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方舟准备将房子价格降低到每平米5800出手的时候,肥肠打电话告诉方舟,三套房子都找到了买家,而且都下了诚意金。方舟马上打车到泛城地产嘉佳豪苑分行,与肥肠面议此事。在会议室里,肥肠跟方舟兜了底:这三套房子分别是三个不同的客户看中的,价格给得还算不错,6000每平,已经下了诚意金。但三方都一致要求要做两成首付款,才愿意接手,看起来是买房自住。自己拿不准银行那边是否还能做到这么低的首付,所以必须方舟自己决定。方舟立即打电话给中行李冰,确认贷款的事情。李冰回答说,正在申请,上面已经给了明确答复,只是没有签字确认,应该没有问题。方舟的心才放到肚子里,便要求将诚意转为定金,自己立即签字收取。肥肠不放心的说:“还是等中行那边确定再说吧,诚意金数目不少,大面积的那套下了2万,两套小面积的各下了1万。你说万一中行搞不定,就得赔这4块钱”。方舟毫不犹豫的说:“签,先转成定金,把买方套死再说。现在房价一天一个价的往下跌,说不定明天你的客户就反悔了,到时候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下家呢”!肥肠迟疑的说:“那……就随你吧,你可一定要有把握啊”!“放心,李冰是靠得住的人,我相信他”。方舟说完就拉着肥肠去财务签字转诚意金,这不需要买方同意,因为在下诚意金之前地产公司已经跟买方签过合约,确定了价格,一旦卖方在此合约上签字确认,就代表转为定金。诚意金是可以被如数退还的,但定金不可。如果买方毁约,定金被卖方收走;若卖方毁约,则需双倍返还定金。所以,定金的签收是有一定风险的。但方舟管不了这些,他现在急需脱身,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唯一的想法就是套死买方,最终以6000每平米的价格成交,所以他把宝全押在了李冰身上。
度过漫长的周末,等到星期一,方舟再次打电话给李冰,得到的答复是主管领导出差,三天后回来,让方舟别急,说申请报告已经送到领导办公桌上了,况且领导也亲口答应过,只等他回来就签字。很意外的是,三套房子的买家都象消失了似的,下了定金也不急,从没催促过。方舟有点吃不准这些买家到底想干嘛,按理说,定金下得快,必定急于成交,可他们好几天都不催促。周三,方舟又打电话给李冰。这次李冰明确的告诉方舟,说两成首付办不下了,因为主管领导被调离岗位,银行正在全力配合政府对房地产业的整顿。要想做到低首付,除非带私企性质的银行。方舟傻眼了,定金都收到手了,现在要是毁约,自己得双倍返还!立即问李冰中行最低可以付几成首期,李冰说四大行都必须付四成。一种绝望的感受在方舟心头蔓延,直至全身。方舟立即联系谢惠,让她帮忙找私企性质的银行做贷款。谢惠推荐方舟找苏梦试试,光大银行受政策影响相对较小,应该可以比四大行贷得宽松些。光大证券与光大银行是兄弟关系,但苏梦一个小小的客服经理能帮上什么忙?方舟虽然不相信,但到了这时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了个电话给苏梦。苏梦听方舟说了事情的经过,也叹了口气,责怪方舟当初不应该急着签定金,本想套死买方,最后把自己也套死了。但事已至此,苏梦只得帮方舟想办法了。苏梦拨通了一个号码,通话进行了三十分钟左右……
方舟最后从苏梦那里得到的答复是:因为政策严厉,光大银行最低只能做到三成的首付。苏梦表示抱歉,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安慰方舟,但她为这个曾经踌躇满志的男子感到心疼。方舟算了一笔帐,如果三成首付的话,三套房子需要付30多万,买方如果只愿付两成,剩下一成自己付的话,也得10多万。方舟手里的所有资金全部进了中陆远洋,只有收的定金4万,还差6万多。如果以6000每平米成交的话,自己垫付掉多出的一成首付,再除掉供楼所花的几万块和其他开支,还能赚5万块钱左右。想好这些,方舟下定决心要出手,哪怕是不惜血本也要把这三套房子卖掉,留在手中是个定时炸弹。现在抛掉,还可以赚钱,等过完春节,恐怕就要亏钱了。
买卖双方约在下周一签合同,方舟得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凑齐7万块钱。中陆远洋近段不太争气,已经跌到50块了,方舟的资金已经缩水20%,显然这不是抛掉的最好时机,再说方舟还准备将房子卖掉就加仓。
贝柔出来工作的时间不久,刚出道的时候工资也不高,所以贝柔所有的家当也只1万块钱。深圳这样的城市,无论你赚多少钱,都能在这里消耗完,也只有贝柔这样商学院毕业的女孩子才能精打细算存下点钱。晚上方舟回家的时候,贝柔将一匝钱递给方舟说:“你的事,隋哥都告诉我了。这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用吧”。方舟想了想,接过来塞在包里,对贝柔说:“谢谢你,宝”。看见方舟的眼睛红了一下,他马上转过身去,贝柔跟着转到方舟对面,笑着说:“怎么了?方总,你的豪气哪去了?男人嘛,再大的坎也能迈过去。我会陪着你”!方舟再也装不出坚强的样子,抱着贝柔眼泪就无声的流了下来,还好流在她背后,她看不见。
周五方舟在公司收到一份快递,诺大的信封里只装着一张小小的银行卡。正纳闷着,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密码555222。方舟想,现在行骗的手段越来越新颖了,居然还用快递。转念一想,不可能啊,骗子每天要发无数快递,落空的肯定也不少,光快递费就把他给拖穷了,肯定不选择这么昂贵的行骗方式。发信息的号码是陌生的,那么,会是谁呢?方舟管不了那么多,立即到公司旁边的自动取款机上查了一下,里面不多不少,刚好10万块钱。当看到这个数字时,方舟第一个想到的是龙奇,能在深圳做到神出鬼没的只有自己这个师傅了。方舟松了口气,奇门不会为自己提供任何帮助,看来这是师傅私人提供的帮助了。方舟取了9万块钱出来,将密码改成520520,他准备晚上把这张卡送给贝柔。本来,方舟满怀信心自己可以在三年内给贝柔一个承诺,但现在看来又要延期了。方舟不担心自己的前途,但他怕耽误贝柔的青春,因此,方舟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到了该让贝柔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