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六月,刘和在常山大败黑山军张燕部,然张燕所部人马精锐,败而不溃。两军激战一昼夜,双方死伤累累,士卒皆疲惫不堪。于是约定罢战,各引兵而退。当夜,麹义叛离刘和军营,投奔袁绍。
冀州,信都。
田丰在城外迎接刘和大军,他已经知道了麹义叛逃的消息,或者应该说青、冀两州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至于原因,有很多版本,流传最广的则是麹义在常山一战中功盖震主受到刘和的忌惮。对于这些说法,田丰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他也迫切地想知道刘和此战的情况到底如何,因此,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候了。
晌午时分,道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刘字大旗,只是垂头丧脑地耷拉着,与旗下的士兵如出一辙。田丰看了心中不由一阵着急,究竟情况如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大军在城外驻扎,刘和则被满腹疑问的田丰急匆匆的拉进府去了。
刘和府邸
两人刚一走进大厅,田丰就急不可耐地问道:“公子,此番剿黄巾结果如何?为何回来时将士们的士气如此低落?”至于麹义,田丰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这种反复无常的人在田丰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挂齿。田丰关心的是刘和有没有收服张燕,因为这一步牵涉到了他为刘和谋划的一系列计划!
刘和见田丰竟然没有问麹义的事不禁有些奇怪,随后也明白了田丰的意思。刘和手下武将赵云、太史慈、张颌、高览、鲜于甫等人无一不是文武双全之辈,其次吕旷、吕翔也是沙场猛将,一个麹义的去留对于现在的刘和来说,并不值得费心。现在的刘和应该着眼于更广阔的地方,而不是囿于一兵一将的得失。想通了其中关窍,刘和顿时觉得眼前霍然开朗,自与张燕交战之后一直盘桓在身上的萎靡不振的感觉为之一清!田丰在一旁把刘和脸上的阴晴变化尽收眼底,此刻,看到刘和神情变化,知道刘和又完成一次蜕变,心中也是宽慰不已,伸手抚了抚胡须,悠然地等着刘和开口。
刘和瞥见田丰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父亲刘虞,心中一阵酸涩,故作沉思地安抚下心绪之后,开口道:“张燕已经归降!我令他带兵返回黑山,让田畴准备好五十万人半年所用的粮食就行。”
“如此,则大事可图!”
“先生何以教我?”收降张燕是刘和临时起意,当时他顺手写了封信给田丰,不料田丰回信给他让他务必要招揽了张燕,说擒杀公孙瓒在此一举,其中细节却没有多言。
田丰捋了捋头绪,轻声慢语地说道:“年前,曹操与南阳袁术打了一场,曹操虽胜,陶谦却趁机派手下进讨兖州,攻下了任城等地。然曹操乃世之人杰,手下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岂肯善罢甘休!陶谦虽勇,丰料他不能抵挡!而公孙瓒为陶谦旧友,又与袁绍素有苟且,陶谦既然不敌曹操,必向袁绍求援,袁绍为保盟友不得不出手相助!”
大家不要以为陶谦是懦弱无能的,其实历史上的陶谦并非如此。公元188年,徐两州黄巾复起,攻打郡县。朝廷以陶谦为徐州刺史,前往镇压黄巾军。陶谦甫一到任,就任用亡命东海的泰山人臧霸,及其同乡孙观等为将。结果一战便大破黄巾军,扫平了徐州!如果仅是这样,还不算什么。黄巾之乱平定后的徐州田地荒芜,百姓穷困交迫,陶谦果断任用当时年仅二十五岁的陈登为典农校尉,“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大力发展屯田事宜,使徐州的农业迅速得到恢复和发展。同时,陶谦又让下邳相笮融督管广陵、下邳、彭城粮运,利用其手中掌握的粮食大兴佛教,彻底断绝了黄巾军的信仰根基。陶谦更通过任命赵昱、王郎、糜竺等人,与徐州的世家豪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当时,北面的青州、兖州黄巾之乱此起彼伏,徐州却在陶谦的治理下一直太平无事,“百姓殷盛,谷米封赡,流民多归之”,俨然成了一方乐土。可见陶谦是一个有勇有谋、知人善任的一方诸侯,而不是三国演义之中那个和善怯懦的小老头儿。
“袁绍出兵了,那我要怎么做?”此刻,刘和很自觉地扮演起路人甲,衬托出田丰的无双睿智。
田丰答:“若袁本初出兵助陶谦,则公子出兵助曹操。”
刘和皱了皱,继续路人甲:“这是为何?我刚与张燕大战一场,如今元气尚未恢复,若此时出兵,岂不是让公孙瓒趁虚而入.....”说着说着,刘和的眼中陡然亮起了慑人的光芒,自言自语地接着道:“公孙瓒久困幽州不甘寂寞,此次见我兵马甚众才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我先战张燕又援曹操,他必以为冀州空虚,我正好趁此机会卖给他几座城池,而后以张燕为援,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忽然又道:“然而袁绍不可不防!”
田丰闻言抚须而笑:“公子睿智!至于,袁绍,公子只需与我三万郡兵,我定让袁军不得寸进!”
刘和此刻心情激动,完全没有在意田丰借自己的名字拍他自己的马屁,看着田丰问道:“若曹操不需要援兵呢!”
田丰一脸神秘地对刘和说道:“若曹操不需要援兵,公子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呢?”
刘和心情大起大落,此时被田丰一绕顿觉有点头晕,看着田丰那考校式的眼神,只能无奈地继续扮演路人甲:“请先生教我。”
“李傕、郭汜攻破长安,吕布逃至曹操所辖兖州境内。吕布乃世之虓虎,曾位极人臣,如何肯长久雌伏于人下!公子只需暗中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定能挑动吕布反叛!届时,那好大喜功的袁本初还能坐得住吗?”田丰一脸的自信。刘和佩服不已,不愧是名士,想自己一个通读三国的穿越众竟然没想到这一节!
“公子~”刘和还在那里对田丰暗自钦佩,田丰却突然凑上来,一脸深意的对刘和道:“昭姬小姐今年已经十七了,若是再不嫁娶.......”汉朝时曾规定女子十七还未出嫁的要罚六百钱!如今虽然不再适用,但是,蔡琰已经十七,刘和也到二十一岁了,两人男未娶,女未嫁,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虽然幽州籍的官员都心知肚明蔡琰必定要嫁给刘和的,但这种事情,他们总不好到处去说。长此以往,对于两人的名声都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刘和闻言,心中也是遽然一惊,不知不觉地自己已经二十一了,连蔡琰都已过了二八年纪!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竟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刘和才闷声道:“家仇未报,何以为家!”声音低沉滞涩,刚刚的那股兴奋、愉悦之情早已随风而逝。田丰看着刘和一脸郁郁的神情,自觉失言,躬身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