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瑞尔的夜晚依旧静谧如霜,虽说是外域,其实已经离主城不远了,原本是个小小的国家,城池也仅仅只有一座,但如今却已然是世界贸易中心地带。
玛考利刚刚杀了暗黑城的大汉,此刻正往塔玛瑞尔内城里赶去,不远前的一座小树林里一道白光闪现,玛考利好奇的停下脚步,眼中红光熄灭,身形立刻透明不见。
“吾名修奈达·费扎利昂,第七圣殿骑士,尔等暗黑之物安敢踏入塔玛瑞尔?”声音并非空气传播而来,而是在玛考利的大脑中直接响起,玛考利仔细观察,对方身材高挑,一身金色甲胄,背仗长剑,身形隐约透着光芒,犹如天赐之子,在黑夜中显得如此神圣。
玛考利不知为何开始浑身抖动不止,似乎在抵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当玛考利避开对方眼神时,这才发现他从内心已经臣服于眼前的武者,丝毫没有动过要击败对方的念头,仿佛自己比对方弱小是件非常合情合理,很自然的事实。面对圣殿骑士缓缓的走近,玛考利甚至连提起勇气逃跑都做不到,他抱着侥幸的心态,闭上眼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修奈达走到玛考利面前,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带着忧郁,口气充满怜悯:“卑微的奴仆,替我转告你的主人,塔玛瑞尔乃神圣之地,圣杯之战也与血族无关,最好莫要相见。”
玛考利身躯抖动着,竟然又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也不由得显现,面孔变得扭曲,四肢开始抽搐,尽管如此他依然咬牙不住的点头,祈求对方慈悲的怜悯,尽管昔日他是不畏死的勇士,尽管如今他也是位强者,但此刻,哪怕对修奈达丝毫的不敬也不敢显露寸分。
修奈达正转身离开,玛考利对自己感到羞愧,另一方面也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十数米开外的修奈达突然停住脚步,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也许你的主人并不认识我,但我想他一定认识这个。”
玛考利意识危险,迅速提高警觉,果然,一道十字白光宛如不可抗力般冲向玛考利,玛考利正想躲避,却又害怕惹怒对方,犹豫中,这道白光已经削去玛考利的左臂。
令玛考利不解的是,随之而来的剧痛是如此难以承受,他拼命用右爪挖着灼烧的伤口,血肉犹如烂泥般流失,剧烈的刺痛让玛考利忍不住不断翻滚在地上,眼泪也不由得流出,他极力压抑嘶吼声,甚至害怕对方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怨恨,以至于连愤恨也不敢表现出来。
数秒后玛考利不得不挥剑斩断左膀,来除去这难以承受的刺痛感,由于失血过多,渐渐地昏迷过去,天旋地转中,修奈达举手间又是一道十字白光打在玛考利的左膀上,玛考利立刻失去了知觉。
冰凉的月光为一间小木屋铺上银白的外衣,屋内昏黄的烛光,忽明忽灭,玛考利躺在这儿的一张小木床上,微微颤了下双眼,一个担忧的声音带着关切,从屋内跑向隔壁小屋喊道:“醒了,玛考利将军醒了!”
玛考利欲要起身,塞缪尔又急匆匆的从隔壁小屋跑了回来:“将军,将军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在塞缪尔身后,一位长者缓步跟随过来,脸上虽然有些苍老的痕迹,但英伦的气质,挺直的身躯,以及红底黑面的斗篷,足以说明他是位高贵的血族,那人搭着塞缪尔右肩,示意塞缪尔退下,塞缪尔便顺从的回到隔壁小屋。
玛考利立即尊敬地翻身跪倒:“霍洛斯大帝,我。。。”
霍洛斯·卡奥斯特,昔日曾一手创下卡奥斯特帝国霸业的王者,此刻,他伸出双手扶起玛考利,声音透着惊讶但保持着王者的从容:“你的伤势是神圣奥术所致。”良久,又说道,“据我所知,当今教廷能使神术结合奥术的人类应该仅有三名,圣坛大祭祀雅典娜,第一圣殿骑士穆罕默德,以及不为人知,但猜测中主教毕加索也拥有这种能力。”霍洛斯顿了顿,“玛考利,我珍爱的仆人,我想知道,你是被何人所伤?”
玛考利毕恭毕敬的回答:“抱歉,我的主人,重伤我的是修奈达·费扎里昂,自称第七圣殿骑士,年龄只有二十余岁,他真的很强,他的身体在黑夜里隐隐发出光芒,光芒对我产生压迫感,使我连打败他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霍洛斯平静耐心的听着,心中为世间又出现一位血族天敌感到惋惜,直到玛考利自卑地低下头去,这才想起安慰玛考利,他冷峻严厉的批评道:“不,我的玛考利,也许当时,你是弱者,但要记住,你是一名强者,很强的强者,你能为卡奥斯特的复兴作出贡献,只是你遇见了不该遇见的敌人!”
