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下去,纳兰康越是恐惧,额头上的汗几乎汇聚成小河一样,淅淅沥沥的留下。
古易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看着八王温和道:“八位王叔,今晚带上各自府上的子弟,到雍王府来寻我。帝陵里的老祖宗托孤给大家带点东西。每个古氏血脉都有。”
八王闻言哗然一片,猛一下激动的双眼通红,看那一双双睁大的快要跳出眼眶的眼睛,古易点头致意。
而一旁,就连心如死灰的楚阳闻言都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心中的悔恨几乎快将他折磨疯了,要是他昨日听闻了古易这句话,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做,找死也没这个找法,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其实,如果真的时光流转,让楚阳知道了古易的这句话,他楚阳也未必当真。因为只有真正见了古易出手,他才会相信,困扰了古氏皇族千年之久的无法修炼的恶咒,被打破了。
更重要的是,能够解决这种难题的存在,会是简单存在么?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会为他楚阳而倒流,所以,楚阳的结局便注定了。
古易不会杀他,甚至八王和八王世子都不会杀他,可是楚阳却一定会死。因为楚问天,楚太师不会放过他的。
明目张胆的想要诛杀皇室血脉,这得需要多蠢的脑子才能做的出?
和八王打好招呼后,古易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走到乐进身边时顿住了脚,古易看了眼站在乐进身后的年轻人,道:“你叫,韩信?”
韩信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居然知道他的存在,脸色嘭一下涨的通红,有些结巴道:“小…小人,是叫韩信。太子殿下千岁!”说罢,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军礼。
古易面色肃穆的将右手横举于胸前,庄重的回了一个军礼,这一刻,不止是韩信,就连乐进都震动了。要知道,韩信是什么人,不过一个兵卒罢了,而古易,却贵为国之储君,未来的真命天子。
尽管,古易的身高比跪下的韩信高不了多少,但是在韩信眼中,此时的太子是那么的高大!
“太子,小…小人担不起!”
韩信激动的难以言语,哽咽道。
古易摇摇头,亲手将其扶起,温声道:“从你喊出赳赳老秦的那一刻,你就当得起孤的这一回礼。因为,从这一刻起,你是孤的袍泽。”
此言一出,没有人怀疑,即使古易此刻让韩信去死,韩信也会毫不犹豫的拔刀自尽。
“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古易的话毕,韩信英目中流出两行感动的热泪,再次一下跪倒在地,吼出了这句话。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大声喊出这句:“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古易没有说话,而是用他轻声低唱了起来: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而在他唱第二句的时候,就连跪在地上的纳兰康也跟着唱了起来: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千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这首三千年大秦的战歌《赳赳老秦》,再一次响彻这片天地间。一遍又一遍,而跟着和唱的人也越来越多,从楼上,到楼下,从楼里,到楼外。
王公,贵族,平民,士人,商人,农民,樵夫,渔夫………
所有的人,只要是秦人,都不由自主的唱起了这首《赳赳老秦》,因为,他们的先祖,就是唱着这首歌,追随始祖始皇帝,打下了这片无边无际的疆土。
而今,已经过去了三千年的时间了。即使赫赫武功如始皇帝者,如今也化成了一抔泥土,物是人非。而唯一不变的,就是这首《赳赳老秦》和秦人骨血中的那份死战不休的精神。
古易就是在一片激昂的歌声中,挥手离去。这场燕喜楼风波就此结束,不过,后续的影响却远不止如此。
首先,大家震惊于楚阳的胆大妄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当众狙杀八王世子。
其次是,太子古易的武道修为,让人觉得深不可测。要知道,纳兰德可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武道修为至少在后天八重以上。而太子古易,在之前甚至无人知道他会武道,毕竟,困扰大秦皇族的千年血脉诅咒,早已是家喻户晓了。相比于太子的一鸣惊人,太傅长孙张若风的修为就不那么令人惊讶了。毕竟,早在很多年前,张若风就和楚阳一同被人们誉为翘楚双雄。只是大家没想到,楚阳居然会废物成这般模样。
最后一个影响,就是纳兰府的继承人,纳兰德,被太子当场擒获,并且废除了修为,成了废人。至今还被关押在大内朱雀营中。而且纳兰府的金字招牌燕喜楼,被新任大内统领乐进将军,带兵查封了。
纳兰府并不靠燕喜楼作为盈利手段,而是结交权贵的交际场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燕喜楼可以说是纳兰府的脸面招牌。
而如今,因为纳兰德对韩信等人的出手,就被古易给强势封停了。一时间,所有的目光投向了纳兰府。
至于为何没人关注楚阳,很简单,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关注的价值了…
纳兰府中,此刻一片肃杀之气!
“欺人太甚!!”
纳兰府的客厅中,坐满了一屋子的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都姓纳兰。
纳兰德此刻哪还有在燕喜楼时的卑微,整个人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般,挥舞着拳头大声怒吼道。
“就是,一个没落的狗屁皇族,居然还敢如此猖狂,真以为现在还是三千年前哪?”
一个头戴青巾的中年男子捧场道。
“戚,小四,你这不是说的废话么,别说三千年前,就是一千年前,你敢说这句话么?马屁精!”
一个满身金玉,穿着打扮惊人富贵的中年人不屑的撇嘴道。
“你…三哥,你什么意思?”
青巾男闻言恼羞成怒的道,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不拍家主马屁,难道拍你马屁不成?
富贵逼人的三哥嗤笑了声,道:“小四儿,你虽然穿着儒家的士子服,但是儒家读书人的风骨你是半点儿也没有,徒惹人笑,哥哥劝你,还是和哥学算了。咱纳兰府是商人,你穿个鸟的书生打扮…”
“三哥,你……”
青巾男闻言脸色顿时羞恼的通红,只是又无可辩解,只能甩甩衣袖,冷哼一声:“有辱斯文。”
“老三,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说的问题和小四儿穿什么有关系么?你废什么话?”
一个拿着一把玉算盘的老者,看着闹腾的两人,出口呵斥道。
加上家主纳兰康,持玉算盘老者,还有金衣华服老三,酸儒老四,四人就是纳兰府这一代的当家人。
听了玉算盘老二的话,老三嘿嘿一笑,道:“二哥,你别说,我还真有想法。”
看着一向嬉笑怒骂游戏人间的老三说出这话,就连暴怒中的家主纳兰康都转过身来,看着他道:“纳兰安,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也知道,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我们现在就是想走都不成,我敢打赌,咱们纳兰府四周,至少有一百双眼睛盯着。”
“大哥,弟弟就是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所以才开口,否则去天香阁喝酒听曲儿不是更好。”
老三不满的道。
纳兰康闻言怒气上涌,可是他实在没有法子,强咽下一口气,道:“有法子快说,难道还等我请你么?真要到了抄家问斩的时候,你还听个屁的曲。”
纳兰安嘿嘿干笑了下,面色有些猥琐的道:“多简单的事儿,你忘了咱家的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