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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奇门

方舟醒来的时候,已接近中午。看着旁边玩手机的贝柔,他一把抱紧她,手掌贴着肌肤往上游走。昨夜“烹小鲜”的情景依然在方舟脑海里回味无穷。煎小鱼,需要专心、尽心、精心去打理,因为一不小心,就会碎掉,焦掉。方舟总认为,治理男女之事也当如此,只有把这件事当成精美的艺术品去雕琢了,才能赏心悦目,成为典藏。所以,方舟把男女之事称为“烹小鲜”。正因为他的这种态度,让许多被他烹过的女人将每一次雕琢都当成了自己的典藏。可惜,方舟一生御女无数,并没有真正遇见过自己想要雕琢一辈子的小鲜,包括贝柔。因此,他从来不会给女人承诺。他需要她们,可他不想骗她们。需要,可以被拒绝,而承诺却要永远的负责。

贝柔被方舟恰倒好处的抚摩弄得心神大乱,一反身紧紧的夹住他的腿。电话不失时机的响起来。刚刚高涨的热情似乎被大棒抽中了般,方舟紧绷的身体舒缓开来,伸手拿过手机,懒洋洋的接通电话。

那头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方老弟,没有打扰你吧?我是龙奇”。方舟心里嘀咕,这还不算打扰,那什么时候才算?不过,现在已快中午了,人家选择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应该考虑到年轻人周末喜欢睡懒觉的习惯了。方舟无奈的说:“龙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没起床呢。您是不是为了昨天的事啊?我想,还是算了吧,我只是举手之劳,您老人家就别这么较真啦”。经过昨天晚上的闹剧,方舟实在没有心思再去领龙奇的这份人情。得了飞来之财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但是,龙奇可不管这些。作为他这种身份的人,如果欠着一个后生小辈的人情,传出去,那就太难堪了。龙奇说:“方老弟,不必多说,我的朋友已经在你家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你10分钟内下去,他们会带你来见我”。不容方舟再说,龙奇挂掉了电话。能在一堆农民房中找到自己住的地方,能在这里等一个多小时而没有上来敲门。龙奇在方舟的心中又多了一份神秘色彩。不会是黑社会吧?方舟心里嘀咕着,但又不得不起床,拉起贝柔一起出门。

楼梯口,一个打扮得很清爽的斯文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见方舟下来,立即迎上去:“方先生,真是贵人难请啊……”。他语言里显然有揶揄的成分,但他的笑容很干净,让人不由并不反感他的话。他没有立即就走,眼睛扫过贝柔,似乎欲言又止。方舟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不欢迎咱们一起去”?男子马上笑道:“哪里,哪里,方先生的小女友自然也是贵客”。

向南东村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牌照的上方有四个字“进口途锐”。这是一种非常低调的车,外表看起来跟普通的国产车差不多,跟桑塔娜的标志没什么两样。但是,方舟知道,这车不低于120万。而且还是柴油版,这年代这样的车需要坐轮船漂洋过海才能来到深圳。很多有钱人花100多万,再怎么也得买个奔驰、宝马这类炫耀的标志,犯不着买辆常常被人误解为桑塔娜家族的车。方舟和贝柔上了途锐,里面两个穿黑背心,浑身肌肉的男子冲方舟微笑了一下,并不说话。车子一转,沿着滨海大道驶去。

连接南山与福田的一片红树林生态公园,形成了十里长廊的沿海风光带。在红树林附近,有一座楼盘叫做红树西岸。是深圳目前最贵、最高档的非别墅区。每平米需要8万人民币。当然,方舟去过最贵的住宅是蛇口半山海景兰溪谷中的一套别墅,价值60万每平米。但那只是以奢华著称,红树西岸则是以智能闻名。即使你出差在外,也可以遥控家中的所有电器。可以通过电脑,看到家中的每个角落。金钥匙物业可以为你安排在全球的行程,为你预订机票、酒店以及预约想见的人。不过物业管理费也不菲,10块钱一平米。买一套200平的房子,即使不住,每月也得交2000块给管理处。红树西岸中的任何一套房子,都有一个角度可以看到红树林生态公园和大海。因此,这里绝对是有品味的富豪们最佳的选择。

车子驶进这个小区的时候,方舟心中对龙奇的猜测更证实了几分。进入一套宽大的房子,龙奇正坐在阳台上独自喝茶。他今天穿着套白色的丝绸唐装,量身定做的那种,不显得宽松,很合身。海风频频吹拂,丝绸质地的衣服有些飘然,让龙奇颇有仙风的样子。他并没有起身,只是笑着招呼方舟和贝柔坐到他旁边,三个人一起喝茶。那个斯文的男人走过来泡茶,被龙奇制止了,他们都识趣的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方舟贝柔和龙奇。方舟主动拿过紫砂壶、镊子,熟练的换掉茶叶,将大竹筒中的山泉水加入蒸馏杯中,调大酒精灯火,开始烧水。龙奇并未阻止方舟,饶有兴趣的看他娴熟的操作功夫茶流程。

