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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白痴

清晨,阿里特城的大门积聚了一群身穿破旧兽皮衣的人,他们手中各拿着一根微微生锈的铁长矛。要不是城门口的卫兵们晓得他们只是附近的村庄老实巴交的猎户们来城里贩卖野兽的毛皮,现在不过是要出城回去。而且就算他们想闹事,只凭他们手中的长矛,浑身轻甲的城卫兵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这群人并不急着离开,彼此谈笑的,显然是在等他们的伙伴。通常从同村出来城里贩卖什么东西的,都会等齐所有人才会一起离开,城卫兵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只要他们没有挡住行人的道路,城卫兵也懒得去理他们。

好一会儿,老巴里才带着格兰特他们来到了城门口。等待已久的村民们不由得轻松起来了,毕竟他们一群在城卫兵的监视下是很不自在的。不过,很快大家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原本总是很和蔼的老巴里,此时脸上却是一片哀伤,脚步也有些蹒跚,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格兰特显得很沉默,一张稚气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紧皱眉头的双眼透露出骇人的杀机。最奇怪的是迪奥普和小黛维,从刚来到现在他们俩都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沉寂。如果说只是小黛维,他们不会感到有多么奇怪。小黛维本就是个安静内敛的小女孩,可迪奥普却是个好动顽皮的小男孩,要让他能安静一会,难比登天。但是现在他却如此安静甚至是呆滞。明眼的村民立刻感到事情的蹊跷,可老巴里不说,他们也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走。回去!”老巴里强装平静的宣布道。此时,他的心里可懊悔透了,可他又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他能怎么办啊?别说他仅仅是个可有可无的平民,就算是国家的大贵族也是无处说理去的。

村民虽然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但他们也没有多问,收拾了下便上路回村子了。在他们的认识中,老巴里是带着孩子去进行魔法测试的,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的。

魔法工会的终于慢慢的打开了,在外面翘首期盼的人群不由得精神一振,紧紧盯着魔法工会的大门。很快,从大门便缓缓走出了一队孩子,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孩子竟然都低着头很沉默行走着,一点都不吵闹,也不拥挤,甚至步伐都机械般的僵硬。人群很快就涌向各自的孩子身前,嘈杂的询问与关怀声此起彼伏。老巴里很快就从人群里找到了迪奥普和小黛维,微笑的走到他们的近前。“臭小子,测试得怎么样了?看你这副沮丧的样子,肯定是没通过了。”老巴里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孙子的小脑袋。在他眼中此次的魔法测试也仅仅是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罢了,能通过当然是最好了,通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本来就没抱多大的期望。

迪奥普并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的摇了摇了低垂的脑袋,在老巴里看不到眼睛里竟然充满着迷茫与呆滞。老巴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孙子的异样,还在挖苦着自己的孙子。“哦。臭小子,竟然看都不看你的爷爷一下。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也学会玩深沉了,哈哈......”

此时,门口的人群也都走得差不多了。老巴里始终没有看到格兰特出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臭小子,你们不是和格兰特一起进去的吗?怎么没有一起出来啊?”他看着自己的孙子问道。

“不知道。”迪奥普依旧低垂着脑袋,简单的回道。

“臭小子。”老巴里刚要生气,便看到了格兰特从大门走了出来,也就赶忙迎了过去。

“巴里爷爷!”格兰特礼貌喊道。

“好,好孩子。”老巴里微笑的看着格兰特,他最喜欢被人叫爷爷的,格兰特正好最有礼貌的,所以很中他意。“你怎么没有跟迪奥普和小黛维他们一起出来啊。”

“嗨,迪奥普,小黛维。”格兰特早就看到呆立在一旁的迪奥普他们了,随口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但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回应。虽然他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多在意。“巴里爷爷,是这样的,我在魔法工会大厅通过了魔法元素潜能的测试,所以被带到了里面进行第二项测试了。”

“臭小子,格兰特在跟你打招呼,怎么不回答人家。哼,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老巴里佯装生气对迪奥普骂道。他已经感到事情不对劲了,从刚才到现在这两个孩子都一直很沉默,而且一直都垂着脑袋,甚至连他们最好的玩伴与他们打招呼竟然也不抬头,这根本就说不通的。不过潜意识里,他并不认为孩子在魔法工会会出什么意外。此时,格兰特的话又引起了他的兴趣了,也就暂时没有理会他们。“你说什么?你通过了测试?”老巴里显得很高兴,虽说他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不过要是有一人能通过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没有。”格兰特尴尬的搔了搔自己的脑袋。“在第二项的魔法亲和力上没有通过。”

“哈哈,没有关系,你已经很出色了。”老巴里微笑的道,并没有什么失望的神色。“好了,现在天也快黑了,我们去找间便宜的酒馆,肚子也饿了,先去吃饱饭,我再带你们好好的在城里逛一逛。”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欢呼声,老巴里心里更加的疑惑了,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迪奥普和小黛维,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很快,老巴里便带领格兰特他们来到了外城。虽然内城也有很多酒馆,但那是高消费,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乡下人住得起的。外城的街道依旧十分热闹,两旁的小贩简易的搭了张桌子或在地上铺着张干净的麻布,上面摆上各种各样的普通的货物,便开始大声的吆喝。来往的行人时不时的到各个小摊处去购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格兰特也忍不住被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所吸引了目光,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有很多奇怪而好玩的东西,这些都很让格兰特希奇。老巴里也微笑着四处观看,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迪奥普和小黛维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发的沉默着,甚至给人感觉死气沉沉的。他的笑容嘎然而止,现在他终于担心起来了。小孩子都是无忧无虑的,再怎么的挫折也会很快就忘掉的,绝不会像这样子的。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的,他在心里肯定的猜测着。此时,他再也无心观看热闹了,带领孩子匆匆的找寻着廉价的酒馆休息,也好彻底的询问......

