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东看看,西瞧瞧,不禁几声赞叹:“瞧这屋里跟不住人一样,收拾得一个尘土星没有,这么重个病人,竞洗刷得一点怪味儿没有,乐儿真是个孝心的,将来谁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婆婆也是个好命的,伺候婆婆也差不了,只是乐儿的命好苦,摊上了这样的糟心事,大学还能念完吗?你没有钱供,妹妹的学怎么上,就是你们都能坚持读完书,找对象也要受制,总之,带着个妈难,找个没婆婆的还许好点儿,久在床前没孝子,别说是姑爷,以后的日子难熬啊!唉!……”
喜乐明白,这一大套话,每句都是敲打她的,事情跟自己不沾边,这话她跟自己说不上,以为是别人糊她的儿子?
自己就算有意,冲这样的婆婆也不会做这门亲,只想到媳妇是为婆家效力的,把媳妇的娘家当成了外人,到了这个时代,这种自私的行为还这样露骨,只有一个女儿的人家怎么办?得了病没人照顾,就等着活受罪吗?
公婆得了病,用儿媳妇的钱治病就是应该的,姑爷的钱给丈母娘治病就不应该,农村人的通病,排斥儿媳妇的家人,怕沾儿子的光。
“徐大娘,女人何必自贬看不起女人,女人离了男人就不能活吗?
为了我妈,我宁愿终身不嫁,就算男方的身份是尊贵的,我也不会嫁,大娘你瞪眼瞧着,喜乐虽然是个女流,带着残疾的妈,没有男人帮衬,能不能上完大学,我还要考研,考博,妹妹的大学照读,母亲的病照治,家里的地照种,一样也不耽误,女人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也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也不能看不起别人,看不起别人的人,别人就不会看得起她。”
徐母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喜乐的话虽然没有锋芒,却让她芒刺扎了满身,知觉浑身不自在,喜乐那句身份尊贵的也不嫁,就说明了她身份低的农民家庭,她更不会嫁,讽刺得她心里难受。
照顾妈,不嫁人,证明没有看得起男人,眼里连男人都没有,何况婆婆,自己这是自取其辱,别人贬低,还无言以对,儿子明明说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喜乐没意思,自己这是怎么了,跑来找骂,徐母是个通透的,马上就认识到自己的冒失,白活了几十岁,被人家小姑娘抢白了一顿,还心服口服的,喜乐是个不错的孩子,买马看母子,她妈是个好的,女儿能错哪里去。
徐母讪讪的走了,喜乐看她尴尬追悔的样子,把这些也就扔到了脑后。
喜乐赶紧送母亲回空间,发现母亲的眼泪洒满了两鬓:母亲是被徐母的话伤到了,她的话太刺母亲的心了,世上一心为儿女的母亲多得是,听到徐母把女儿说得一丝希望没有,她一定很伤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打击母亲的话,知道这样说啥也不会让她看母亲的。
如果母亲的病情加重,她一定会恨死徐母。
喜乐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痕,快速出言安慰:“妈,你别难过,徐景涛向我求婚,他妈嫌乎你累赘她儿子,说话警告我来了,我根本就没有看上徐景涛,有比他好的在追求我,还不嫌你,还供喜庆上学,还要治好你的病,人也比徐景涛长得帅。”喜乐高高兴兴的样子,张爱英感觉到喜乐的话是真的。
母亲的眼泪止住了。
“喜乐姐!喜乐姐!……”肃静的家里突然冒出来喊声,喜乐心里就是一扑腾:“谁?”
大门被撞开,一道身影扑腾趴在地上:“大门是虚掩的,撞那么大劲干嘛。”拉起人来一看:“宝香?”宝香是个斯文孩子,从不乱跑的,为何慌成这样:“什么事?催的你乱跑?”
“喜乐姐救救我!”宝香嚎起来:“呜呜!喜乐姐!我爸要卖我。”
“怎么?又来个卖人的?”喜乐惊诧极了,三婶儿要卖金香,三叔又要卖宝香?这年头怎么兴起了卖人?无法无天了!
“怎么回事?起来说。”喜乐拉起宝香,宝香颤巍巍的声音:“喜乐姐,锁大门。”
事情起了大变化,买人的还是那个主儿,,三婶三叔决计要攀上有钱的姑爷,万一那小子病好了呢,岂不是一桩好婚姻,男家说哪是绝症,孩子体质弱,就当冲冲喜,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家钱多得海了,不需要找有钱人做亲家,就需要一个穷亲家替他花点,就哄住了三婶三叔,俩人倍儿乐意。
金香不愿嫁给一个死鬼,哭号了半天就找二柱子,俩人一商量,就成了好事:让你买我,就让你买不到全部,二柱子妈是出谋划策的,全盘拖出,常树村两口子不敢让金香嫁了,目标转移到宝香身上。
这一定是孙巧英的主意。
宝香不是傻子,姐姐不愿嫁的人,一定是不能嫁的,听说一会儿小轿车就来拉人,宝香瞅了机会就逃出来。
“宝香,不要怕,婚姻自由,你不想嫁,谁强迫你,谁犯法。”喜乐平复着宝香的心情,喜乐安抚了一下宝香的恐惧:“走,进屋,看谁敢来抢人!”
宝香一步三回头的,好像后边有鬼追着,喜乐握紧宝香的手,宝香颤抖的手慢慢平静下来。
喜乐安排宝香吃中午饭,自己先到空间喂饱了母亲,喜乐不禁感叹孩子的幸福寄托在父母的人品之上,三叔夫妻这样糊涂的父母,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自己的父母和他们大不相同,只可惜父亲去世较早,母亲身患残疾,哪家都有不顺,人的命运是没有完美的。
感叹了一阵子,回房间陪宝香吃饭。
“宝香,有什么理想?”喜乐看宝香还没动碗筷,为了分散她的忧思,说些有希望的话题,宝香还小,怎么能让她留下恐惧的阴影,变得性格内向,郁郁寡欢。