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堂,我们陆续地洗澡睡觉。可是我们六个小伙伴却都异常兴奋,总也睡不着。
“小六,明天的测试,竟然不是看音力和音乐技能,这下你放心多了吧?”擂天仰望着天花板,高兴地问我。是啊,既然音力和音乐技能都不是门槛,或许我还真能一起入学,一起来探知属于我的音乐世界。
“是啊,或许,你外公真的能帮我找到我的本命属性和技能。”连主音乐属性都没摸清楚的我,只能寄希望于传说中无比神奇的五音药师。
“放心吧,我外公可是绝无仅有的五音药师,能治疗各种难症,他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属性,激发你的音乐细胞!哈哈!”擂天的回答总是让人豪情万丈。
“哼,是么?”拨魂的那讨厌的声音又出现了,“我还真不信他那破得只剩下一根弦的本命乐器,能奏出多大的潜力出来!”
“拨魂,你最讨厌了!干嘛老是这么说小六。”小绿叶又在开始为我抱不平了。
“对了擂天,你说明天的测试,你外公他会出什么题目考我们?”这时,放矢的声音出现了,他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无形中解围一些争吵,他平常很少说话,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言语就像他的琴声一样,一击必中,精准异常。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爹告诉我,这些在测试前都是保密的,恐怕只有我外公他自己知道吧!”
“管他呢,我想以我的天份,无论是什么题目,都难不倒我,我的琴音会帮我找到一切答案,哈哈!”拨魂又在那里开始得瑟了,以他精神类的琴音和不到五岁的年纪,确实充满了自傲。
“嗷,疼死我了!”突然,他的自傲被一声惨叫所取代,“哎呀,小绿叶,你干嘛掐我!”
看来是小绿叶的恶作剧开始了,她是我们几个中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子,所以所有人都护着她,而她可以欺负所有人,当然,她最看不惯的是拨魂,那个仅仅比她大八天的小哥哥,而她对付他最常用的武器就是-掐!
“哈哈,光掐怎么够了,小绿叶,听说你最近学会了独门奇痒捞痒法是吧,给我们示范一下?”
“啊,不要!啊,哈哈哈~~!”惨叫和嬉笑声开始了,大家就这样你拉我扯地,恢复了五六岁孩子的天性。
这时候,月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我望着远远的月光,又想到了猎月,想到了尊木族长的故事,真想看看他那把琴是什么做的,竟然还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捕捉天上的月光?
放矢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问道:“在想猎月吗?”
“恩,是啊,”我望着幽幽的月光,耳边似乎在冥想着他是怎样弹琴的,“那个猎月,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控制月光的。”
这时,窗外的天空,似乎突然传来了一阵琴音,断断续续地,若隐若现,我和放矢都觉得很奇怪。
“停,你们别闹了,听听外面!”这时,擂天似乎也听到了,“好美的琴音!”
拨魂和小绿叶不再闹了,也安静地聆听起来。这一次,没有了吵闹声,在寂静的夜晚,那若隐若现的琴音更加清晰了,它时而像一根细线,轻轻吟吟地,时而像一阵风,若有若无的,就那么漂浮着,拨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弦。
“哇,那琴音,好美啊!”小绿叶赞叹道。
“可惜听不是很清楚,走,我们出去看看!”擂天第一个跳了起来。对于在这座小镇的人们来说,夜晚这样的琴音或许已经习以为常,但对于我们一群刚才原始森林进城又热爱音乐的孩子们,这音乐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我们轻轻爬起来,顺着楼道饶了几圈,寻找那声音的来源。起初,由于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是很清楚,慢慢地我们仔细聆听,发现那声音似乎是来自半空中。这时,放矢发现后院有个梯子,我们一伙人静悄悄地搬好梯子,爬上了屋顶。
我们寻觅着声音望过去,总算大概看清了那声音的来源,在明亮的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有一个影子在空中定格,那影子随风摇曳,琴音便是来自那里。相隔较远,又是从高空传来,而且那琴音还是随风摆动,所以听起来才断断续续,若隐若现!
