,闭目诊脉。过了一会,拿开手对我说:“身体不错,明天早晨吃过饭之后再来我这,还要再诊一次脉。”
我双手合十谢过大师,这时大爸对我说:“我和大师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出去吧,小马已经安排好住的地方了。”
我走出禅房,天空的颜色已经暗了下来,幽蓝的天空上飘荡着几朵白色的云,西边的晚霞还有些微红,映射着太阳最后的光辉。外面的空气,深深的吸了一口,说不出的清新,就像是甘甜的山泉,滋润着整个胸腔。
我只顾着仰望天空,马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站在我身后说:“少帅,很久没出来了吧。总是呆在地下,虽然各种设施都很齐全,但也免不了会有些烦闷吧。”
我仍然看着天空说:“马叔叔,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就像大爸,军人不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么。为了该做的,有时候就要牺牲一些东西。你也是军人,不是同样以身上的任务为第一么。”
马叔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少帅,我16岁入伍,这一辈子都在当兵。刚开始,我也像你一样,背负着军人的荣誉和满腔热血。直到我跟着司令,才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思维。”
没想到当了一辈子兵的马叔叔会对我说的那些话有所反驳,我转头看向马叔叔抛出了疑问的目光。
马叔叔继续说:“司令是一个极端客观冷静的人,跟着司令久了以后,我也耳濡目染的学习了一点。你说的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时刻以命令和任务为第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可是人毕竟不是机器,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感情,在执行各种任务的时候,必定就会有自己的想法。”
看着平时并不怎么说话的马叔叔,我揣测着他话中的含义。马叔叔看了我一眼,反而抬头看起了天空,眼神是那么的深邃,道:“你不用怀疑我对司令的忠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和司令之间的感情,也不仅仅是上级和下级,我是司令的死士。”
我不是很理解,问道:“那你之前的说的是什么意思?”
马叔叔继续道:“是司令让我知道,命令虽然一定要执行。但可悲的是,即使是国家的行为,也并不一定是正确的。而是为了找出一条正确的道路,所以,总会有人去执行一些注定错误的命令,这是违背军人本意的,一旦有人执行了这样的任务,也往往意味着被抛弃,意味着牺牲。”
我的思维受到了颠覆,和之前大爸对我的启发不同,这次是对某些思想的否定。我一直以来都去学习和运用知识,有时候却忽略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断。我习惯性的以为,集体的信仰就是正确的,就是不需要思考的。
马叔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走吧,你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司令应该还要和大师聊很久,我所说的,你回去可以静静的考虑。少帅,这次你所要面临的问题和那些科学命题是不一样的,你需要更了解人心,更懂得人性,才能从容的面对接下来的任务。”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来到大师的产房前,刚想敲门,就听到大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道:“进来吧。”我推门而入,大师仍然盘腿坐在昨天坐的地方,身体向外散发着一股禅定的气息,仿佛从昨天坐下就从未移动过。
大师示意我坐在另一边,我把手伸到大师身旁,大师摸着我的脉门说:“昨天只是简单的对你进行了诊脉,藏医传习,诊脉要在清晨之时,方为最佳。当太阳从地坪线升起的时候,是人体内的阴阳是最协调的时候。我藏教密宗是传授的向来都是严格选拔的佛家弟子,是不传外门的。所以,此次我要传授给你的,并不是完整的密宗功法,只涉及一些简单的基础,和我多年修**结出来的一些练体的功法,你以后不要以密宗弟子自居。”
说完大师也结束了诊脉,把手拿开,我站起身双手合十对大师行礼道:“大师所言,晚辈一定牢记。晚辈也定当不会习得大师功法后为恶社会,请大师放心。”
大师叹了口气说:“你是魏司令的儿子,我又怎么会不放心你,只是在这世间,万物也只是表象,又何有绝对的对错之分。万法皆为缘定,唵嘛呢叭咪吽。”
大师的话让我更加肯定,这次从基地出来的任务绝对不同寻常。
大师像想明白的了什么继续说:“也罢。魏宁,在另一个蒲团上学着我的样子盘腿坐下。”
我仔细观察着大师,大师讲解道:“此为金刚座,基本要领为:双足加叠,以左脚压右膝,右脚搭左膝,坐如弓;两手结印置脐下;脊直肩张;颌压喉结;舌抵上颚;目光向下斜视鼻端前约四指处;口吐浊气合禁语;心念不忆过去,对于当前的一切事物,不起分别之心,并不落于空无。”
我学着大师的样子坐好,腿部韧带感到微微的阵痛,从部队出来后就没怎么进行过身体方面的训练,柔韧性果然不如以前了。
接着按照大师的要求双手结印,然后是脊直肩张,颌压喉结,舌抵上颚,目光向下斜视鼻端前约四指处,心无杂念。渐渐的坐定,习惯这种坐姿。
“现在,我要求你呼吸时把你胸腔中所有的气都呼出来,吸气的时候吸到不能再吸。所有的呼和吸都由你的腹部带动,也就是道家中所说的丹田,把你的意念集中在那里。”
我试着按照大师的指示进行呼吸,这样坐着就已经有些困难,再想着我都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的丹田,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要领。大师看出了我的窘境,指导道:“腹式呼吸法你知道么?”
我一心都在呼吸上,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只好点点头。大师继续道:“腹式呼吸的起点是腹腔,你把在腹腔的注意力集中到脐下四指处的腹腔内,以那里作为呼吸的起点。”
“腹式呼吸,脐下四指作为起点,呼,吸,呼,吸。”我在心里默念着,渐渐的找到了呼吸的方法,仅仅十几个呼吸之后,鼻子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大师见我已经记住了这种呼吸的节奏,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样东西对我说:“这是按照练功的要求,我专程让你大爸为你准备的背心。你穿上他之后每十次呼吸为一组,每组后根据自己的情况调整休息的时间,恢复过来后再进行练习。晚上满月当空的时候,再到我这里来。”
听了大师的话,我从坐定中清醒过来,刚才练习的时候感觉这是一种很费体力和精神的呼吸方式,但现在停下来恢复到正常的呼吸,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充满的了力量,头脑也因为刚才的入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明。接过衣服,入手沉甸甸的,我想把腿打开,却发现已经微微发麻,只好用手搬开。
大师看着我笑着说:“慢慢就会习惯的,切记,练功不是朝夕之事,要持之以恒,不可急功近利。”
站起来,双手合十行礼道:“晚辈谨记大师教诲,我这就回去换上衣服练功。”
“去吧。”我转身回去,并没有发现大师眼力那满是赞许的目光。
这时,魏山岳走进大师的房间,还没坐下就急着问道:“情况怎么样?”大师一脸笑意道:“魏司令什么时候也这么不自信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密宗功法虽然要求资质颇高,但你这个儿子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随随便便就养大的,是你们整个团体的心血。”
魏山岳原本一脸的高兴听到最后一句却皱起了眉头。大师并没有因为魏山岳表情的变化而感觉到任何不妥,反而是继续说道:“山岳,你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么?你原本不是心魔那么重的人,这次来到,我却发现你的心境反而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