玛考利躬身下跪,单独的右臂摸着心脏:“伟大的霍洛斯大帝,谨记您的教诲。”玛考利恭敬的起身,又低声问道:“陛下,如今迷雾沼泽战事告急,您是血族亲王,再不回去,恐怕兽人大军将要越过迷雾沼泽战线了。”
霍洛斯摇了摇头从容的回答道:“玛考利,如今形势不像当初,卡奥斯特王城已被占据,有生战力被歼殆尽,守卫这道屏障已不再是血族的责任,我们要做的仅是不让兽人攻占迷雾沼泽,我们赖以生存的唯一栖息地而已。”
玛考利虽说是位武将,但也深知王国管理者的政治手段,但他依然不敢相信的求证道:“换句话说,我们将放任兽人踏入卡奥斯特,成为威胁耶路撒冷统治的有生力量?并且,并且。。。”玛考利没能继续说下去。
一个哭泣的指责声从门口传来,塞缪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并且让兽人肆意的捕食卡奥斯特的子民吗?不,不,我绝不答应,为什么,为什么曾经我们拼死守护的子民,如今我们要亲手去把他们葬送?”
霍洛斯叹了一口气,无数个日夜的沉浮,霍洛斯对大陆的变化早已心静如水,如今卡奥斯特倾灭更是让霍洛斯对大陆淡漠的犹如死水。
他慈爱的端详着这个绝美的少年,一头金色的丝发被晚风吹动,淡蓝色的眼中透着小孩子认真时的固执。
霍洛斯的声音掩盖着些许无奈:“塞缪尔,如今的血族已没有往昔的辉煌了!”
“哎,东方的嚓玛族带领着兽类想要夺取矿脉,占领这富饶之地,毁灭人类,报昔日驱逐之仇。”
“不久前血后莉莉丝出于对漫长的生命感到枯燥,投身红海,再也没有回来,血皇该隐亦随之相思成疾。”
“近来传闻南方的娜迦族诞生了一位天才魔法师,如今在风暴海洋兴风作浪,引起大陆气候的骤变,必然也是为了下一步进攻精灵之森做准备,在不久的将来,娜迦与东方的那些精灵发生战争已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到那时,世界的格局将被打破,人类将要面对许许多多充满敌意,生性好斗的种族。”说到这里霍洛斯的语气带着无奈,他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随着人类对神圣奥术的研究,圣杯的传闻引起了血族的担忧,这次出行,血皇吩咐两件任务,一件,是让我带流着我卡奥斯特血脉的唯一继承人塞缪尔回迷雾城。另一件,便是要让我查清圣杯是否真如传闻所说。”
“众所周知,奥术元素,也就是金属,树木,水流,火焰。物型于形,这些元素很容易与无形元素混合,比如气流,电流,声波,还有重力。但要混合光明,黑暗,生命,思维,映像这些意念元素就相对较难,而其中最困难的,便是光明元素。因为光具有粒子性与波动性使得它难以完美融合奥术元素,在常见的魔法中,如与金元素一同催动的光之剑刃,它将以两种元素一同出现,光作为粒子附着物黏着剑刃表面起到神圣伤害,使得剑刃更加锋利,造成伤口难于愈合等效果,而像黑暗与火融合成的地狱业火,则是如同一种新型元素一般,独立存在,你看不见火元素,亦看不见黑暗元素。”霍洛斯不紧不慢的说着,丝毫不顾一脸茫然的塞缪尔。
“然而圣杯!据情报称是教皇毕加索搜寻来的一件圣物,能让光明元素混合任何奥术元素以及意念元素,它打破了过去无数种对光明魔法的猜想与束缚,想象一下,光明混合着思维元素,是否将造成人类的失去记忆呢?光明混合着暗黑又将是什么结果?在过去,人类中仅仅有三人能够将火焰融合神术造成玛考利身上的那种难以承受的灼伤,而未来。。。”
塞缪尔终于忍不住打断霍洛斯的话语,抽泣着问到:“这些和卡奥斯特的子民有何关系,我们要做的仅仅是挡住那些兽人的脚步!”
霍洛斯嘴角露出一抹只有七夜才能有所发觉的窃喜,他带着哀伤的口吻悲叹:“塞缪尔,你还没发现吗?我们血族已经没落了,在这个世界,我们血族已经不能翻云覆雨了!想当年,我仅仅带了三百吸血鬼便统一了卡奥斯特,而如今!就是算上迷雾森林全部的战力,凑足三万吸血鬼就连抵挡东面嚓玛兽袭也是难题!”
塞缪尔愤怒的指责到:“难道这就是血族亲王的想法吗?这就是当年统一卡奥斯特的霍洛斯大帝的气魄吗?不,我们一定能守住迷雾森林的,守护住我们卡奥斯特的子民!”
霍洛斯饶有兴致的问:“那么卡奥斯特的复兴大业呢?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要知道,如今卡奥斯特人心未散,凝聚出一股力量并非难事,而时间久了,人民都是希望和平安逸的,那时候他们也许不会反对我们,但要想让他们帮助我们,我想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塞缪尔一时间矛盾难以自理,但果决的天性让他迅速做出了决断:“我宁可让耶路撒冷占领卡奥斯特,也绝不让那些兽类肆意吞食我卡奥斯特的子民!”
玛考利见时机成熟,便看了一眼霍洛斯,霍洛斯点头示意,两人默契一笑,唯独没让塞缪尔察觉丝毫,在塞缪尔义愤填膺的那刻,玛考利突然跪倒在塞缪尔身前,声音难以掩饰内心的万分激动:“微臣恳请陛下答应继任血皇之位,带领我等三万血族重归荣耀之巅!”
命运往往不让你自己来抉择,但命运往往也不由你来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