“纸鸢琴!”我们同时想到了筝老师。
“原来是风筝老师的纸鸢琴,难怪!”放矢自言自语到。
“好美的声音,我好喜欢!”小绿叶眼中装满了向往。
“比起我的拨魂琴,好像也不过如此嘛!”拨魂那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但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显然是中了小绿叶的招儿了,不过那声惨叫还是发出来,就已经被擂天扼杀在摇篮中了,擂天紧紧捂住了拨魂的嘴巴,这下子,拨魂也只能有疼喊不出了。
“快听!”我打断大家的争吵,让大家安静起来,因为随着纸鸢琴的漂浮,它终于稳稳地升上了半空,停在那里,似乎挂在那轮硕大的月亮上面。那琴音似乎不再颤抖,此刻微风竟也不再若有若无,它柔柔地划过我们的脸颊,我们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和谐,就在这时,伴随着琴音,似乎有歌声飘来,那声音似乎来自学堂的后山。
“哇,好美的歌声!”小绿叶再次兴奋起来。
“嘘!”我示意小绿叶不要说话,我们一起仔细聆听起那歌声来。
缓缓地风吹过,似乎将那歌词送入到我们耳朵里:
“/风微微停,
满月上的心,
吹昨日来如今,
越想念越无形;/
你像那风中的琴音,
琴声断断又续续,
拂动我手中的回忆,
是你赐予的福音;
你像那风中的琴音,
挥动着我的思绪,
飘着飘着我就苏醒,
风中等候着佳音。/”
歌声伴着琴音,依偎着风的浪潮,拂动在我们发梢,却已经拨动了我们的心弦,实在是太美了。当我们几个依然沉浸在那片歌声中的时候,拨魂那讨厌的声音又出现了:“貌似还不错,你们猜她这歌叫啥名儿?我猜,应该叫《风中的琴音》!”
话音刚落,就换来我们鄙视的眼神以及小绿叶抬起来的恶魔般的小手,“额,就当我没说过,就当我没说过!”
“哎,好凄美,风筝师傅一定是在思念她的夫君,他在哪里呢?为什么要离开风筝师傅呢?”小绿叶的眼睛中伴着歌声已经充满了悲伤的情愫。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就在这时,我们所在的屋檐下的灯光突然亮了,“你们是谁?”一个声音传了上来,我们朝下望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站在下面正朝我们望过来。
那少年眼神投射着一份极强的自信和冷酷,然而当你和他的眼神接触的时候,似乎内心打了个冷战。我们慢慢爬下楼梯,擂天走上去向他介绍了我们的来历。当他听到擂天向他介绍他是流水堂主的外孙,那人的眼中似乎没有变动过丝毫,依然是那么冷酷。
当我们想要问他是谁,为什么独自一人住在学堂的后院的时候,他好不委婉地拒绝了,“不必问了,迟早你们会知道的!”然后,他扭过头,朝着屋内走去。
当他转过头去的一刹那,我从他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蓝光,一种似曾相识的蓝光。
这时,远处的纸鸢琴声似乎结束了,夜色不早了,我们悄悄地朝宿舍潜入,然后慢慢躺下,似乎生怕打破了这片已经熟睡的宁静。
躺在床上,大家困意顿生,很快就闭上了眼睛。然而,我却依然睡不着,眼前浮动着刚才那少年的眼神,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酷却又湛蓝,可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琴声,一定很冷。”这时,我似乎听到放矢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是啊,一定很冷,我心里想到。然后我也闭上眼睛睡着了。睡梦里,我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梦到那少年,一会儿梦见风筝师傅,她抚琴而唱,唱地是那样凄婉,当我去问她在等谁?她却突然将琴放飞了,那只美轮美奂的琴,就像纸鸢一样,翱翔在空中,似乎在那里远远地遥望.
