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血淋淋裂开一半口径的手,本叔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梅婶更是魂都被吓飞了,连叫都叫不出来
半响本叔才反映过来现在的情况,赶紧上前去抱起黄毛,黄毛原本已经是麻痹状态,这一动就经疼,瞬间让他疼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梅婶被黄毛的哭声吓得哆嗦了一阵,然而还是没能回过神了,直到本叔的话传来
“快去,打电话,医院,快去。。”
本叔抱着黄毛的手直哆嗦,也没安慰黄毛,任其号哭,然后绕过梅婶就跑楼下去了,梅婶是跟在本叔后面跑出去的
楼下传来杰金森惊讶的问怎么回事的声音,接着是本叔焦急的吼叫:“快去开车,送医院,快。”
紧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车轮远去的声音逐渐的消失在远方
维吉尔一直等到听不到车声,才一下子软坐在地上,阎魔刀掉在一边也没去理会,他的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那滩血迹,一种恐惧感从心里升入脑中,一下疼得他抱住了头,那种担忧的感觉挥之不去,折磨得他叫出声来,然后难受的感觉还是没能减缓,不禁使得维吉尔的手都发起抖来
“怎么办,我竟然弄断了黄毛的手,怎么办,我竟然伤害了本叔的亲人,我该怎么办?”
维吉尔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小孩子,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脑现在却变成了折磨自己的利器,满脑子只剩下害怕的念头,这个无力感让他不自主的号叫出声来,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阵触动下,维吉尔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楼上梅婶早上做菜的香味传了上来,这时候闻起来却没了之前的快感,反而让维吉尔更加心酸,电视里地中海那巴巴巴的声音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维吉尔在楼上坐了很久,才爬起来,之后的一整天里,他都窝在大厅沙发上,阎魔刀已经装回刀鞘里抱在身上,这次事件后他总感觉刀会不安全,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感觉酥麻了,维吉尔躺在沙发上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太短还是因为心境问题,维吉尔醒来后没记得有做梦,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渐渐的耳边传来杰金森的声音
“早就说了那家伙是个祸害,现在倒好,我儿子的手差点就废了,让他参加那什么比赛,赢来的钱竟然去买刀,这家伙究竟想干嘛,我看下次砍的就是你们两个老人了。”
维吉尔的眼睛还没睁开,不过他知道本叔一定在附近,只是没有回答而已,脑海中的思绪开始回来,迷茫的双眼中开始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刷牙到香味再到抢刀,突然黄毛握着快要断的手的画面出现在维吉尔眼前,差点就把他吓得叫出声了,模糊的神经也瞬间精神了起来
看到维吉尔有动作杰金森也没在继续讲下去,本叔确实坐在一旁,此刻正抽着烟,沉思着,似乎没看到维吉尔刚才的动作,并没有做出反映,杰金森则一脸不善的坐在一旁
维吉尔看了看四周,日光灯已经打开了,窗外漆黑一片表示夜已经深了,环顾四周的眼神回到了本叔和杰金森身上,两人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维吉尔低着头忐忑的叫了声本叔,声音极其轻,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连蚂蚁说话都能听见
本叔靠在沙发上,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维吉尔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本叔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听到了维吉尔叫他了
然而让维吉尔心寒的是,他很明显的看到本叔眼角多出来的皱纹,早上本叔和梅婶看到那场面的心痛样子浮现在面前,让维吉尔感到无比内疚
杰金森将脚跨到桌子上,背靠着沙发也跟着闭目养神起来,不过维吉尔却发现他不时望着自己手中的阎魔刀,阎魔刀被他抱在自己怀里,刀已经收回到刀鞘里了
维吉尔的心里忐忑不安,本叔没说什么话,那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三个人在屋里,谁也没再开口,就这样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本叔一直把烟含在嘴里,知道剩下烟蒂,才将整天烟灰扔到垃圾桶里,然后站了起来,因为之前一直没人说话,此时本叔的这一系列动作将维吉尔和杰金森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你梅婶留在医院照顾人,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本叔的声音很沙哑,看样子今天一整天都没喝过一口水,维吉尔自己也是,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一天了,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没等他们说什么本叔自己就走进厨房去了,接着就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大厅里维吉尔和杰金森更不可能聊天,维吉尔一直低着头忍着杰金森那充满恶意的目光,死死的抓着手中的阎魔刀,生怕一松手就被别人夺去