碧绿的铁观音从木质的漏斗中流入茶海,方舟用镊子夹过三只水晶杯,摆成品字型,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不多不少,刚好三杯。用镊子夹给龙奇、贝柔,然后右手食指拇指卡住杯口,左手平垫杯底,送去鼻端,先闻其香,啅入口中,翻了几个滚,让舌尖、舌面、舌侧、舌根都接触到茶水,再咽下腹中。才开口说道:“不苦、不涩、不挂,香滑回甘,余味缠绵、悠长,好茶”。

龙奇本意找方舟来还人情的。没料到这小子只字不提这码事,却卖弄起茶艺来。心理不由暗笑一声,小鬼头倒是精得很:“方舟,今天请你来,一是为了见见你,咱们喝几杯茶,二是为了送你件礼物,还你昨天的人情。你看看,需要些什么,尽管说吧”。

方舟放下手中的茶杯,摸了摸贝柔的头,说:“龙先生,看今天这阵势,你是非得还我人情不可。如果我开口要钱,你一定不会拒绝。可是龙先生,我还年轻,还想看看自己的本事有多大。所以,今天你这杯价值不菲的女儿香铁观音就算小子已经领过情了吧”。

其实方舟心里有自己的算盘。象龙奇这种人物,绝不是小气的主,自己开口还不如等对方主动。赌一把,或许能得到比金钱更好的收获。对于金钱,方舟当然喜欢,但正如刚才所说,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赚钱。自己开口要钱,未免太俗,太掉份。人活着,总要顾点面皮。龙奇见方舟这么说,不由也佩服他的度量。他知道方舟心里想些什么,但如果自己顺水推舟就这么算了,方舟也赖何不得,谁让他自己把后路给堵死了呢?但是,龙奇看到的不是这一点,他看到的是大多数人不敢这么赌,而方舟敢。开口几十万龙奇不会有丝毫犹豫。但能轻易放弃这么多钱,来换取一杯女儿香,这需要一定的气魄!龙奇越发喜欢面前这个年轻人了。

贝柔一直很安静的喝茶,看风景。她的目光透过那些干净的阳光,落在茫茫海湾之中。海上飞翔的白鸟,和装着机械翅膀的人类,正上演着一个美丽星期天的故事。对于方舟,贝柔从来不会去担心。在她心中,方舟就是一方震天印,他在,天就在。

龙奇喝了杯茶,看着方舟:“小伙子,你确实心机过人。不过,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你的心机不会用于歪处。这样吧,我送你一件东西,或许会对你今后的人生略有帮助。”龙奇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推到方舟面前。里面是一个挂坠。黄金嵌边,红翡翠雕刻的一条龙组成一个奇字。做工、造型与龙奇戴的玻璃种挂坠并无二致。只是质地不同而已。方舟惊讶得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龙…先生,这是何意啊?小子不懂”。龙奇笑了笑:“方舟,我是做金融起家,后来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创建了奇门。奇门不是黑社会,而是真正的金融集团,但江湖就是这样,会有很多门规。你若戴上这挂坠,便是奇门中人了。以后你的生活也许会改变很多。考虑一下”?

方舟当初拜朱真为师就是为了进入金融界。学了一些朱真的皮毛,连自保都不够,正在心急如何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朱真虽然很强,但他是个人,奇门却是集团。集团的能量与个人的能量简直是皓月之比荧光啊!方舟想要的本来就不是鱼,而是渔。龙奇给再多的鱼也总有吃完的时候,但若在奇门得到渔,却可以今生不愁了。目前这个机会对方舟来说,实在很珍贵!果然是比金钱更好的收获。

方舟拿起那块挂坠,戴在脖子上。对龙奇歪了歪嘴角说:“以后我得叫你前辈了,或者是门主,对吗?”

龙奇不置可否:“叫师傅也可以”。

“师傅”?方舟下巴都快掉下来。这实在太令人吃惊了。

龙奇点了点头说:“对,师傅!我每周六都会去南山书城旁的公园下棋,你若想见我,可以去那儿。好了,让王叔送你回去吧。你女朋友的礼物,王叔已经安排好了,会在车上给她”。

方舟走出门遇见那个斯文的男人王叔,王叔的目光扫过方舟的脖子有些许色彩在他眼里闪过。这次安排送方舟和贝柔回去的是一辆红旗,9.0排量,外表普通,但里面有客厅和吧台。方舟坐沙发上喝咖啡的时候,想着两个问题:这种车需要定做吗?全国有几輛?

贝柔得到的礼物是海雅、崇尚,岁宝,茂业四大百货商城的各一万块钱现金券,可以买任何商品。龙奇当初有点为难:没结婚的女孩子,他这个师傅送项链戒指不适合,送衣服显得寒酸,送钱别人不好意思接受还显得自己俗气,确实是个难题。送现金券,双方既不尴尬,又能让女孩子自己选择买什么。王叔很好的解决了门主的难题,他确实是个很精明能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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