令人兴奋的清晨终于来临了。我们早早地就等候在操场上,等待测试师傅的到来,今天学堂里所有的人,都出来观看了,这个学堂里年纪最大的学生有十七八岁,一般到了这个年纪,要么就到远处更好的学堂去进修乐士,要么就回家结婚生子,过上平常人的生活。当然,还有极个别的,便是十六岁之前就已经达到乐士,已经早早地去到各大郡府的学堂了。当年的离谱,便是其中之一。而在这座学堂,离谱之后,据说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当然,擂天的爷爷泛音和他的父亲尊木除外,他们是早已达到音士,只不过他们不属于这个尘世,也没有去羽宫的想法,他们只想达到一定的能力,足够保护我们的族人,守卫那片世代生活着的泛音森林。
主持今天第一场测试的,竟然是风筝师傅。想到她昨夜的那首歌,我们几个小伙伴都激动不已,我们对她的好感是不言而喻的。她微笑地望着我们,首先介绍了第一场测试的规则。
第一场测试,是测试大家的乐感和音乐潜力,通俗地讲,便是参加测试的孩子,每人随意弹奏一首自己乐器创作的乐曲,然后由风筝师傅来评判作品的质量好坏,各自的音乐潜力如何,听起来,是一个非常轻松的测试,倒像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测试首先由学堂里的九个孩子开始,然后是我们,大家站成一个圆形,静观着中间的舞台。测试虽然简单,压力不大,但是这么多人围观,对于六岁左右的孩子而言,也还是颇为紧张。
看着已经在对面排成一排准备逐一上场的九个今后的伙伴,我禁不住在里面寻找起离弦来,那个据说性格孤僻,不肯来学堂住宿的孩子。他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个,个子不高,头发确实最长的一个,他手中没有握着乐器,不知道他的本命乐器是什么呢?我禁不住思考起来。
“第一个,大奔,上场!”很快,风筝师傅开始呼唤第一名上场演奏的人。大奔,那个昨天跟我们聊得特别多的人,离弦的故事就是他告诉我们的大,他也是这几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估计有七岁的吧,去年的测试据说在第二轮被淘汰了,所以今年再来,相当于留级了。
大奔,顾名思义,琴名大奔,琴音奔放飞扬,他的父亲是经营着一个镇上最大的马场,从小就给他缔造了本命马头琴。只见大奔洒脱地登上舞台,简单地介绍了自己,便开始弹唱他的曲目《奔腾》,果然是热情洋溢啊!
一边听着大奔的歌曲,我一边望向舞台四周,舞台正下方,坐着风筝、木鱼、尊木族长还有流水爷爷。不知道为何,我的手心开始流汗,突然感觉到挺紧张的。这时,只听拨魂在一旁笑道:“嘿嘿,小六,紧张吧,不知道你今天表演什么作品呢?不会上去干站着吧,哈哈!”
小绿叶则怒目相待地望着他,做出了掐人的姿势,吓得拨魂赶紧缩回头去。
是啊,其实他戳中了我的痛点,从小到大,我都沉浸在别人的歌曲里,我的乐器不能发音,一根弦也拨弄不出来什么东西,所以偶尔在别人的伴奏下,一起玩唱一下,可是表演自己的作品,我还真没有。
这时,擂天握紧了我的小手,安慰道:“没事,小六,待会儿你就唱一首我们的歌曲吧,你一定能行的!”
我看着大家,充满了感动,可是心中却又惆怅万分,我什么时候才能开窍,我的亲,不,我的弦,真的也能奏出音乐吗?都不能发出声音,我该怎么弹奏,难道光唱不弹,那样可以吗?大家会笑我吗?突然,无数的想法冲击到我脑海里,让我十分惆怅。
大家依次上去演奏了,学堂里的孩子,已经表演完八个,接下来就是离弦了。测试完的八个中,除了有两个上去失败了,其他人都成功了,那两个孩子一个上去就吓哭了,还有一个太紧张,刚一弹响就放弃了。风筝师傅说,这次测试除了测试大家的音乐天分,还有一个就是测试大家的勇气,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也就需要再磨练一年再来了。
这时,我们都将目光递给了离弦,他究竟会如何表现呢?难道他真的跟离谱有关系吗?我只是这样想着,或许,答案马上就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