“格兰特,你到我的房间来一下。”在廉价酒馆吃过晚饭,老巴里拉住了要回房间的格兰特。

“好的,迪奥普,小黛维,你们先回房去,我去巴里爷爷那下。”迪奥普和小黛维自顾自的走了,格兰特便跟着老巴里到他的房间里。

“坐。”老巴里指了指房间里唯一一张破旧的小床,在这种廉价的酒馆里,住宿的房间除了张小床外就再没有任何家具了。待格兰特坐下后,他便忧心重重的问道:“格兰特,你觉不觉得迪奥普和小黛维很奇怪,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恩。确实很不同,仿佛是呆滞掉了,根本不像平时。”格兰特也发觉了他们的异样,可相同的是他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迪奥普那么活泼,绝对不会因为测试没过就沮丧成这样的。小黛维虽说比较安静,但也不至于会这样的。”

“是啊。我也是想不通啊。”老巴里叹了口气,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你和他们一起进入了魔法工会,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格兰特认真的回想着。“我们进去魔法工会里,就被分成了三组分别到三个老魔法师面前进行测试,一切都很正常啊。”

“后来,魔法工会的大门突然关了起来,里面有发生什么?”当初魔法工会关起大门,老巴里也没有多想,可现在想起来更觉得蹊跷了。

“恩?”格兰特有些惊讶。“这个我不知道,当时我还在大厅的时候,大门依旧是敞开着的。后来我进入里面进行第二项测试时,大厅所发生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这样的。”老巴里清楚的记得从大厅出来的孩子都是和迪奥普他们一样的呆滞,然而离开大厅的格兰特并没有事。这样一来,他就更加怀疑在格兰特离开后大厅里肯定发生了什么。“那你进去的时候,有什么异样呢?”

“异样?”格兰特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突然,老戈登那双闪烁着杀机的眼睛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现在他可以肯定一定是他们在搞鬼了,咬着牙齿,狠狠的道:“肯定是魔法工会搞的鬼。当时,我进去测试时,三个测试的魔法师就有两个跟我一起进去了。照说大厅还有那么多孩子要测试,他们不应该也没必要一下子就抽出两个人出来帮我测试的,而且在我还没有测试完成的时候,另外那个魔法师也进来了,那大厅里的孩子呢?谁在给他们测试啊?”

听到格兰特的话,老巴里的心狠狠的揪了下。其实,他也很清楚这件事与魔法工会脱不了干系,可潜意识中他依旧不相信高高在上的魔法工会会对小孩子下手的。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事真的是魔法工会暗地里做的手脚,但他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祈求对孩子的伤害并不是很大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无力的挥了挥手,让格兰特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早晨,老巴里早早就起来了。其实,他一个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过,自己的孙子和村里的孩子变成这个样子,任谁都无法安稳的睡觉的。现在老巴里只是期望过了一夜的时间,迪奥普和小黛维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巴里爷爷,您快过来看看,迪奥普和小黛维竟然不认识我了。”格兰特匆忙的跑了进来,他是与迪奥普和小黛维同住一间房间的,毕竟他们只是小孩子,住在一块很正常。

“什么?”老巴里听到格兰特的话,哪里还坐得住啊。匆忙的装上衣服,便一路小跑的跟着格兰特过去。

格兰特的房间比较大,因为他们是三个小孩住在一起的,但也只有一张比较的床而已。此时,迪奥普和小黛维正坐在床上,两眼发直,没有任何聚焦,也不知道他们在看哪里。间或眼珠一轮,才让人感觉他们并不是雕塑。

“臭小子,你怎么了?我是爷爷啊。”老巴里慌忙跑到迪奥普面前紧张的摇晃着他。别看老巴里平时总是教训迪奥普,其实他是很疼爱自己这唯一的孙子的。

“你是谁?”迪奥普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可说出的话却差点让他崩溃。

“我是爷爷啊。臭小子,你别吓爷爷,爷爷年纪大了,禁不起吓的。”老巴里急了,他知道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你是谁啊?我不记得你了?啊,我又是谁啊?头,我的头好疼啊。”迪奥普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脑袋,痛苦的叫喊着。那根本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老巴里知道自己的孙子迪奥普和小黛维是真的出事了,而这事绝对跟魔法工会脱不了干系。可就算知道事情是谁做的,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懊悔。

“巴里爷爷,迪奥普和小黛维到底怎么了?”格兰特在一旁咬着牙狠狠的道,老巴里看不到他的眼中正闪烁着深深的杀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多年了,虽然他念念不忘回去完成师傅的遗愿,但在这个朴实的村子生活了这么多年,任何人都会产生感情的,更不用说迪奥普和小黛维是他最好的玩伴。

“我,我不知道。”老巴里颓废的坐倒在床上,如今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那根本不是他可以撼动的对象。他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勉强支撑自己起来。“不用问了。走吧。回村子去。别让村民等太久了,回去后再让老纳迪检查看看,或许可以治疗好。”

老纳迪,格兰特知道他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老医师。水平如何,他不知道,反正村子的村民有什么病痛,他都可以轻易的治疗好。现在格兰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毕竟他现在是个小孩子,不是以前赫赫威名的狂魔,也就只能同意老巴里回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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