半天功夫后,厨房里又传来本叔叫去吃饭的声音,已经习惯了这样气氛的维吉尔倒不觉得时间难过,但本叔喊吃饭还是一种解脱,毕竟肚子老叫也是够折磨人的
抱着刀跳到厕所去洗手,到厨房的时候本叔看到维吉尔拿着刀明显眉毛皱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
本叔的手艺比不过梅婶,不过三人都是饿了一整天的,只要能下咽就是美食,所以都埋头吃着自己那份,餐桌上没了以前的那种热闹,维吉尔感觉和本叔直接的隔阂又深了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气氛,维吉尔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想着这餐桌上之前的热闹劲儿,维吉尔就感到无比内疚,吃到一半的饭也停了下来,咽了下嘴里含着的食物,维吉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对。。不起。。”
本叔和杰金森有明显的顿了下,不过两人都没有回答什么,而是继续吃着饭,一会儿维吉尔又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自己也埋头吃起来
接下来没人说一句话,知道饭局结束,本叔收拾起碗筷来,杰金森和维吉尔则回到客厅沙发上,维吉尔低着头抱着刀,和之前完全一样,杰金森还是保持靠在沙发上的姿势,俨然就跟没去吃过饭之前一样
厨房里洗碗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会儿本叔端着三杯咖啡走了出来,坐回沙发上,三人一人一杯,本叔自己先喝了起来,杰金森和维吉尔也感觉喉咙有点渴,就跟着拿在手里开喝
本叔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杯子,维吉尔之前一直都有做好心理准备,一看本叔放下杯子,自己也赶紧喝上一口再放下杯子,双脚抱到沙发上,微缩着等本叔发话
本叔停顿了下,好像是在犹豫该不该问,又好像是在想应该问什么,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问道
“维吉尔,能不能告诉我,刀是怎么回事?”
维吉尔只是组织了下语言就回答道:“它的名字叫阎魔,是我在圣玛丽医院醒来后身上的随身物品,是能证明我身份的。。唯一物品。”
维吉尔当然不会说出召唤阎魔刀的经过,那事连他自己都感觉玄乎,后来他也实验过很多次,可无论自己怎么叫,这刀就是没法从地板上飞到自己手里
本叔并没有再问什么,而且自己思考了起来,杰金森则用眼神质问着,好像在说你们怎么让他把刀带到家里来了
不过本叔没回答,他自己也忍不下去,于是开口问维吉尔道:“那你怎么就用刀砍我儿子了?”
“我没有。。我。。”维吉尔说着就低下了头,那着感觉很不好受,然后他还是回答道
“那时候我看到他跑到我房间,还拿着阎魔刀在摆弄,我。。我怕他弄伤,就去抢了回来。。然后。。”
“然后你就可以用刀砍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知不知道。。”
杰金森的话被本叔用眼神压了回去,但他还是一脸怨气的瞪着维吉尔,本叔现在可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想了想就摆了摆手,道:“喝完咖啡都去睡了吧,明天还要去医院看完宝贝呢。”
本叔是相信维吉尔的,维吉尔和黄毛都是他疼爱的孩子,对面两人的性格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对维吉尔说的情况他也能知道个大概,只是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是那么的揪心,两个最疼爱的孩子哪一个出事都是本叔于心不忍的
现在不仅要担心医院中黄毛的手怎么样,虽然刚才医生已经说接上了,可等明天他醒来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样子,但更让他担忧的是维吉尔啊,他并没有怪维吉尔什么,反而是担心啊,这事谁都说不清楚会对维吉尔照成什么影响,不过肯定不是好影响,这让本叔可是伤透了脑筋,只是希望维吉尔能挺过这一关,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
想起之前雷切尔说愿意培养维吉尔这个天才,本叔心就难受万分,孩子都相信自己留在自己身边,如今却出了这么的事情,这该如何是好,一想下来倒也没去过多在意刀的事情
杰金森和维吉尔喝完咖啡就各自回楼各睡各床,而本叔这伤得扶起了脑袋来,一直在楼下沙发上烦心着,烦着烦着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隔天,市中心的一家医院里,黄毛尖尖的声音传遍整个楼层
“啊,不要让他靠近我,滚出去,不要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