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还记得今天吗。”
夜，静静的笼罩着整个大地，皎洁的月光下，时不时传来几声夜晚的鸟类的叫声，老人如同空气般立在树上，浓密的树叶遮住了老人的脸，只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些灰白的头发。
不远处，一个少年靠着树干双眼无神的看着空中，月光映出他的脸，有同寒冰，散发着冷冽的感觉，又如同玻璃，仿佛碰一下便会破碎......
“已经过了十年了啊，你也可以走了。”老人对少年说道，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嗯。”少年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唉。”老人轻叹一声道。“小玄，不要太放在心上，看着你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不是对的。”
“没有什么对不对。”少年打断道“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没有对错之分。”
“也许吧。”老人顿了顿“但是我要知道你会反映的这么激烈我宁愿什么也不告诉你，哪怕你恨我也好。”
少年的身体微微的动了动“放心吧，我说了，不会没理由的动手的，但我希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能把我驱逐出这里。”说完，少年便扭过头去看向夜空。
“小玄，我想问问你，究竟是以前的你是真实的你自己，还是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自己。”
少年叹了口气，脸上的冷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散漫“放心吧老头，别以为可以让我把那件事忘了，你的胡子我一定会全部烧了的。”
“呵呵，你啊.....”老人笑了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那稀少的胡子“你和我相处十年，却把我这把八十多年的胡子烧掉了大半，我警告你，如果你还有歪心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少年翻了翻白眼，依然满脸的不在意。
“这次离开估计就不会回来了，小玄啊，这次你打算怎么办？”老人看想睡着了般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
少年仿佛真的睡了过去，双眼紧闭，没有理会老人的询问。
“两年前的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么，也好，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当初回来时的样子...”老人停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少年睁开了双眼，表情一片木然。良久，少年有些沙哑的说道“还能怎么办，这些年的钱也勉强够我用了，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就好.....”
老人的嘴角抽了抽，勉强够你用？你这辈子哪怕过的跟皇帝似的都可以用个两三辈子了？勉强，你小子真敢说。
“可你不是一个普通人。”老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说来也怪，自从十年前把他带到这里，他就没有什么追求，每次问他以后想要干什么时，他的回答始终没有变过....
我想当个普通人
“也许吧，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死了，从此我便不再是我。”少年说出了一番自相矛盾的话，算是对老人的回答。
“算了，又可以过回几年前的生活了，你也别这么苦闷了，你不是很期待么。”
“不”少年强硬的打断道“我不会再回到那个时候，我会变成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老人没有言语，右手微微动了动，几道窄小的黑影划过天空向玄天夜刺去。少年右手从身前晃了几下，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喂，老头，你想干嘛。”玄天夜张开手掌，几片树叶便从他掌心掉落下去。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老人的语气戴上了一丝愤怒“普通人普通人，你究竟遭到了什么，为什么不肯说呢，一味的逃避是懦夫的表现，你知道么。”
“哼。”少年自嘲般的哼了声“没错，我是恐惧，我是在逃避，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少年如同愤怒的野兽般向树上咆哮道。
“有什么可恐惧的，有什么可逃避的？你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也不会的孩子了，现在的你可以抹杀一切。”
“对，我是可以抹杀一切。之后呢，我不想得到那个答案，那样我的一切又是什么，我害怕，害怕听到真相....”少年的声音又弱了下去“所以我逃避，我只想逃避.....”
老人沉默了下去，少年也没有再开口，四周又变得一片寂静。
.........
“喂，老头，我走以后你亲自照护她们。”良久，少年先打破了宁静。
老人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别有深意的看向少年“你对她们太好了吧，莫非你小子....”
“没有。”少年没有在意的说道，“我觉得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就这样下去也挺好。”
“女孩？你小子真会叫，貌似有个比你还大吧，她们要是小孩你是什么？婴儿？”
“年龄管什么用。”玄天夜撇了撇嘴“比我大的，心思单纯的像小孩子一样，另一个倒是古灵精怪，但还是小孩子心性，我叫他们女孩有什么问题么。”
老人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开玩笑，他可以吧死的说成活的，跟他讲道理，老人不屑的抽了抽嘴角。心里暗暗想到....
你就会欺负老实人！
“老头，你可是给我听好了，她们要是出了什么变化，我就带一桶汽油回来，把你身上的毛发都烧光了。”
老人剧烈的做了几次深呼吸，眼中好像能喷出火来，虽然他很想教训一下面前这个比他小几轮的少年，但想起他的威胁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去，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太清楚了，如果真出事了，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行了老头，我也该走了。”少年抬起头看了看有些变亮的天空“我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也许我会时不时的回来看看.....”
“恩。”老人应了一声。“别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永远是墨夜阁的少主，这不会变。”
“随你吧。”少年随意的摆了摆手，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树上的老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微明的夜空中传来老人的声音。“如果那件事你真的要去做，不用顾忌些什么，想做就做，随心而为。”
“切。”少年不屑的笑了笑“臭老头，还用你来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